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情心都三個月大了,我們也暫時安頓在了這裏。我想你親自回去告訴爹爹一下我們的情況,我擔心他會提前請辭告老還鄉,到古港找我們。”
齊淩說道:“我回去倒是可以,隻是你這裏沒有人陪著,隻有你們幾個女人和孩子,我不放心。”
牧楠竹想了想說道:“若你腳程快些,四五日日便回來了,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齊淩還是覺得不放心,說道:“要不我先寫信送給齊齊,然後再讓他過來接替我,我再回去向老爺說明情況。”
雖然飾苑被賣了,但是齊齊和那些師傅們仍舊留在了那裏。
覺得這個辦法可行,牧楠竹便點點頭,繼續哄著懷中啃著手指的情心。
第六日中午,齊齊按照哥哥齊淩的要求,來到了華圖城北的品茗居,齊淩早就在這裏等著他了。
齊齊見到齊淩,立馬給了他一個結實的擁抱,“哥,好久不見,還好嗎?”
齊淩見到弟弟也是很開心,“挺好的,你呢?爹娘還好嗎?”
齊齊滿臉笑容,“都很好,你放心吧。”
齊淩拍了拍他的肩膀,“在爹娘麵前盡孝的事,就勞你替哥哥多做些了。”
齊齊忙說道:“哥,你別這麽說,爹娘都知道你的孝心。再說,你過兩天不就回家了嘛!多陪陪爹娘幾天,我會好好照顧小姐的。”
齊淩點點頭,拉著弟弟向齊府走去,一路邊走邊聊。
牧楠竹剛剛哄了情心睡著,在院子裏看著齊淩特意買來栽種的白百合出神,這時齊淩帶著齊齊進了府門。
見到已經有了一絲成熟味道的齊齊時,牧楠竹隻覺得時間匆匆,還記得飾苑裏那個幹淨的男子展示藍玫瑰時的情景,彼時她怎能想到自己會有今天的結果。
“見過小姐。”齊齊拘著禮說道。
牧楠竹收回了自己的思緒,說道:“辛苦了,不過現在不能叫我小姐,要叫我嫂嫂。”
齊齊在路上已經聽了哥哥講述了他們離開牧府後發生的事情,剛才叫小姐是為了不亂了規矩。眼下聽她這麽說,也不矯情,笑著叫道:“嫂嫂。”
這一聲嫂嫂牧楠竹倒不在乎,反是齊淩臉色微紅了起來,忙說道:“明早我便離開,齊齊的身手你是不必擔心的。”
牧楠竹伸手摘了一隻含苞待放的百合花,在鼻尖輕嗅道:“嗯,我會寫封信讓你帶回去的。”
“小姐,少爺醒了,正哭鬧著呢!”藍兒從將牧情心抱了出來,因為牧楠竹與齊淩是做假戲,所以她也並未改變稱呼。
牧楠竹轉過身,正要抱著哭鬧的小人兒,卻發現現在的藍兒不知何時打扮的俏盈盈的,瞟了眼旁邊看著藍兒眼睛有些發亮的齊齊,頓時心下了然。
將手中的花別在發間,牧楠竹接過孩子對藍兒說道:“齊齊剛到華圖,待他歇息好了,你帶著他出去轉轉。”
隻見藍兒臉色微紅,藏不住喜悅的應了聲。
牧楠竹也跟著微笑起來,卻沒發現,齊淩看著自己在發間別完花之後,驟然發亮的眼睛。
下午,藍兒帶著齊齊到街市上玩去了,牧楠竹在樹下繡著祥雲圖案的肚兜,隻繡了一會兒便放下了,揉著發澀的眼睛。
這眼睛因為剛得知牧心情死訊的時候哭的太久,所以現在看東西久了就疼的厲害,更別說這如此耗費眼力的女紅了。
雖說平日裏有藍兒做衣服給情心穿,但是牧楠竹這身為母親的人,還是想親手做一件衣服給兒子。
這時齊淩緩步走過來,“若是太累了,就不要繡了吧。”
牧楠竹睜開眼點點頭,問道:“情心睡著了?”
齊淩點點頭,“剛剛睡著。”
牧楠竹抬起頭,嘴角微揚,問道:“你說齊齊和藍兒在一起怎麽樣?”
齊淩笑道:“很少見你這麽開心,看來你很希望他們在一起呢。”
牧楠竹笑著說道:“藍兒從小便跟著我,能看到她幸福我也很高興,以前可能是我沒有太注意,竟沒發現她對齊齊的心思。”
齊淩聽到這話,說道:“若是這樣的話,兩人倒也合適。隻是……”
牧楠竹疑惑的看著他,齊淩有些為難的說道:“隻是,如果他們在一起的話,我們兄弟倆都留在這,我爹娘就沒有人照顧了。”
牧楠竹想也不想的說道:“讓齊齊和藍兒回去照顧你爹娘吧,隻留你在這就好了。”說罷,兩人都覺得氣氛有些說不出來的味道。
過了會,齊淩打破了這種尷尬,說道:“藍兒是你的貼身丫鬟,若沒了她照顧你,你能習慣嗎?”
牧楠竹低下頭,繼續手中的刺繡,“我現在不需要誰照顧,不用擔心我。”
齊淩看著這樣的她心中泛起陣陣心疼,幾度想開口說話,卻都忍住了。最後,站起身生硬的說道:“我看看給你煮的燕窩好了沒有。”
走了幾步,便聽牧楠竹喊他道:“齊大哥。”他停住腳步,卻沒有轉過身,不知為什麽,他有預感,她即將說那些話時的表情是他害怕見到的。
牧楠竹緩緩說道:“因為我和情心耽誤你了,如果你什麽時候有中意的人,不必顧忌我們娘倆。”
齊淩的聲音極低,但是順著吹來的風,她還是聽到了。
他說,好。
牧楠竹微微鬆了口氣,可是她不知道,齊淩的心中早就有一個人,雖然自知身份配不上她,但是他仍舊想成為她兒子的爹。
對於經曆過心傷身傷的牧楠竹來說,曾經的背叛讓她無法輕易的去接受一個人,曾經的純真愛情也就此消逝了,她的愛情已經死掉了。
如果可能,她寧願相信那個人也已經死了。這樣,她就不會關不住記憶的閘門,而那個人也就不會在某個時刻從腦海中突然跑出來打擾她平靜的生活,影響她原本還算得寧靜的心情。
牧心情的夭折讓她無時無刻不沉浸在後悔與自責中,若不是有牧情心的存在,隻怕這一關她早就過不去了。
盡管那個人不在,但是牧情心的身上流著他的血液。盡管牧心情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但是仍有一個與他麵龐相同的牧情心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