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疤面人
「衛兵來了。」艾莉娜的表情與其說是緊張不如說是興奮，「史比，我明白你的意思。混亂區地形複雜，通道窄小，我們偷偷地逃出包圍圈，再大搖大擺地上車就行了。」
「你還算聰明。」史比在自己的口袋裡摸索著什麼，「計劃很簡單，逃出包圍圈要是被撞到了就乖乖投降，以免發生什麼流血衝突。」
「好，就這樣。」
銀髮少女興緻勃勃地跺著腳，讓克倫迪爾直打哆嗦的密集腳步聲，在她耳中無異於激動人心音樂的前奏。趁史比施法與畢露娜通訊時，克倫迪爾躊躇了一會兒，用打顫的聲音說道。
「艾莉娜，我……我去自首好了，我不應該拖累你們的。」
「自首？您可是我的附庸。」艾莉娜審視著自己的附庸，「我知道您害怕，畢竟第一次殺人，但是您也要考慮下自己的前程，再說了我好不容易有了個附庸，不能就這樣沒了。」
「這個計劃太荒誕了。」克倫迪爾試圖擠出平靜的表情，但是這表情卻十分變扭地僵硬在蒼白的臉上，「他們一定會攔下任何可疑的元素車。」
「我敢打賭，城市護衛隊一定不會攔下永恆貴族的元素車。」
「永恆貴族?」克倫迪爾差點叫出聲來，「元素車是您借克里斯蒂娜女士的嗎？」
「當然不。」半精靈少女奇怪地看著他，「要是她知道，我就出不了學校了，是史比的車。」
「他？他……」紅髮少年側過頭，看了不遠處正在通訊的史比一眼，結結巴巴地說道，「他永恆貴族？」
「您一定誤會了什麼。」對於自己附庸的心理活動，艾莉娜一向不在意，「這下放心了吧，只要我們逃出包圍圈就好了。」
克倫迪爾嘴唇動了動還想說些什麼。
此時，
「我們有麻煩了。」史比結束通訊轉過身來說道，「畢露娜告訴我，混亂區被圍個水泄不通，她還正考慮要不要通知家族。」
「這下可真夠曲折了。」艾莉娜盲目的冒險樂觀精神多多少少令人不放心。
「換句話說，我們絕無逃出包圍圈的可能。」史比直接潑了盆冷水，「你不知道規模有多大，按畢露娜的話說，這與集市出現了一條惡龍有得一拼。」
他的話有如一把鎚子，敲響了克倫迪爾腦中的銅鐘，他腦子恍惚隱約間聽到艾莉娜依然樂觀的話。
「不試試怎麼知道？」
「妙極了大英雄。」史比說，「我直接說吧，即使我們三人都施加了隱形術也絕對逃不過。」
「為什麼？」
「因為帝國魔法偵測組不是吃素的，他們的魔法提燈能識破隱形。」嘶啞的男聲使得兩人驚訝地轉過頭，一位身形佝僂披著黑色斗篷的人出現在拐角處，「當然，你們如果知道地下城市的道路，帝國人再多也抓不到你們。」
三人盯著他，神秘的男人走到了光亮處，此時克倫迪爾才發現他醜陋的臉，就像一塊燒糊的燒餅。史比想起，他就是剛剛與商人爭吵的那位疤面男。
「嚮導費多少？」半精靈少女露出了笑容，向前走了一步，她充滿激情似乎冒險生活向她伸出了邀請的手臂。
「信任。」嘶啞的聲音充滿了渴求，「我需要您的幫助，有些事情我想要和您獨自商量。」
「不必了。」艾莉娜眯著眼睛打量著他，「我出錢，您帶路我們會盯著。」
「在夏天的時候，一名邪惡的法師死於您手。」
艾莉娜瞪大了眼睛，史比看向她，低聲問道：「什麼回事？」
「某種邪惡勢力是我們的共同敵人。」疤面人臉上的傷疤擠成一堆，看起來更可怕了，「是命運讓我們見面。」
「假使這是真的。」艾莉娜說，「我怎麼知道您到底是不是一位打著什麼鬼主意的壞人？」
史比讚賞地看著她，很高興對冒險的幻想沒有讓她失去理智。
「我們只需要離開這個區域便可。」史比走上前，擋在兩者中間，「還有，我也認為您並不值得信任。」
名為傑羅克的男人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道：「我們不是朋友以及.……校友嗎？」
他說著，雙手拿出了一枚被火焰灼燒過的徽章，雖然它表面焦黑，但是眼尖的史比一下就認出它了。
「學院畢業徽章，大概十年前樣式，每一位畢業生都會獲得一枚。而這枚徽章的主人一定是一位畢業生的佼佼者。」
「不愧是辰月家族的人。」他把徽章拋到空中，一陣風吹起，那枚徽章就這樣浮在空中，卻沒見他有什麼施法動作。「哈，當年我就是靠這招取悅我老婆的。」
「你是誰？」半精靈問道。
「一個失去了名字，失去了地位的人。艾莉娜女士，我想我們有個共同的敵人。儘管現在看起來你還不知道它的存在，但是以後我們會並肩作戰。」他說，此時腳步聲更近了，「不過，現在先讓我們擺脫那些愚笨的守衛。」
「好，有事待會說。」
說著，那金屬徽章飄落回他手中，傑羅克把徽章放好，轉身就走。
三人面面相覷，艾莉娜對史比點了點頭，於是他們便跟了上去。
他們走過一個又一個小巷，經過一個個黑暗的拐角。有時候他們聽到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有時候他們聽到從另外一邊牆那傳來守衛的呵斥聲、平民的腳步聲與一些粗暴的辱罵聲。
他們安靜地靠在牆，等著一牆之隔的衛兵離去。
「那群笨蛋。」當喧鬧聲離去時，史比輕聲說道。
「我們到了。」
此傑羅克的聲音從前面傳來，他在一個漆黑的地方，熟練地摸到了一個金屬把手，猛地一拉，生鏽金屬悲哀的聲音回蕩在這個漆黑的小巷中，異常刺耳。
一股酸臭味隨著穿過小巷的冷風，撲了過來，史比捏住鼻子，他打了一個響指，白色的光團從他指尖冒出，漂浮在空中驅逐了黑暗。
雜草從之下冒出了一個「黑洞」，彷彿是怪獸駭人的大嘴。
「歡迎來到地下城市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