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壹

  沐熹等人離開椒房殿後，皇後氣餒地靠在憑幾上，心裏頭堵得不痛快。


  陳桃瑤這時湊上來說，“皇後莫要難過，還有下次呢，來日方長咱們有的是機會。”


  皇後撐開眼睛看著陳桃瑤，氣就不打一處來。她朝如齡抬了抬下巴，如齡走上前來將耳朵附上來到皇後嘴邊，皇後輕聲說了些什麽，如齡聽後點了點頭，忙跑了出去。幾個宮嬪兩廂看看，不知道皇後要做什麽。


  過了一會兒，如齡領著幾個粗壯的婆子回來了，那幾人二話不說就將陳桃瑤牢牢架住，剩下的兩個抬手就開始打。


  重重的巴掌聲一聲聲在椒房殿堂上傳開，陳桃瑤開始還呼喊求饒。可十幾下過來，已經是連聲音都發不出了，隻能由著打。婆子們打了一陣子後，如齡喊停，讓幾人都退下。陳桃瑤發鬢淩亂，麵上腫的全認不出模樣，伏在地上直喘粗氣。


  宮嬪們都被眼前的情形驚得沒了言語，僵直著身子不敢出任何聲響，都弄不明白為何皇後要打陳桃瑤。


  皇後對著地上傷痕累累的陳桃瑤說，“知不知道為何要打你？”


  陳桃瑤嗚咽要說些什麽，卻實在說不出來。


  皇後道，“我讓你稍稍弄些藥便可，萬不能傷害繆氏的胎，你卻是怎麽做的？嗯？藍蘋那個賤人雖在月事中，但若是按我的吩咐，那些藥也不會讓她從今往後不能生養的。你往湯羹裏下了多少藥，嗯？居然敢在我眼前耍手段！以為能瞞過我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心思，我今日就告訴你，即使繆氏這胎沒了，即使這宮裏頭其他女子都不生養了，我也不會看上你那個蠢笨的兒子！真到了山窮水盡的一日，那還有秦王呢。你且聽好了，從今日起不準再踏足椒房殿一步，若再敢做出傷害繆氏腹中胎兒的事，休怪我不留半分情麵。滾！”


  陳桃瑤掙紮著想說些什麽，卻已經被婆子們拉走了。各宮嬪左右看著，都不由得從心裏哆嗦起來。栗榕開口請求回宮，眾人也一個個都忙著請辭。皇後無意多留她們，揮了揮手就放了她們離開。


  待宮嬪們都離開後，如齡才向皇後說道，“皇後其實可以留下陳才人的，把她轟走了倒如了億清殿的意思，這一下咱們椒房殿就少了兩位。”


  皇後扶額道，“我自然是知道這層，可是我若留著她，都不知繆氏這胎能不能保住。陳桃瑤豈會那麽容易就收手，她是紅了眼睛不弄死繆氏的胎就不罷手。必須得將她趕出去，離得繆氏遠遠的。”


  如齡聽得點了點頭，又道，“不過皇後也不用擔心，陳才人是隨時都能招回來的人，且看看繆才人是不是個有福的，能否生下皇子了。”


  “嗯……”


  …… ……


  後宮諸事介如沐熹的意思而走，讓沐熹不盡心情大好，致寧拉著她去玩雪，這回沐熹沒有搖頭，一大一小兩個人兒在雪地裏撒了歡地笑啊鬧啊，仿佛一切難事都不存出現過，好似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


  沐熹玩得忘記了時辰，安頓好致寧，回到內殿時才發現皇帝已經回來了。皇帝瞧著沐熹臉上是從未見過的爽朗與傻氣，也嗬嗬笑了，道，“你入宮這些日子，還未曾見識過你這般開心呢。”


  沐熹低下頭，羞怯地順了順自己的鬢發，“讓陛下笑話了。”


  “凍壞了吧？”說著，皇帝就將暖爐塞進了沐熹的手，兩隻大手更是包複在沐熹手上。沐熹感覺到溫暖的感覺由掌心手背傳來，慢慢刺激了每一寸肌理，不忍，沐熹打了一個哆嗦，笑得更歡了。


  卻在這時，汪海急匆匆地從外頭跑了進來，眉頭皺成了“川”字，大聲呼喊道，“陛下，不好了！”


  笑容僵在了皇帝與沐熹的臉上，皇帝道，“怎的了？慢慢說。”


  “八，八百裏，加急！”汪海結結巴巴地說完了。而皇帝和沐熹愣在原地，被這幾個字驚得沒了反應。八百裏加急，這從不是輕易會用的傳驛，一旦用了，便是驚天動地的消息。


  “去書房，將所有朝臣統統招進宮來，快。”


  “是，陛下。”


  皇帝和汪海大步離開了，芮曉也很聰明地跟上打探消息。沐熹端著暖爐站著，慕地覺得內殿裏，一下子涼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