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貳

  署夏已過去大半，中秋將至。是日已經夜裏，宮人們正為沐熹收拾行裝，準備第二日清晨回皇宮準備中秋宴去。客堂裏，沐熹抱著致寧，與皇帝聊著天，正是愜意的時候。


  卻這時，一個小宮女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附在橘梓耳邊說了兩句。


  沐熹見著，便問，“怎麽了？有事？”


  橘梓轉過身來道，“回貴妃，是伊荷苑的宮人，說，不知哪裏跑來的貓狗掉進池子裏，淹死了。這幾日天氣炎熱，所以……”


  橘梓還未說完沐熹忙說，“你趕緊去瞧瞧，這大暑天的。順帶讓花匠裏裏外外把荷花池都翻一遍，別再有這些汙糟的東西弄髒了池子。”


  “是，貴妃。”橘梓得令後匆忙離去。


  沐熹被這消息弄得有些不悅，旁邊皇帝瞧著沐熹氣鼓鼓的模樣，知道她是為了澤之，卻還是忍不住覺得好笑。偏巧這時司製帶著兩個侍女進來，皇帝忙招呼道，“有何事？”


  司製馮氏和侍女們福禮請安，“婢子恭請陛下金安，貴妃萬福。”


  “起吧。”


  “多謝陛下。婢子將上次貴妃要改製首飾裏最後的一些都送來了，請貴妃過目。”說著，兩個侍女將案端至沐熹跟前，沐熹隨意瞧了瞧，覺著並無大礙就準備讓芳曉收下，卻這時發現了一件腰佩玉，沐熹伸手將其拿起，仔細端詳起來：上好的羊脂白玉，兩麵的雕刻甚是柔和精細，正是花好與月圓。


  沐熹問，“這件，原不是我的。”


  馮氏道，“是，貴妃慧眼，這是婢子剛得的上好玉石，命人仔細雕琢送來與貴妃。再過幾日便是中秋，正是應景的。不知貴妃可還喜歡？”


  沐熹是十分中意的，可是越瞧這玉，越覺得眼熟，看著看著終於想起來了，這玉若不仔細看，與皇帝懷中的金鑲玉竟有九分相似。


  沐熹有些抱歉，轉頭向皇帝看去。皇帝早瞧出了端倪，他的金鑲玉刻的是龍鳳呈祥，與這花好月圓倒也是能配成一對。也不知司製是真不記得他還有這樣一塊頗多往事的玉佩，還是故意為之。瞧得出沐熹很喜歡，皇帝報以微笑道，“喜歡就收起來吧，正好中秋宴那日帶上。”


  沐熹笑著點了點頭，邊上芳曉將所有首飾收好，一同帶回皇宮。


  …… ……


  沐熹回到皇宮後，依舊先去看了皇甫氏母子。這回薑培隨侍行宮，沐熹自不需要擔心什麽。


  去年中秋宴出了那檔事情後，這回宮中上下沐熹看得格外仔細，所幸並無不適。


  八月十五月圓當夜，中秋宴一切妥當，眾人紛紛入席，連許久不見人的皇後都出席了。眾人吃著宴席，看著伶人的表演，一切如往常，並無多少新意。沐熹伴在皇帝身邊，致寧在兩人之間來回說話玩耍，三人好不歡喜。


  這時沐熹餘光瞧見繆荷正瞧著這裏，豔羨地望著在皇帝身邊撒嬌的致寧，瞧瞧自己懷裏的孩子，好不落寞。


  沐熹想了想，把致寧哄去了太後那裏，又讓芳曉去到繆荷處，把繆荷和致安引了過來。


  繆荷疾步走至，沐熹起身，將致安從繆荷懷中抱過來，逗弄一會兒後轉身直接交到了皇帝手裏，皇帝很是意外，卻來不及反應，隻得接下孩子。


  沐熹假裝沒有見到皇帝抱怨的眼神，轉向繆荷道，“蜀王看起來白胖又機靈的，繆才人養得可真好。”


  繆荷答道，“致安是妾的孩子，妾自然盡心養育。”


  “是啊。”


  繆荷轉過來頭看著皇帝親昵地逗弄致安，總算是笑了，接而向沐熹感激地福了禮。不好明著道謝，繆氏轉而道，“貴妃這是新得的玉佩嗎？真好看。”


  沐熹一低頭看向自己的腰佩玉，點了點頭，“是呢，前兩日才得的。才人若喜歡，我讓馮司製也給才人送一塊去。”


  “不不不，這麽精貴的美玉，妾可不敢要，還是貴妃帶著好看。”


  沐熹與繆荷這頭聊著，忽然沐熹感覺到刀子一般的眼神向自己襲來，可是一抬頭，又什麽都瞧不見。沐熹疑惑不解，隻得將其暫時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