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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覺醒

  (十八)

  鄒嵐司聽到這兒,猛然想起晌午自己就要走了。右手連忙拿起放在桌旁的寶劍,左手又去拿桌上的宣紙穴點陣圖,提步而去,徑直去找徐大夫要弟子去了。


  一盞飯的功夫,鄒嵐司帶著一個年紀約十四五的男童回到自己府上。這個男童自從進了家門之後便虎頭虎腦的張望。他身高與鄒嵐司耳際齊平,眉清目秀中帶著放浪不羈的神色,一邊東瞅瞅,一邊西瞧瞧,說道:「鄒二爺,你們家家門口都沒變什麼樣子啊?這小姑娘還住在這個外院?嘖嘖,怎生還練起書法來了。」


  這個男童便是徐大夫的夥計牛爾。


  鄒翊辰聽見「嘖嘖」的咂嘴聲,秀眉微蹙,心想:「哥哥,怎生跟來了?」


  原來,鄒翊辰回到外院后,心理一直有些焦躁不安,腦袋裡時不時蹦出一些奇怪的畫面,一會兒和別人追蝴蝶,一會兒又是灌辣椒水,心情起伏不定忽上忽下,情感難以自控,便想著練字靜心。本想到書房取些筆墨紙硯,可又想起剛剛和哥哥爭執過,想想便作罷。靈機一動,想到一個可替代的方法,便先讓紫南去打了一桶水,又讓知凝去將前些日子做紙鳶剩下的竹條抽出一根來,自己又從自己懷裡取出一枚方形鵝黃色手帕。


  她見三件東西齊全,把手帕兩兩對摺,折成正方形,又把竹條放到了手帕的正中間,用手上的繩子捆紮,著實做成了一個毛筆的樣子。


  將毛筆的樣子做好之後,在桶里沾些清水,在外院前的青石板上,寫了起來。原來鄒翊辰以地為紙,就地拾材練書法以靜其心。


  不一會兒的功夫,在地上寫出幾大行子。


  知凝和紫南見狀無不駭然,原來鄒翊辰寫出一行行詩句。


  「鐵衣霜凝目瞋視,玉杯霞映拳握持。願攜旄節奪侵地,勒功狼胥還鄉時!」


  只見這幾行詩句,行行各有千秋,行行字體不相同。


  第一行「衣霜凝目瞋視」,所用的正是楷書,這一行似非常奔放,卻能巧妙地調和靜謐的風格相融。第二行所用狂草,字體筆式連綿迴繞,字形狂放多變,寫得是「玉杯霞映拳握持」。第三行「願攜旄節奪侵地」正是行書之體,只見字體如雲行流水,穠纖間出,非真非草,離方遁圓。第四行似小纂雕刻,只見字體筆畫停勻,提筆疾過,圓渾而遒健,寫得正是「勒功狼胥還鄉時」。


  知凝紫南二人面面相覷,其實,不止是她們兩人驚駭不已,就連鄒翊辰自己都被嚇得不知所措。她獃獃的站在那裡,眼睛瞅著這一行行的字,心想:「我這是怎麼了?怎會寫得如此了得的書法?」


  青石本板上的字跡,被太陽考曬,一個字一個字地揮發,直至消失不見,站在一丈之外的鄒翊辰還沒有緩過來勁兒,獃獃的瞧著青石板。


  紫南面如死灰地看著知凝,指尖指著地上,聲音顫顫巍巍地說道:「你剛才有看到什麼可否?」


  知凝微微點頭。


  紫南心裡一緊,表情又增加幾分害怕之色,依靠在知凝耳畔旁說:「小姐可不會中邪了吧?」


  知凝一聽這話義凜,背後也是一涼。


  鄒翊辰垂著眼,轉過身,秀眉微蹙,咬著嘴唇在想:「我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翊兒」鄒翊辰忽聽背後有人叫自己,回頭便瞧見父親帶著一個男孩走來。


  這時正是她心煩意亂之際,也就沒有多去瞧男孩的長相。


  鄒嵐司瞧見女兒沒精打采,手裡還拿這個類似毛筆的東西,笑道:「這是在幹什麼?怎生會想到這個法子?」說罷,又覺得女兒如今的機靈勁兒,甚是讓自己喜歡,不免讓自己感到一絲寬慰。


  鄒翊辰聲音低沉如絲,緩緩從嘴裡擠出二字:「沒……沒事。」


  鄒嵐司不自覺地往女兒的頭頂摸了摸,鼓勵的語氣道:「你自己從小不喜好讀書,逃學少不了你,現在不會寫也是正常,循序漸進。」說罷,帶著小男孩揚長而去。


  原來待鄒嵐司和牛爾走近,字跡早已乾涸,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迹,他們自然而然的什麼都沒有看見。


  鄒翊辰眼神充滿恐懼之色,雙眼看著知凝和紫南,聲音有些發顫說:「我沒有看錯吧?」


  見兩人被嚇的面如死灰,又不做聲,補充說道:「我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紫南這時已被嚇得魂不守舍,知凝低聲道:「小姐是和之前有些不一樣。」


  鄒翊辰說道:「是啊,我以前不會詩句,可現在哥哥背書我能對答如流,想練個字,也能寫出這麼多的字體,這果真不是我。」


  見兩人沒有做聲,又喃喃道:「這真的不是我,我居然會忘記自己右臂天生神力,還會忘記一些小事情。」說著不住的踱步接近崩潰的邊緣。「那我又是誰呢?」「我是誰呢?」


  鄒翊辰抓著自己的腦袋,生猛的樣子恐怕要將自己的頭髮拔下來。


  知凝和紫南大驚,忙上前拉住,勸道:「小姐……小姐……小姐是鄒家的二小姐啊?」


  鄒翊辰略略一怔,表情忽轉冷靜地說道:「不錯,我是鄒家二小姐。」說著像著了魔一樣,一直重複著這句話喃喃自語。


  她明顯受刺激不小,步履踉蹌回到房中,剛坐在椅子上,心口就一陣刺痛,她用手連忙按壓,不覺有效,連忙起身躺倒拔步床上,不一會兒眉頭才舒展幾分,直至痛感消失。她望著牆壁發愣,心想:「我這是怎麼了?」


  太陽的影子漸漸東斜,鄒翊辰左側躺在床上,漸漸呼出均勻的氣息聲。


  晦暗的空間狹窄而擁擠,鄒翊辰遠遠就看見一個男子手持鴛鴦短刀,咄咄逼近。五尺、四尺、三尺,眼看越來越近,鄒翊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似乎周遭只能聽見「怦怦的心跳聲」。「怦怦」「怦怦」……


  男子距離二尺的位置停了下來,目視洶洶看著鄒翊辰不做聲,沒等鄒翊辰開口,只聽見那男子吼道:「你心是什麼顏色?我定要挖出來瞧瞧。」說著撲向鄒翊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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