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初戰告捷
望遠鏡中兩船的輪廓逐漸放大，逐漸用肉眼都看的清了。李祥寶和一眾明軍都依靠在甲板上，手中的鳥銃、三眼銃都已填裝完畢，等到雙方船隻接舷時，便可向對方射擊。
李祥寶所在船上一半人都是原來的老海寇，這樣的戰鬥已經是家常便飯了。此時都淡定自若的趴在船舷上看著對方船隻慢慢靠近，而那些原來的明軍水師官兵很多隻經曆過一兩次戰鬥，雖然經過了一個多月的訓練，此時依然是滿臉緊張之色。
“砰——”
六磅炮首先發射，一聲震耳欲聾的炮聲響起，整艘船都震動了一下，攜帶著巨大衝擊力的彈丸準確無誤的打在對方甲板上，瞬間打出一個窟窿，崩碎的木板濺射出去，讓兩三個人受傷慘嚎。
與此同時，對方的炮擊也打了過來，然而對方應該是四磅炮，打來的還是鐵砂，大炮發射之前李祥寶早就命令眾人躲在甲板之後，因此除了一陣鐵砂打在木板上的爆響，眾人毫發無損。
“準備接舷戰！”
李祥寶大吼一聲，另一邊船上是疤子在指揮，差不多時間也下了同樣的命令。
兩人在海上多年，這殺人越貨的操作熟的不能再熟。
現在船堅炮利，這兩艘海盜船上來是找死。
“放炮！”
與敵船逐漸接近後，帶著鐵砂的六磅炮再次發射，這一次直接擊穿了對方甲板，一個水密倉破裂，大量海水開始向船艙內湧入。那艘船上的水手們發出咒罵聲，零零散散又打過來幾炮，這次李祥寶船上一個明軍沒有防備到，被鐵砂打中，瞬間血花噴灑，在胸口打出幾個血洞。當場便身體抽搐嘴角吐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可是沒人顧及倒下的是誰，對麵已經扔出了撓鉤抓住了李祥寶這邊的甲板，將兩艘船逐漸拉在了一起。船舷即將靠在一起時，幾門四磅炮終於發出了咆哮聲，十幾個將要跳過船板衝來的海盜當即被打出的鐵砂打中，一片血霧飄起，瞬間染紅了眾人的臉頰，到處都是哭號聲。
“火器預備！”
李祥寶大吼一聲，從船舷邊站起來。
眾人連忙拿起三眼銃、鳥銃、斑鳩銃之類的火器，一齊舉槍瞄準。
“放！”
這排隊槍斃法已經訓練了他們一個月，今天這是第一次投入實戰。
隨著一排槍聲響起，對麵沒被四磅炮打到的十幾個海盜瞬間有五六個被火銃打中，血洞在身上綻放，哀嚎著躺在甲板上掙紮。
毫不拖泥帶水的戰鬥幾乎在第一波攻擊就將對方主力消滅了幹淨，火炮和火銃攻擊之後，對麵甲板上幾乎已經沒有了能夠站著的人。剩下的五六個還能站起來的，在船舷靠上的一瞬間，被百兩人頭賞激勵的明軍將士們瞬間越過船舷跳了過去，幾個海盜雖然是悍匪，但架不住人多，很快就被大卸八塊，那些被鐵砂或者鉛彈打中沒死的，也被迅速補刀。
不到半小時的時間，自己這邊已經結束了戰鬥。除了一個明軍將士身死，其餘的隻是受到一些輕傷，沒什麽大礙。而疤子那邊，在李祥寶這裏騰出手後，立刻便展開了炮火支援，那艘船直接被六磅炮打穿了水密倉，吃水太多開始沉了。
“大人，我這裏死了三個，有一個是咱們原來的兄弟。”疤子滿臉血汙的跳到李祥寶船上來，有些惋惜道。
以前的兄弟是死一個少一個，這次死的那個雖然平時和他們不怎麽說話，好歹也是一路走過來的。
死了的確讓人感到惋惜。
“這次陣亡的將士，屍體就放在底倉。等到回去咱們要給他們厚葬！我說過不會虧待每一個兄弟，這些兄弟死後，全都按照殺敵一人的人頭賞作為撫恤金送到他們家人手上！”李祥寶看向眾人朗聲道。
以往按照海盜的習俗，戰死都是直接海葬。就是扔海裏喂魚。
他們都是些亡命之徒，對死後怎麽樣也不怎麽在乎。然而這些明軍將士大多都是大陸土生土長的，多來自廈門金門，入土為安的觀念很重。聽到陣亡的將士將會厚葬，並且有百兩撫恤銀，那些原來的明軍將士頓時紅了眼眶，凝望著李祥寶久久不語。
如果說之前是為了錢，那麽從這一刻起，他們才真正的認定了這位巡檢大人。
“潘大用，殺敵一人，一百兩。林癩頭，殺敵三人，四百兩！王二，殺敵……”
萬掌櫃將統計來的人頭賞念了出來，從對方船上搜來的銀兩一共三萬兩白銀，還有大量的銅錢。銅錢因私錢官錢等形製各不同價值也不一，因此不參與分成。能確定殺幾個的就按人頭賞實發，記不得的就清點最後殺的人，平均分到每個人頭上。
對方兩艘船上所有人都被他們殺了個幹淨，一艘船已經被打破了水密倉，過不多久就要沉了。眾人將所有財物都打劫一空後，便分出十幾個人去另一艘海盜船上，作為戰利品納入船隊當中。
眾人沒有耽擱，戰鬥結束後的清點工作是放在路上的。距離舟山海域還有一日路程，這場戰鬥已經耽擱了將近半天，萬一明天之前趕不到舟山東北的那處荒島可就樂子大了。
隻要錯過，茫茫大海，恐怕再也追不上了。
萬掌櫃是跟了李豐林幾十年的，一生都漂泊在海上，作為船上的賬房。這次出海同樣需要賬房清點查賬，因此已經近六十的萬掌櫃再次跟著出海。
“萬叔，最終咱們還能剩下來多少？”
所發的人頭賞點明後當場付給，眾人激動之際，李祥寶和萬叔來到船艙裏，看著堆在船艙裏的幾個大箱子道：“這兩家海盜都是窮鬼，兩艘船才拿出來這麽點。還不如咱們以前！”
李祥寶撇撇嘴，以往他和父親往馬六甲販賣一些生絲煙草，一趟就能有十幾萬銀子。雖然不能經常去賣，但一年怎麽說船上也經常有三四萬兩銀子備著。
這舟山海域的海盜竟然這麽窮，兩艘看起來不小的福船，有二十幾丈長短，應當是舟山海域較大的勢力，可是搜刮一空加起來也隻有三萬兩，相比起來的確有些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