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回顧（8）

  八十回顧（8）


  第三十七回「秋爽齋偶結海棠社、蘅蕪苑夜擬菊花題」：文華和義理是古代的文化精華所在。典籍記述歷史繁衍野史成為小說，詩歌采自民間因為規矩成為雅藝。自「大觀園試才題對額」、「天倫樂寶玉呈才藻」、元春感思令眾人入大觀園、寶玉做四季即事詩這些外務、「牡丹亭艷曲警芳心」到本回結海棠詩社一脈相承節次而來，賈芸與探春雅俗相映成文推動事成。雖然同是海棠詩，如同各人名號不同，人詩相應詩文內容各有吐露個人人性一面。怡紅院襲人、晴雯、秋紋三人各任其勞，襲人撫、晴雯巡、秋紋責相對獨立的怡紅院運轉秩序井然；海棠社黛玉精深、寶釵渾厚、湘雲芬菲三人各顯本色也是鼎足而立。


  第三十八回「林瀟湘魁奪菊花詩、薛蘅蕪諷和螃蟹詠」：賈府運轉是看鳳姐的，賈府人們生活這時候也是看鳳姐的，所以這回一半是鳳姐的故事，鳳姐可以說是賈府的旗幟或風帆。詩對海棠看氣質，詩面菊花看暢想，螃蟹詠看時態，脂硯齋有批語「傷哉！作者猶記矮□舫前以合歡花釀酒乎？屈指二十年矣」倒是合乎曹雪芹的年齡的。


  第三十九回「村姥姥是信口開合、情哥哥偏尋根究底」：賈府的管理很大一塊看平兒、鴛鴦、彩霞、襲人這些中層的維護，李紈孤兒寡母尋求平靜生活和賈府榮華對比則是不同的。劉姥姥能夠和賈府諸人找到契合點是難能可貴的，那些鄉村新聞故事兒和賈府中人事和龍也是劉姥姥編排巧妙的結果，茗玉小姐的故事能夠「惹出火來」也許是追憶金釧緣由喻合「雪」里抽「柴」所致，也就難得寶玉讓茗煙追根溯源。


  第四十回「史太君兩宴大觀園、金鴛鴦三宣牙牌令」：賈母游大觀園和寶玉試才對額時又不同，以前是因景而人，這次是因人而景，大觀園裡面個人的房間陳設卻是因為人物性格產生了差異。黛玉房舍要添生氣、探春那裡要喜氣、寶釵居室要雅氣，賈母對於修飾是有獨到的眼光，鴛鴦置酒行令也是花樣百出。


  第四十一回「櫳翠庵茶品梅花雪、怡紅院劫遇母蝗蟲」：劉姥姥在大觀園除了新聞故事，就是俗下俗、苦下苦，在鳳姐與鴛鴦捉弄外有自己的一翻技藝，俗苦外奇俗怪苦就是另類的文藝、不入上等入目解乏就可以了；在大觀園裡面的吃穿住行這一回是極盡豪華，然而櫳翠庵與怡紅院的嫌與不嫌棄與不棄看出書中人物的隨人而和的區別差異，脂硯齋的批語是「此回攏翠品茶，怡紅遇劫，蓋妙玉雖以清凈無為自守，而怪潔癖未免有過。老嫗只污一杯，見而勿用，豈似玉兄日享洪福，竟至無以復加而不自知？故老嫗眠其床、卧其席，酒屁薰其屋，卻被襲人遮過，則仍用其床、其席、其屋。以作者特為轉眼不知身後事寫來作戒，紈絝公子可不慎哉」中肯的。


  第四十二回「蘅蕪君蘭言解疑癖、瀟湘子雅謬補余香」：古代平安在醫藥卜算，所以劉姥姥隨機命名巧姐送崇和賈母敞亮的論交求葯也是合乎時情。寶釵由於第三十六回聽了寶玉的「和尚道士的話如何信得？什麼是金玉姻緣，我偏說是木石姻緣！」夢話，知道黛玉是接近寶玉繞不開的關節，所以開始對黛玉做耐心的思想工作，解疑癖、論畫工、攏髮鬢漸漸細緻的與黛玉親姐妹一般，脂硯齋批語「釵玉名雖兩個，人卻一身，此幻筆也。今書至三十八回時已過三分之一有餘，故寫是回使二人合而為一。請看黛玉逝后寶釵之文字便知余言不謬矣」的釵黛合一雖然還有疑問但書中二人關係已經不同以往。


  2016.1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