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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舊事

  (十七)

  鄒景辰看妹妹並沒有回答,只是不停地吸鼻子,眼睛也不敢看著自己,心想:「看來我猜錯了?她也並不知道方子是經過誰人之手改過?」


  鄒翊辰緩緩抬頭,看著哥哥鄒景辰帶著懷疑的眼光打量著自己,心理微微覺得有了些底氣。心想:「他這種眼神看著我?定是不確定才會等著我的答案,我這會兒被他這麼一說,心神倒是有些不寧靜,越是這種關頭,越是要保持理智。理智。」心念一動,紅紅的眼睛又開始留下一串串淚水,就連鼻頭也比方才更紅了些,鄒翊辰說道:「哥哥定是拿妹妹取笑,知妹妹學不會醫理,才說妹妹會開方子,妹妹那裡懂得那些深奧的醫理呢?」


  鄒景辰看妹妹留下淚水,心理憐憫之感又從心底而起,忙說:「哥哥也是為了你好,你要是學會醫理,定能學爹爹的劍法。」


  鄒翊辰心想:「這樣下去不行,得需讓他的注意力放到他自己身上才對,怎麼轉移呢?剛好趁此機會問問他一些事情」遂又嬌滴滴的哽咽道:「妹妹知道哥哥是為了我好,妹妹也心疼哥哥,妹妹只想知道那個蒙面男子是哥哥的朋友嗎?」


  鄒景辰萬萬沒想到鄒翊辰還會問自己這個話,她這話一出,方才的一絲溫情化為烏有。鄒景辰冷笑,立刻反唇相誅說道:「你不要在假仁假義了,我說了,我是不會說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你在我這裡定是問不出個所以然的。」


  鄒翊辰沒料到鄒景辰如此暴怒,上前準備去拉住他,好讓自己去解釋,自己實則沒有去跟蹤他。沒想到還沒碰到鄒景辰,就被鄒景辰狠狠地甩開。


  鄒景辰怒道:「你是不是又想點我穴道?」還沒等鄒翊辰回答,鄒景辰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會穴點陣圖定是他們偷偷教給你,對不對?」


  鄒翊辰剛被狠狠地一甩,指尖碰到桌角,一陣鑽心的疼痛感讓她蜷縮在地。


  鄒景辰俯著身子,對鄒翊辰指指點點的說:「你說啊,你說啊,對不對?」


  鄒翊辰稍緩過勁兒,心想:「哥哥這是在怕誰?怎生我可講的清楚我沒有監視他?」又聽著鄒景辰不住的說道:「你說啊,你說啊」,方始有些心亂,想著:「他這樣緊緊相逼,看來我只有順勢而為了。這樣說不定也可知道他怕誰。遂慢慢地站起來,揚起頭冷靜地說:「對,你說的都對。」


  鄒景辰一聽,像是自己猜對了一樣,興奮異常說道:「我就知道。」


  鄒翊辰一聽鄒景辰這麼說,秀眉緊蹙,言語冷淡說道:「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


  鄒嵐司回到自己的室內,見蘭氏坐在榻上一邊喝茶一邊看著賬目。


  蘭氏聽見聲響,抬頭瞧見丈夫火急火燎地進來,手裡還執著一張宣紙,便笑道:「怎生這麼快畫好了?」


  鄒嵐司笑著瞧了蘭氏一眼,「啪」的一聲把宣紙輕輕地拍在榻座桌子上,有些得意。他看蘭氏沒有詢問的意思,便把寶劍靠在桌子上,連忙拿起另一盞茶,咕咚咕咚的喝下去,擺擺手,喘口氣說道:「不只是畫好了這麼簡單。」


  蘭氏一聽,頓時有些糊塗,不解的看著自己的丈夫,說道:「什麼事情?還這麼神神秘秘?」


  鄒嵐司放下手中的杯子,身子靠近蘭氏,說道:「翊兒最近的醫術造詣看來讓你引導的不錯啊。」


  蘭氏一聽有些發懵,心想:「自己什麼時候教過翊兒,沒有過啊!」轉而又想:「前些日子周嬤嬤告知我,知凝拿著私自改的藥方子去抓藥,莫非……」


  鄒嵐司看妻子沉思不語,秀眉微蹙,問道:「這是怎麼了?」


  蘭氏將手中的茶盞放下,說道:「相公,莫非翊兒真的出去偷師學藝?」


  鄒嵐司義凜,接著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蘭氏如數家珍娓娓道來,先將鄒翊塵是如何發現自己脖子上疹子說了出來,又說鄒翊辰主動要求給自己抓過敏葯,特別是過敏葯的方子之事,蘭氏詳細講了周嬤嬤在藥鋪遇到知凝之事,說許大夫甚至想見開方子之人。


  說罷,她忽想起臨摹謄寫的方子,起身走到黃花梨製成的衣櫃旁,打開衣櫃門,只見裡面只放置著一個紫檀木的小匣子。小匣子雕刻精美,就連上面的鎖頭都是魚形鎖。蘭氏從袖中取出一把魚形鑰匙打開小匣子,取出謄寫的方子遞給鄒嵐司。


  鄒嵐司聽罷無不駭然,心想:「翊兒平日里撒潑打鬧在自己家庭院鬧鬧也罷,要是在外偷師學藝遇上外面歹毒之人可怎麼辦?。」正當想對策之際,又看到謄寫的方子,說道:「你可知她在哪裡偷師學藝?」


  蘭氏搖搖頭,說道:「我讓周嬤嬤四下打聽翊兒最近常見什麼人,沒想到她最近和賈府的長女賈冬夏走的甚近,他爹爹是諫臣賈元紳。」說著不免瞧了一眼鄒嵐司,怕鄒嵐司想起當年的往事。


  鄒嵐司一聽,甚是惱怒道:「自古文武不和,怎麼能和諫臣的子女在一起。尤其是賈元紳」


  蘭氏想到丈夫可能會有些不悅,沒想到這次他的怒火這麼大,忙補充說道:「前些日子,她們參加賞花宴席之後,兩人方才走的近些,何況咱們還不清楚翊兒這一點點的醫術,到底是誰人所教授。而且小孩之間的感情更純粹,我們也不需太過於干涉她們之間的事情。」


  鄒嵐司勃然大怒:「文就是文,武就是武。皇帝之下,文人在左,武將在右,文武之中可有摻雜?」


  蘭氏聽罷不免覺得丈夫現在這麼考慮有失偏頗勸道:「相公說的極是,朝堂之上便是如此,家中就不必這麼拘束才好。」


  蘭氏瞧得丈夫又要反唇相譏,不容丈夫說話,忙又說道:「當下最重要的是我們先要知道翊兒到底在哪兒學得的這些東西,而這會兒相公最重要的是將穴點陣圖交給許大夫,讓他尋思幾個聰明伶俐的弟子來給老太太治療頭疼才是偏緊的事兒。」


  鄒嵐司聽到這兒,猛然想起晌午自己就要走了。右手連忙拿起放在桌旁的寶劍,左手又去拿桌上的宣紙穴點陣圖,提步而去,徑直去找徐大夫要弟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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