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合法剿寇
第二天一早,天邊剛剛跳出一輪紅日時,澎湖灣就響起一聲號炮聲。
兩艘全副武裝的明軍戰船開出了澎湖灣,一前一後,相距近百米距離,鼓脹著帆向東北方而去,他們將縱穿台灣海峽,然後北上,在舟山東北方向等待。
那裏有一處無人荒島,隻有百米大小,不生植被,是那位吳遊擊的海船每次出海都會經過的地方,他們將在那裏埋伏,守株待兔。
時值天啟四年十一月底,天氣大寒,因為明末小冰期的緣故,浙江早已下雪結冰,溫度不比在澎湖,因此兩艘船上李祥寶都命人備上了棉衣。
更何況這次他們還要去日本,那邊緯度更高,溫度將會更低,如果還是像原來那樣穿著褲衩光著膀子就過去了,估計沒到地方就要凍死了。
這次出海李祥寶隻帶了兩條船,一是根據鄭芝龍給予的情報,那位吳遊擊出海的隻有一艘二十丈長的福船,他們兩艘船已經足夠了。如果能夠成功登上對方船連東西帶船都搶來,那就是三條船,三條船去日本已經算是一般大小的船隊了。
就算是回來還要采購一些生鐵火藥等東西,也是綽綽有餘的。
去日本的路他和老爹跑過好幾次,之前都是在九州島平戶番上岸,那裏也是日本對外開放的貿易口岸。
鄭芝龍來信說,他便追隨李旦住在平戶。這次一是希望幫李祥寶壯大起來,早日報仇,第二便是想要李祥寶盡快到平戶番去看他。
之前兩人隻相處了半個月,隻覺得有好多話好多話要談,好多理想和計劃要傾訴,可惜時光匆匆如流水,還沒等盡興兩人就要分別了,這一次便相當於是鄭芝龍發出的邀請。
船上的日子相當枯燥,距離被追殺到澎湖到現在已經有兩個多月。兩個月來李祥寶一直龜縮在澎湖海域不出來,那些本來想要堵住他追討那批紅毛財寶的海盜知道他投靠明軍之後,勢力小的當即便打消了念頭,勢力大的不怕得罪官軍,但在一月又一月後終於也完全失去了耐心,因此李魁奇對他發出的追殺令已經完全失效。
根據猴子最新哨探的消息,李魁奇一部已經向東南海域去了,似乎是與佛朗機人有什麽交易,目的地可能在馬六甲海域,短時間內是不會回來的。正好給了他們發展的時機。
“來來來——接著打!接著打!”
已經打過三巡麻將的明軍將士們勁頭絲毫不減,船上除了打牌也沒別的事幹,捕魚的話他們隻需要抓夠一船人吃的就行,多了他們還嫌占地方。其他甲板上的事情留下三五個人照看著就行了,幾個人輪班,倒也不怎麽辛苦。
其餘人無聊,隻好聚在一起打起麻將來。
澎湖到舟山海域足足有近兩千裏,好在此時順風,滿帆下隻需五天時間便可到達,等到第四天,李祥寶命所有人都開始隨時待命,船上的氣氛也開始緊張起來。
兩艘船上各三十人,一共六十人出來,其餘人鎮守澎湖。並且他們將七門六磅炮拖出來四門,四磅炮十二門,兩艘船各分一半。是目前李祥寶目前能拿的出手的最好的兩艘戰船。
兩船都是十八丈長短,速度和載重都比較均衡,是明軍水師製式戰船的一種。
以這兩船的火力,打一艘貨船那是綽綽有餘。
更何況有他們頭頂上掛著的大明水師旗,眾人都是官兵打扮,這一波偽裝,絕對能給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大人,西北方向發現兩艘福船,正在向我們靠近。”
拿著望遠鏡的負責瞭望的明軍報告情況,李祥寶眯眼看去,視野盡頭果然有一處小黑點,正隨著海浪起伏慢慢靠近。
另一邊不遠處,也有一個小黑點,隻不過幾乎看不見,應當是離得遠一些。
“能看到旗號嗎?”
小兵又看了一會兒,搖頭道:“大人,對方沒有掛出旗號,應該是海盜。”
聽說是海盜,李祥寶頓時心中一喜。自己本來就是海盜出身,海盜見海盜,那是格外親。
並且現在自己是大明水師,打海盜那是合法剿寇,可以記上軍功的。送上門的生意,沒有拒絕的道理!
“把號旗放下來!”
李祥寶下令後,很快兩艘船上的“澎湖巡檢”官旗便放了下去,兩艘戰船遠遠看去就和普通的商船無異。
但一旦近了,就會發現船隻兩側架設的火炮。
每邊一門六磅炮,三門四磅炮,一旦接近後被轟這麽一波,立即便能將對方船打出個窟窿。
雖說福船是水密倉,一時半會兒沉不了,但四磅炮並不隻對船開炮,這次他們出來帶的彈子並不多,最多的是鐵砂。
彈子是在六磅炮上用的,而鐵砂則是用在人身上的。最好對方是一窩蜂衝來,這樣一炮就能幹倒一片。
“傳我命令,滿帆轉舵,給我迎上去,靠近了再開炮!瞄準了打!”
對方不過是海寇,和李祥寶他們原來的配置差不多,幾十個人一條船,兩三門炮,幾杆鳥銃,一般也就隻能打劫一般的小商船混混日子,要想吃大船是不能的。
然而此時李祥寶手中的兩艘戰船可以吊打原來老爹呆了一輩子的船,對付對麵兩個海盜,是綽綽有餘。
此處距離舟山海域還有一日的路程,位於浙江東南沿海,應該是長期盤踞在此的海盜。
“記住了,殺一人一百兩,兩人二百兩,三人四百兩!想掙銀子的,給我殺!”
李祥寶大吼一聲,喊出了懸賞。
還是像是往常一樣的海盜作風,論人頭賞。這對常年隻有一兩多月餉的明軍來說,無異於是天文數字。
“一百兩!”
就算是最鎮定的老兵,此時也雙眼通紅,一百兩足以讓他們在家裏蓋上三間大瓦房,讓老婆孩子頓頓吃飽飯了!
“拚了這條命也值了!一百兩,我這輩子都不敢想能掙到一百兩銀子!”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在銀子的誘惑下,以往那些油滑膽小的明軍也激發出了軍人應有的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