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悲劇絕不能重演！
中午就徐衡一個人在教室，伍彥回來的時候，還從她桌邊跑開，我去，伍彥跟我是同桌啊！她不是偷錢，她是在偷偷送我漫畫啊！
徐衡？真的是徐衡？越看越像，怎麼辦，要不要問問她，就問《獵人》是不是她送的……不行，她膽子小，只敢偷偷送，這樣問她肯定不承認！怎麼辦？
此時在場的同學當中，沒有一人為徐衡說話，她也沒有反駁，柔柔的嘴唇倔強地撅著，轉身想離開，卻被圍著的同學在更憤怒的吼聲中推了回來。
陳燁心裡猛地揪了下，夢境與現實中兩個廋弱身影，這一刻終於重疊在一起！不是很像，就是徐衡，就是她，我去，不管了，不就兩千塊錢嘛，這黑鍋我背了！
「行了，快上課了，班費的事情我會有交待，總之，我可以保證，絕不是徐衡偷的。」
四周靜了靜，大家完全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替徐衡出頭，而且話里話外全是包庇啊，什麼交待，拿錢出來就算交待了嗎，偷錢的行為本身就很不對好不好！
伍彥第一個忍不了，指著陳燁半天，最後憋出來一句:「陳燁，你是不是喜歡她？」
靠，你腦子這轉的也太快了吧，我這才剛說一句話，你連我心窩窩都掏出來了，就算青梅竹馬也不能這樣了解我吧？
陳燁尷尬地訕笑道：「哪跟哪的事情，別瞎說，老師快來了，大家都回座位吧，班費在我那，明天一分不少，原封不動地給你帶來。」
「陳燁，你有意思嗎？班費怎麼可能在你那，你今天就沒離開過我的視線，你跟我說說班費怎麼就從我抽屜里，插著翅膀非你那去的！你真是氣死我了，你說你有意思嗎，這麼明目張胆的包庇徐衡，還說不是喜歡她，你，你氣死我了！」
這下所有人，包括徐衡都抬起頭望過來。
「是嗎？一直沒離開過你的視線？」陳燁自己反倒笑了，他一向沒什麼急智，臨時編的謊話怎麼可能圓的過來。
「是的！」伍彥鄭重其事地點頭。
偏頭看向徐衡，這丫頭小臉蛋撲地紅了，兩片嘴唇微張，露出一顆小心，只是眼神飄離，眉間竟然有笑意，煞是好看，於是陳燁嘆了口氣。
沖你這樣漂亮的女孩喜歡我幾十年，不對，就沖你送我的二十四卷《獵人》，今天這個黑鍋我必須搶過來，不然還算是男人嗎？
「伍彥，你記錯了，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的。中午吃完飯，你又去買了西米丸子，我干坐著沒事，當時怎麼說來著，錢放教室不安全，我替你存銀行去，是這樣吧？當時你吃西米丸子還噎著了，沒注意聽我說的話吧，是不是？」
見伍彥還要反駁，陳燁沖她比了個手勢，意思情況很嚴重，害怕她不管不顧，還拿眼狠狠瞪了過去。
氣惱歸氣惱，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伍彥心知他不是會胡來的人，只得悶悶不樂地瞟了瞟徐衡，嘀咕道：「你高興什麼勁。」
徐衡似乎聽見了，癟癟嘴，細嫩的鼻子發出輕微的、似乎有些得意的「哼」。
隨著上課鈴聲響起，圍聚的同學各自回到座位，教室里緊張的氣氛煙消雲散。
陳燁偷偷抹了把冷汗，正琢磨該如何跟徐衡攤牌，冷不丁瞧見伍彥伸手過來，卻是要拿面前的《英語速記》，急忙抓住她的手制止。
「嘿，昨天才送我的，還沒焐熱呢，這就要拿回去，沒意思了哈！」
「撒手！」伍彥掙開他的手，將《英語速記》狠狠扔進自己的抽屜，想想似乎還不滿意，嘟囔道，「你談戀愛有意思，我要回送你的東西就有意思。」
陳燁哭笑不得，開玩笑低聲道：「誰談戀愛了，就你瞎想，再者說了，你不是也有喜歡的人嗎？」
「閉嘴，你敢再說，我死給你看！」伍彥急了，水靈靈的眸子盯著，手裡的水筆快戳到他腦門上了。
……
這個下午不管老師講了些啥，陳燁完全沒聽進去，至於伍彥憤憤不平各種刁難，同學們花樣百出耍鬧喧嘩，他都沒往心裡去，腦子裡不斷回想那個夢，「夢到未來了呀！真的夢見了！我能改變命運了，自己的，朋友的，親人的，爽啊，這是要成神的節奏啊！」
他此時興奮的感覺就像酒喝到剛好，葯嗑到仙起，亢奮中各種醉，卻疏忽了夢中的未來很不正常，人們似乎生活在地底下，而他更是滿身傷痕，變得異常冷冽……
待最後一堂課結束，陳燁迫不及待想要去追徐衡，結果被班主任林雅喊去辦公室。
林雅改著上次測驗的卷子，沒抬頭，說了些七七八八，最後問道：「徐衡是怎麼回事？」
「沒啥事，誤會而已。」陳燁輕輕帶過。
「班費丟了沒什麼，但這性子得改，偷偷摸摸以後怎麼得了，我讓她喊家長了，你坐這等會，我們一起把這事處理好。」
林雅說的不在意，陳燁卻炸了，臨了臨了，還是沒躲過去，這不操蛋嘛！
「你怎麼知道一定是她偷的呀，你講不講道理呀，你是要逼死她嗎？」
一陣忘乎所以的咆哮，陳燁轉身就跑，在林雅詫異的喝問聲中摔門而出，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其間掉了一次地上，輸錯三次密碼，最後好不容易按下徐衡的號碼——去他姥姥的，這時候你給我關什麼機啊，你是要瘋啊！
沒頭蒼蠅般急得打轉，陳燁不甘心地又撥了幾次，最後撒腿狂奔，盼著徐衡沒能走遠，說不定能追上，阻止夢中那悲劇的發生。
截了幾個同學問清徐衡家的住址，陳燁半跑半走往她家趕，道上突然想起來，「她不正是害怕父親的毆打才失蹤的嗎，那現在她怎麼還可能回家，我這真是個豬腦子啊」，急忙又停步，思慮半晌，掉頭朝大家經常光顧的網吧跑去。
此時日頭已經西沉，街頭明晃晃的路燈次第亮起，在幾個網吧間來回搜尋了一遍無果后，陳燁沒轍了，只能上了回家的公交車，然後在站台附近的小店買了雙份的漢堡和奶茶，到了自家樓下也不上去，半蹲半坐靠著桂花樹，手裡的漢堡沒多久便涼透了，應該會有股子讓人不喜的腥氣吧。
「一直想見你，等了這些年，今天終於如願了。」
「你認出我來了？」
「在你家樓下守了半夜，然後……被一個胖子騙上了車……後來到了都城……」
「第二年當了媽媽，便再也走不掉了……我一直都很想你，很想你，很想你……」
「那部漫畫好看嗎？」
「你還記得，真好……」
「嗯，見你喜歡，只敢偷偷送你，那時候膽子小。」
「過去好多年了，那漫畫我想應該終於出完了吧……」
「想送你一整套的，可惜，沒能堅持到最後……」
夢中徐衡的話語在腦海反覆播放，陳燁的情緒則隨著時間推移愈發低落，他不斷煩躁的掏出手機，解鎖、撥號、掛斷，不斷起身跑去公交車站，然後又慌慌張張往回跑，生恐一個不注意便錯過了，他慢慢體會到夢中那聲音的疲憊、無助和痛苦，那種明知無果的搜尋，只要想一想他都會不自禁地發抖，心裡一陣陣發寒。
一定要找到她，絕不能拋棄她不管，既然夢到了未來，那那樣的命運一定要改變啊！
夜色漸深，路上行人逐漸稀少，幾家小店陸續關門打烊，陳燁望著公交末班車飛速遠去，直起腰呼出口濁氣，打算回到自家樓下去等著，忽然街對面油污污的弄口鑽出一個中年胖子。
頭髮鋥亮、滿面紅光，肥大的阿賈克斯球衣，一條過膝深藍色大短褲，他右手拿了個鼓囊的手包，左手串了條細珠子不斷把玩，走兩步便要回頭瞅一眼，然後笑著將嘴角咧到耳根，大鼻頭汩汩往外淌油。
嗯，陳燁已經兩三步衝到了胖子跟前，所以看得非常真切，自然也看見了他身後亦步亦趨、時而輕笑時而失落的徐衡。
「有事嗎？」胖子抬手警惕地擋住陳燁。
大臉盤拉著，眼珠子鼓著，很是威嚴，很是駭人，口音卻不是本地的，是帶著股濃重的福建味普通話。
「這是你親戚？」陳燁踮起腳來問一臉萌傻的徐衡。
「啊……」徐衡顯然沒料到真能遇見陳燁，下意識發出一聲輕呼，那副萌傻表情多了幾分驚喜和慌張，隨後嘟嚕了一句，「不認識他呀。」
「不認識你跟人家後頭吃屁呢啊，很香是不是，走，都找你大半天了！手機也不開，讓人干著急……」
徐衡眼睛猛地睜大，從沒見陳燁說過這般難堪的話，他一直不都是文質彬彬的么？
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一顆始終懸著的心勉強可以鬆口氣了，陳燁這會兒只想帶著她離開那個胖子，自然顧不上她的那胡思亂想，身子一動便要繞過胖子去拉她的手，沒想胖子身手異常敏捷，刷一下從書包里掏出幾張百元大鈔，啪地拍在陳燁胸口。
「小兄弟，這是我家侄女，我帶她出來兜兜風，一會就回去了！」胖子說完，明了在心般沖陳燁挑挑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