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木碟
清了清嗓子張瘋子繼續說：“那天雨仍舊大的挺大，可太陽也烈的很！鬼魂都受不了白日裏的陽氣，無奈，為師隻好躲進水底的沉木之上。沒料想這時來了一個年輕人，將為師藏身的這塊木頭給撿了回去，還雕成了一隻木蝶送給了小苗。”
“怪不得師傅會出現在這！那年輕人莫非是小苗的心上人？”笑塵有些興奮的道。
“哎！”張瘋子擺擺頭，道：“為師本來一直都藏身於木蝶之內，可沒過幾日，竟看到小苗這孩子掛了白綾要懸梁自盡！所以為師就隻好強行附其身以保她的性命了。”
“小苗這是為情所困？”笑塵問。
“是逼婚！”張瘋子道：“送木蝶的年輕人是個窮書生，小苗與她兩情相悅卻得不到苗老爺的肯定。在知道兩人關係後，苗老爺便決定將小苗嫁給一戶門當戶對的人家。”
“怪不得小苗要尋死了！”笑塵咂嘴道。
看著床上昏睡的小苗，笑塵便心生憐憫，又道：“師傅，你想要怎麽幫她？”
張瘋子哈哈大笑，得意道：“果然是我的好塵兒，師傅的心思都給你猜著了！為師這幾日附在小苗身上就是為了破壞金老爺訂下的這樁婚事。”說著，便在笑塵的耳邊詳道……
“喔喔，喔——！”隨著雞鳴，天際破曉。張瘋子迅速躲回木蝶之內，並讓小苗繼續躲在房裏裝睡。笑塵一腳踹開木門，隻見毛胡子一幹人還守在門口。
見笑塵安然無事的出來了，眼神裏滿是敬畏！毛胡子道：“道長果然貴為紫宗門下高人，幾日來能毫發無傷的隻有您一人。想必，這妖魔定是除去了吧！”
笑塵搖頭道：“依附在苗小姐身上的乃是千年白狐化作的妖精，其妖法甚是高強。貧道不才，隻與妖狐打了個平手。但，貧道已經在內院設下了結界，七日後，必定將那妖狐收服！”
人群裏，一個衣冠楚楚的公子上前作揖道：“那苗小姐七日後是否就無恙了？”
毛胡子對那位公子也是相當恭敬，低頭哈腰道：“姑爺放心，小姐一定會無恙的。”
笑塵也不理眾人，留下一句：“千萬別進到內院若是有人破了我的法術，那要等的可就不止是七天了。”於是揮袖揚長而去。
這一晚，苗家小姐的閨房內，異常的安穩，苗府上下一聲古怪的叫聲都不曾聽到。且接連幾個晚上苗小姐都不再發作。於是，整個苗家對笑塵的崇敬之心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苗府不愧為方圓百裏極富之戶，給笑塵的打賞每日都連接不斷，美其名曰：購置神符之物萬萬怠慢不得。笑塵的荷包很快就裝不下了。這天笑塵尋思著要去買個更大的荷包，便從苗府的後門出去了。
剛一出門，笑塵就發現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在苗府的後門踱來踱去。上前問道：“先生可是姓董名青，本地人士？”
那書生有些意外，彎腰作揖道：“在下正是。敢問小道長如何得知……”
笑塵心道：“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有些悻悻的雙手背在身後道：“跟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一家酒樓，還沒到飯點，酒樓內已是門庭若市。“鬆鶴樓”三字牌匾高高懸在屋簷下。
“這家店裏的菜味道可好？”笑塵摸了摸肚子問。
書生有些窘迫，道：“鬆鶴樓乃斬狼崗上最好的酒樓，小生還未曾來過，故不知滋味。”
“你說好便是好！走吧！”說著，笑塵已大步跨進了鬆鶴樓。
這裏的小二定是見慣了各類達官顯貴，看到皆是一副窮酸打扮的二人也沒怎麽招呼，將他倆帶到一處不太好的位置就坐。這是廳堂裏最裏麵的位置，沒有窗戶也照不到什麽光亮，笑塵本不想被引人注意，便由得小二這般安排。
坐下後，笑塵道：“素菜就免了，直接給道爺上幾個你們這最好的葷食！”
那小二眼睛往上一翻，怪聲怪氣道：“道爺，我們這的菜可金貴的很。您還是先看看菜牌再點？”說罷，指著門口掛著的一長串菜牌，果然每道菜都價格不菲。
笑塵深知這些個奴才嫌貧愛富的嘴臉，隻要有銀子，即便到不了他們兜裏，您呐也是大爺！當下便將懷裏揣著的一打銀票都掏了出來，重重拍在桌麵上，道：“給爺上幾道葷食！”
那小二見那些銀票足有百兩，哪裏還敢怠慢，麻利的就吩咐下了。扭頭換上一副討好的嘴臉對著笑塵道：“小的真是有眼無珠！店裏有上好的雅間，我這就給爺安排換……”
“書生，你也點幾個菜？”打斷小二的話，笑塵問書生。
董青急忙擺擺手，尷尬道：“道長您點就好了。這裏的菜小生都吃。”
那小二見討好不了笑塵，便識趣的退到別桌伺候去了。
“客氣啥，反正這頓也是你請客！”董青來到這裏本就有些自卑，坐個榆木椅子都不知如何擺放手腳，聽聞笑塵這句後更是直冒冷汗。
見小二人在較遠處，董青悄聲道：“道長，實不相瞞，小生並未隨身攜帶如此多的銀兩。”
“哦？可我菜都已經點了。這頓飯怎麽說也要五兩銀子，你打算怎麽”笑塵笑問。
對於笑塵明明身揣百兩文銀卻還要求自己付錢，董青實不敢妄言指出，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貼著笑塵的耳朵道：“既然如此，隻有請道長用完膳就先行離開。”
“那你要怎麽脫身？”笑塵憋著笑又問他。
“小生自然是向店家如實說明原由，若是那店家願意，小生便在這店裏打雜還錢便是。若是店家不肯……”
“那必定會把你送到衙門去！”笑塵接著他的話頭講。董青的臉色更為難看，紅的像豬肝似的。
這鬆鶴樓上菜極快，不一會兒小二已將幾個招牌菜端送到兩人麵前，還斟上了美酒才樂嗬嗬的退下。這些個菜做的極為精致，色、香、味、形、意、器皆屬上品。笑塵再也忍不住，抓著一隻紅燒豬蹄就拖到自己碗裏大快朵頤，見董青還表情尷尬的坐在一邊，也抓了一隻豬蹄放進他麵前的碗裏，滿嘴流油口齒不清的說：“有的吃就吃，還不知待會要遭什麽樣的罪。”
董青想想也是，這桌子上的很多菜肴連過年時都未必會買。什麽鮑魚、魚翅，真是連見都不曾見過，心想：待我吃完就主動給老板做工償還飯錢，也不算吃白食。也是饞得不行，抓起豬蹄就大口咬下。
笑塵嘴角有些上揚，對董青頗具好感。但對其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