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義蓄勢待發,洛陽城危機四伏
黃昏時分,連日來快馬加鞭的皇甫嵩大軍終於進入了司隸地區。
「子龍,天氣越來越冷了,一定要吩咐將士們注意保暖。」三萬大軍遵照皇甫嵩的命令不得進村擾民,紛紛在山腳下安營紮寨,呂布看著漸漸沉下山去的夕陽,轉身吩咐趙雲道:「保證每一位將士的身體健康。」「無賴!」袁若男面無表情的走過來,不顧四周衛兵偷笑的動作和呂布尷尬的表情抬手將一件赤色披風塞到呂布手中「別總是擔心別人,你自己穿的比誰都少。」說著,調頭走開了。呂布捧著手中的披風,回想起白天袁若男迷人的微笑,心中漸漸湧起一陣暖流,嘴角也情不自禁的彎了起來。
趙雲拍了拍呂布的肩膀,將她從沉思中喚回現實:「大哥,袁姑娘可是萬中無一的好女子啊!」呂布點了點頭,隨即猛然醒悟過來:「你什麼意思?」趙雲轉過身去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你心裡比我清楚。」說著,收起臉上嬉笑的神色,給呂布遞過一個飽含深意的眼神。呂布會意的點了點頭,張開手掌計數道:「一、二、三!」隨著三字脫口而出,兩人如離弦之箭般猛地向身後樹林沖了過去,速度之快令在場衛士應接不暇。
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兩人已經衝到了樹林裡面,隨著「噼里啪啦」一陣響聲,兩名農夫模樣打扮的中年漢子被兩人從樹林里像扔皮球一樣拋了出來。一眾衛士立刻上前將二人緊緊綁縛起來,兩人誠惶誠恐的回答道:「將軍饒命,我們就是送信的。」隨行士兵聞言,立刻上前搜查,果然從二人身上搜出一封書信。
呂布搭著趙雲肩膀咧著嘴從樹林里走了出來,伸手接過書信一看,當即心頭一沉:「好傢夥,張角動作夠快的。」當即命令道:「來啊,把這兩人帶到大營去交給皇甫大人,其餘人密切注視營地四周動向。」趙雲看隨行的羽林衛將士雖然剽悍卻不比自家兵馬訓練有素,於是扭頭對呂布說道:「大哥,不如我帶著巡防營在營地方圓五里之內巡查一遍。」呂布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好,命令令明、子明嚴守大營。」
呂布押著兩名人犯剛剛走進中軍大帳,皇甫嵩便舉著敕令走了過來。
「奮威將軍,你來得正好。」因為呂布是未來駙馬的原因,皇甫嵩在某些事情上對他不是很避諱,只見他把敕令遞給呂布「洛陽傳來消息,大將軍何進數日前抓獲亂黨數人,經過審訊得知這些人隸屬於一個自稱太平道的組織,他們的首領張角自稱大賢良師,他已和八州部眾約定三月五日天下八州同時舉事。」呂布一邊接過敕令一邊驚奇道:「真是太巧了,末將剛剛抓到了張角派往各地的信使。」
呂布迅速看過敕令,不禁皺著眉頭擔心道:「張角派遣到洛陽的心腹****義並沒有被抓到,一旦張角造反,隱藏在洛陽城中的****義必定會趁機作亂率領部下進攻皇城響應張角。」沉思片刻,皇甫嵩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應該沒有這樣的可能吧?要知道洛陽除了五萬羽林衛之外還有禁衛軍五萬人,他們訓練有素裝備齊全,單憑這些農耕之輩想要進攻皇城,這也太聳人聽聞了吧。」呂布走到地圖前為皇甫嵩分析道:「司隸地區緊鄰冀州,據信中所言冀州正是太平道的發源地,一旦張角造反,大將軍為保證京畿安穩定然會將羽林衛盡數調至函谷關、大谷、廣城、伊闕、轘轅、旋門、孟津、小平津一線布防,我料想大將軍必定會親自坐鎮都亭總督京城防務,而陛下不肯將禁衛軍兵權交由大將軍節制,這就造成了司隸地區武裝力量無法統一指揮有效抗敵。」
皇甫嵩雖然年邁,但畢竟也是沙場宿將,聽了呂布一番話,也若有所思的說道:「如此洛陽防務便交給了十常侍一黨,這些人不諳軍事難以做好城防,而大將軍兵力捉襟見肘,在北邙山一線留下了一個口子,如果冀州張角孤注一擲從北邙山突入司隸,洛陽的****義定然會裡應外合作亂洛陽,到那時帝都失陷,我大漢失去了主心骨,總有回天之術也無法施展。」
呂布點點頭:「還好我們手中還有三萬大軍,駐守北邙山應該不成問題。」皇甫嵩當即拍案說道:「好,老夫即刻拔營前往北邙山,大將軍若是離京,洛陽便無大將鎮守,奮威將軍,你的赤兔馬日行千里還請將軍速速返回洛陽,我親自給故友中郎將盧植書信一封,讓他聯絡朝中眾位大臣全力協助你控制局面。」
「等等。」袁若男端著一碗肉湯走了進來「奮威將軍,帶我一起回洛陽。」在長輩或者同僚面前,袁若男還是會給呂布幾分面子而不叫他無賴的「父親一個人在洛陽我不放心,我必須回去。」看著袁若男堅毅的神情,呂布點頭道:「好,不過你的馬匹腳力不行,還得委屈姑娘和我同乘一騎方才快些。」看到呂布言真意切全無調笑的神情,袁若男也不再多想,當即一口答應了下來。
冀州天碭山前,成千上萬名手持農具頭裹黃巾的百姓目光灼灼的看著高台上披散著頭髮慷慨激昂的張角。
「兄弟姐妹們!解脫的時刻到了!」張角揮動起手中的雷火神杖振臂高呼道:「天帝已經下旨,大漢王朝將由我們來終結,各位,這一刻,請肩負起你們的使命吧!」台下眾人瘋狂的歡呼起來:「萬歲,萬歲!萬歲!」面前張梁、張寶齊齊的轉身跪拜道:「我等願追隨大賢良師左右,掃清天下污濁,拯救萬民於水深火熱之中!」
眾人齊齊跪拜道:「我等誓死追隨大賢良師,生死無悔!」張角激動的叫道:「好,眾信徒聽令,立刻進軍攻打冀州各處官府要塞,穿大賢令通知各方渠帥立刻舉事!」
由於唐周告密,張角的計劃完全暴露在朝廷面前,萬般無奈之下張角傳出大賢令命令各地提前舉事。張角自稱「天公將軍」,張寶、張梁分別為「地公將軍」、「人公將軍」在北方冀州一帶起事。他們燒毀官府、殺害吏士、四處劫略,一個月內,全國七州二十八郡都發生戰事,黃巾軍勢如破竹,州郡失守、吏士逃亡,震動京都。
此日清晨,各地的奏摺如雪片般地上崇德殿,滿朝文武人心惶惶,漢靈帝情急之下一口鮮血吐在龍袍上昏迷不醒,朝政有由董太后、皇后何憐兒會同滿朝文武共同議政。
「啟奏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幽州程志遠、博陵張牛角,南陽張曼成、黑山左髭丈八等大小數百隊伍自稱黃巾軍一夜之間猝然發難。」張讓滿頭大汗的說道「一眾反賊奉巨鹿張角兄弟為主,擁眾數十萬,如今全國七州二十八郡全部陷於戰火。」
董太後年老昏庸,面對如此危局早已經戰戰兢兢口不能言,倒是皇后何憐兒略顯鎮定的對滿朝大臣說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如今反賊勢如破竹不知各位大人可有破敵之策。」話音剛落,北中郎將盧植出班上奏道:「啟奏皇後娘娘,反賊老巢乃是冀州,當務之急乃是迅速派兵控制司隸地區關隘要道同時搜捕京城中的叛軍餘黨,率先穩定住京畿地區的局勢。」議郎蔡邕出班上奏道:「臣附議,不過眼下洛陽軍權一分為二,臣提議將兵權統一交到大將軍手中,以羽林衛戍守關隘,禁軍維持治安,集合一切力量穩定洛陽局勢。」
張讓之所以還能囂張到現在就是因為手中的五萬禁軍,此時如何能輕易放開?當即上奏道:「啟奏皇後娘娘,老奴雖然不善軍旅之事,但是維持治安還是可以的,五萬人馬足以穩定洛陽局勢,況且陛下重病,如此大事還是等陛下康復之後再議吧!」早就對此事不抱希望的何進倒是沒有多言,草草安撫了眾人情緒之後,出班上奏道:「啟奏皇後娘娘,函谷關、大谷、廣城、伊闕、轘轅、旋門、孟津、小平津一線乃是進出司隸地區的要道,臣請命率軍前往都亭統籌各處防禦事宜。」皇後點點頭:「如此,便有勞將軍了。」何進心情不好,當下不再多言,帶領曹操袁紹退了下去整點軍馬準備開赴前線。
何皇後轉頭對張讓說道:「城中事宜就拜託大人了。」張讓抱拳回應道:「老奴必定竭盡全力保護皇室子弟。」可惜,就在張讓信誓旦旦的表示忠心的時候,中常侍徐奉正在府上和****義相談甚歡。
吩咐府上傭人擺好酒菜,徐奉、****義分賓主落座。****義舉起酒杯說道:「此番屬下不忠以致釀成大禍,若非大人施以援手,我等此刻恐怕早已命喪九泉了。」眼下黃巾軍勢如破竹,看這架勢極有可能攻入洛陽建立新朝,所以徐奉此時對****義較之往常更加恭敬:「馬將軍此言差矣,我等既然宣誓效忠大賢良師,自當為其竭盡所能。」
這徐奉乃是張讓一手提拔,被張讓視為心腹,雖為小小中常侍,可卻掌握著洛陽禁軍日常操練和分配軍械的權力,當初****義也正是看中了徐奉這兩點優勢,才不惜以重金與之結交的。
「馬將軍,何進不日就將率部前往函谷關一線駐守,到時洛陽城中無大將,將軍趁機攻進皇城斬殺昏君,到那時必是大功一件啊!」徐奉舉著酒杯奉承道「事成之後,還望將軍在大賢良師面前替老奴多多美言幾句,老奴先謝過將軍了。」
****義胸有成竹的飲下一杯酒,笑著對徐奉說道:「大人放心,大人的所作所為,大賢良師早已瞭然於胸,日後必定重謝大人。」說話間,徐正方一身禁軍裝扮走了進來:「大師兄……馬將軍,本方死士一千三百人全部扮作禁軍模樣混進了洛陽城,如今就安置在徐大人提供城北那處廢棄的軍營中。」「兵器呢?」****義微笑著飲下一杯酒。
「我拿著徐大人手令,以加強防備為由,從禁軍兵械庫中領出了長矛七百,短刀六百,盾牌、弩箭若干,如今萬事俱備,就待將軍一聲令下我等便攻入皇城斬殺昏君。」徐正方信心滿滿的說道。說話間,崔進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將軍,剛剛接到消息,大將軍何進帶著五萬羽林衛主力已經向都亭方向開拔了。」徐奉聞言,不禁面帶喜色的說道:「哦,如此,咱們的計劃馬上就可以實行了。」
「好,事不宜遲,我們今晚便動手。」****義命令道「徐大人,稍後勞煩大人將我手下千餘死士帶進皇城。」徐奉起身道:「分內之事,何須將軍道勞,我立刻安排心腹封固著手操辦此事。」徐正方上前抱拳道:「將軍,一旦皇城內舉事,我們必須設法拖住戍守洛陽城防的數萬禁軍,否則絕無勝算。」徐奉聞言,皺著眉頭思索片刻,隨即答道:「如此,今夜我親自前往衛所以夜間操練為由關閉四門,禁止任何人進出,同時拖延禁軍動作。」
****義滿意的拍了拍手,站起身來沖著皇城方向面帶殺機的說道:「昏君,你的大漢天下馬上就要終結在大賢良師的手中了。」
皇城後花園中,萬年公主一個人捧著匕首,回想起當日和呂布在後花園中的對話,點點滴滴的記憶湧上心頭。
「寧兒,想什麼呢?」何皇後走到萬年公主身後柔聲問道。萬年公主回過神來,沖著何皇后輕施一禮,略帶擔憂的回答道:「母后,寧兒有些害怕,連父皇都病倒了,我……」看到萬年公主眼中泛著一層淚花,何皇后心疼的將萬年公主攬入懷中,輕輕撫著萬年公主的脊背輕聲安慰道:「沒事的,寧兒不用害怕,你舅舅已經帶著右羽林五營士前往都亭駐紮,整點兵器鎮守京師。只是因為朝廷疏於防備才致令叛軍一時得勢,我大漢帶甲百萬,猛將如雲,對付區區幾個草寇,不在話下的。」說到這,何皇后低頭看了一眼萬年公主一直緊緊我在手中的匕首,略帶調笑的說道:「再說了,你奉先哥哥不是說過,會保護你一輩子的嗎?」
「母后,你又欺負人。」原本因為黃巾軍連戰連捷而擔心不已的萬年公主,因為何皇后的一句話,不禁紅了臉頰「不理你了。」說著,掙開何皇后的懷抱調頭向寢宮跑去,何皇后微面帶微笑的看著萬年公主遠去的背影,直到那道倩影消失在自己的視野里,何皇后心中焦慮的神色才漸漸浮現在眉宇間,只見她轉身對身後的張讓吩咐道:「張大人,一定要加強皇城守衛,千萬不能讓亂黨攻進皇城。」張讓思索了一會兒,抬頭對何皇后說道:「那老奴再調幾千禁軍入宮,加強防守。」
黃昏時分,中常侍徐奉心腹封固拿著張讓的調動手令帶著千餘全副武裝的軍士從尚陽門進入皇城。
「站住!」車騎將軍何苗一聲召喚不禁讓在場眾人心中咯噔一下,****義按住徐正方、崔進想要拔刀的手,示意不要輕舉妄動。只見封固賠著笑走上前去:「何將軍,我等奉張大人之命進入皇城加強防守,如有冒犯之處,還請將軍見容。」
何苗冷哼一聲並不搭理封固,而是徑直走到****義面前,饒有興味的打量起****義來:「你們是禁軍哪個營的屬下?本將一直負責禁軍募兵,為何沒有見過你們?」由於擔心****義開口暴露了身份,封固忙走上前來:「將軍,這是三日前遵照大將軍軍令在城西招募的一批新兵面生是正常的,將軍,我們還得前往各寢宮布防呢,您就多通融通融。」說著,將袖中幾錠金子塞到何苗手中。
何苗滿意的點了點頭,揮揮手道:「放行!」話音剛落,何進留在何苗身邊的心腹吳匡站了出來:「且慢,何將軍,我看這些人十分可疑,還是仔細盤查較好。」何苗一臉怒容的呵斥道:「放肆,你是主將我是主將。」何苗搬出官職壓人,吳匡心中雖然氣憤卻也難以表達出來,只好黑著臉對何苗說:「如此,就請將軍獨自前去巡視城防,大將軍給末將的軍令是保護萬年公主。」說著,不待何苗回答,轉身帶著部下往鳳儀閣走去。留下何苗一臉尷尬的呆在原地。
「混賬東西,早晚要好好收拾你一頓。」何苗恨恨的罵道。隨即轉身對封固說道:「還不快走,出了差錯我要你腦袋!」「是是是!」封固點著頭帶領部下飛快的往皇城裡走去。
城門上,徐奉怪異的叫道:「眾將士聽令,今夜要進行夜間操練,所有將士務必緊關四門嚴守崗位,任何人不得入城。」
「放屁!夜間操練我怎麼不知道?」憋了一肚子氣的何苗帶著幾名衛士走上前來質問道「誰給你的命令?」看到何苗到來,徐奉心中不免有些擔心,可是看到何苗不過帶了區區幾名衛士,當下便打定了主意,隨即轉身賠笑道:「將軍,在下是奉了大將軍將令。」聽聞對方學著吳匡拿出大哥來壓自己,何苗心中不免有些不悅:又是大將軍,老子差在哪?想到這,何苗便耐著性子問道:「手書在哪?你不會告訴我只有口傳吧?」「哈哈,將軍說笑了,當然有手書,就在衛所之中。」徐奉笑道「還請將軍移步衛所。」說著,率先走向城下。
「去就去!」何苗哼了一聲,也跟了上去。
「來人,把何將軍拿下!」剛一走進衛所大門,徐奉猛地轉身隨著大門的關閉一道命令冷冷的從徐奉口中說了出來「除了何將軍,全部殺了!」
眨眼之間,幾名隨行衛士便在徐奉心腹將校的亂刀之下成了亡魂,何苗被人五花大綁后堵住了嘴巴按跪在徐奉面前。一名禁軍說道:「大人,留著他太麻煩,不如一刀殺了。」徐奉得意的看著何苗驚恐的眼神,一邊把玩著從何苗身上搜出的幾錠金子一邊搖頭道:「不可,此人是咱們的護身符,暫且留著。」
「稟報大人。」門外衛兵推門走了進來「城下出現百餘騎,為首一將自稱并州刺史奮威將軍呂布,要求入城。」聽到呂布的名字,徐奉不由得手一哆嗦,幾錠金子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什麼?這個瘟神來的可真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