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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悔悟(中)

  魏銘臉色慘白地看著手中信紙,巨大的悲痛和驚駭混合著侵襲他的理智,雙手一抖,信紙從他之間悄然飄落在地。粱胤桓健壯,立馬上前撿起信紙,也開始兀自讀了起來。上面的確寫清楚了當年霍培安是如何威脅宋禾父子倆,並要求宋禾在審理雲旭一案的時候可以將有些疑點忽略,甚至不惜篡改證據,最終將所有矛頭直指雲旭。從歪歪扭扭的字跡上就能看得出來,當時宋禾寫下這封書信的時候已是油盡燈枯,但是他還是堅持把他所知道的真相給寫了出來。


  宋孝悌淚流滿面地跪在魏銘腳邊,哭得連聲音都有些啞了。他不斷道歉,不斷請求著魏銘的原諒:「魏伯伯,我爹的確有愧與您的袍澤之情,但是我爹他絕非十惡不赦的貪官污吏,更沒想過從霍培安那裡獲得半點兒好處啊!」


  「孝悌,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啊!你是原本是多麼淳樸的孩子,沒想到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魏銘「還有你爹….一世英名毀於一旦。你說你和你爹是迫不得已,可是事情過了那麼多年,你可曾有半分想過要揭發霍培安的罪行?可有想過要把這封書信公之於眾?還雲家一門一個清白?」


  「好在你爹還留下了這麼一點兒證據,你現在就跟我走,我帶你去皇上那兒,一起揭發霍培安的罪行!你放心,屆時我會替你向皇上求情,從輕發落你的!」


  宋孝悌慌張地搖晃著腦袋,喃喃道:「我不能…我不能說啊!」


  「不能說?!為了你爹的名聲?為了自己苟延於世?」魏銘怒目呵斥道,他沒有想到都到這個時候,宋孝悌既然還這般貪生怕死,不由怒火更盛。「所以你們就忍心讓雲相背負千古罵名?」


  「不!並非是我貪生怕死,也不是怕有損我爹的名聲,我們犯了錯,自是罪有應得。可是…這個案子不同,我們永遠都不可能替雲相翻案的!」宋孝悌吞吞吐吐道,最後說話聲越來越小,幾乎變成了自言自語。


  「為什麼不可能?」魏銘愣了愣,仍舊耐心地勸說道,「你是人證,手上還有你爹留下的物證,皇上他會相信的!霍培安最近的勢力已經不如從前了,趁這個時候拿出舊案來才是最好的時機!」


  「不!不一樣….大人你不明白!」宋孝悌仍是堅持不肯入宮,連情緒也別的越發激動起來。


  「你!」魏銘此時也是忍無可忍,他剛想上前強拽跪在地上的宋孝悌,卻被突然上前的裘風給擋住了去路。


  裘風冷冷道:「魏大人別逼他了,他的確沒有說錯。就算你現在拿著鑿鑿鐵證擺在皇帝面前,他也不會替雲相翻案的!」


  魏銘緊緊盯著面前陌生的男子,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難道魏大人真的覺得單憑霍培安一人就能生出此等滔天大浪嗎?再者,他為什麼要害死雲旭?他當年不過是個四品官員,扳倒雲相對他能有什麼好處?」


  「你的意思是…霍培安背後有人謀划撐腰?」魏銘聽明白了裘風話里的意思,可是這一信息反而叫他更加摸不著頭腦。就算霍培安有同謀,那也不代表這案子不能重審啊!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霍培安的這個同謀,如今的身份和勢力比霍培安更大。


  這個想法劃過魏銘的腦海讓他瞬間渾身戰慄,他顫抖著雙唇,不安地問道:「難道….是霍培安背後的那個人身份貴重?」


  「不錯,謀逆案之前,此人身份雖然尊貴卻並非極貴,但是雲相一死,瑞王受到先帝冷落,此人的身份就搖身一變,貴不可言!」裘風目光炯炯地說道,雖然言辭間並沒有點名此人的姓名,但是這點兒線索還是讓魏銘已是脆弱無比的心臟再次遭到了重擊。


  魏銘仔細回想了當年事發時與事發后的整個過程。那時是霍培安首告丞相雲旭與浩天軍的程敖將軍勾結,意圖趁著先帝出宮春獵期間起兵造反。並且霍培安那時還拿出了雲旭與程敖之間的書信往來,裡頭雲旭的確有提到要求程敖將軍攻打行宮並劫持先帝。先帝得知此事之後,立馬派當時二皇子也就是現在的皇帝梁胤昊帶領三千禁軍截殺程敖帶來的一萬浩天軍。梁胤昊苦戰整整一天一夜,最終等來了援軍,並將浩天軍全數殲滅,一個不留。也正是因為霍培安的首告,梁胤昊的奮勇護主,使得先帝對此二人刮目相看,也為二皇子日後成為太子鋪下了最堅固的墊腳石。而梁胤昊登基成為皇帝之後,霍培安便開始平步青雲,短短几月時間就一躍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


  這樣算起來,整件事情到最後獲益最大的除了霍培安之外,還有一個就是….

  魏銘此刻已是驚出了一身冷汗,輕聲猜測道:「是….是皇上?!」


  說完,魏銘不可置信地張望著眾人,卻之間屋內每一個人都低頭沉默不語,連跪在地上的宋孝悌也默然垂著腦袋。


  魏銘驚恐地後退了幾步,似乎難以消化這突如其來的駭人消息,他極為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時許久沒有說話的瑞王粱胤桓卻沉沉開口道:「魏大人別太難過,翻案這件事的確不能魯莽,還得從長計議。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雲相的案子我遲早是要翻案的,不論這裡頭會遇到多大的困難和阻礙,我的決心是不會變的!」


  魏銘再度睜開雙眼時,一道清流從眼角滑落,他悲慟地說道:「枉老夫自認閱人無數,沒想到還是有眼無珠,白白冤枉了雲旭那麼多年,白白冤枉了瑞王….一心一意輔佐的那個新皇竟是……」


  魏銘沒有在繼續說下去,雖然他現在已經得知梁胤昊是通過這等不堪的手段得到的皇位,可是身為忠臣的魏銘還是無法在背後說帝王太多壞話。最後他只自嘲笑道:「現在想來竟是那麼可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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