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捅了馬蜂窩了
「這位先生，請問我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嗎？」
史比回過了神，發現那位普普通通的商人不知何時已來到他面前。他臉上充滿了商人特有的微笑，穿著黃色耐磨的衣服，手肘處打著厚厚的補丁。
「您是商人？」史比來了興趣，「請問您有什麼賣的嗎？」
「一些精美的玻璃小玩意。」
「噢，玻璃小子普特！你也來了。」提姆轉過頭誇張地叫著，他跳下椅子瞟了一眼遠處在木桌旁的疤面人，「傑羅克好像看起來很生氣，你們的交易不是一直很愉快嗎？他還在我面前稱讚你咧。」
「提姆，凡事涉及到交易的，顧客時常後悔。」普特依舊笑著，看了專心致志聽著故事的艾莉娜一眼，「而後悔的顧客通常會對協議上的一些小瑕疵大發脾氣，這是本性。」
「哦。」提姆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那麼你們在吵什麼？」
「協議書上的一隻蒼蠅的屍體。」這位旅遊商人說道，「在簽訂協議時，他把一隻******扁在紙上。」
「提姆！」嘶啞的男聲穿過喧鬧的酒館，「小心他，別跟他說話。」
此時，一聲沉悶而震撼的響聲從外面傳來，好像打了一個悶雷。酒館里的聲音逐漸低了下來，不少人停止了談話，側耳傾聽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聲聲痛叫聲從門外隱約傳來，酒館里安靜了下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酒客奇怪地四處張望著，痛苦的叫聲更清晰了。
「先生可能你們有麻煩了。」賣玻璃小玩意的普特說道。
「麻煩？」豎起耳朵的艾莉娜問道。
「對，麻煩。」
「咚。」
門猛地被撞開，滿身塵土面色蒼白的克倫迪爾沖了出來，他是如此的狼狽，以致於摔倒從木製樓梯上滾了下來。
艾莉娜立即站了起來，「克倫迪爾？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爬在地上試圖站起來的克倫迪爾，就像一隻受驚的小動物，他猛地抬起臉，面露無比驚慌的表情，「別，別叫我的名……天呀。」
他剛說完，門外湧進了一群男人，他們手持裹鐵木棒指著紅髮少年大喊道，「殺人！他殺了人！」
他們哄鬧著，從樓梯上衝下來，樓梯發出難聽的呻吟聲，酒館一時間便恢復了生機，充滿了吵鬧。不少人從椅子上站起來，沖向另外的大門，有的人趁亂拿走了一瓶酒，一個麵包，有的人乾脆就直接搶奪鐵架上的烤肉。推搡時發出的怒吼聲，老闆娘高分貝的尖叫聲，桌子椅子跌倒的聲音，一時間酒館鬧哄哄的，好像朝著羊群丟了一隻狼一般。
史比是最快反應過來的，他立刻從衣服里眾多內袋中，抓出了一把沙子，嘴裡念叨著咒語，將沙子撒向氣勢洶洶衝下樓梯的一群人。
「睡吧。」他說。
沙子落地，一種無法抗拒的睡眠感侵入他們大腦，這群人立刻癱倒在地，從樓梯上滾了下來，橫七豎八的甚是壯觀。
「快走！」史比叫道。
「往哪裡走？」艾莉娜十分著急，地下酒館剩下的八個門門前的樓梯都被人擠滿了，而門外好像還有不少人，天知道克倫迪爾惹到了哪個幫派。
「乾脆從正門殺出去好了。」
艾莉娜正要拔出腰間的長劍，史比立刻阻止她，「你難道想成為明天《哈薩克誠實人日報》的頭條嗎？」
對呀，這是首都哈薩克，銀髮少女醒悟了過來，她腦子裡一下就想象出明天的頭條《學院私自外出學生與黑幫火拚，造成數人死亡……》
「吧台後面的廚房裡有一個後門。」普特提醒道，指了指又驚又怒老闆娘身後的門。
「謝謝。」艾莉娜道謝，對剛爬起來的克倫迪爾說道，「快跟著我，對了群星你以後都在這嗎？」
後者點了點頭。
學生三人組奔向了廚房門口，胖乎乎的老闆娘試圖阻止他們，艾莉娜迅速地掏出幾枚金幣，扔給了她。
「鑰匙！我要廚房後門的鑰匙。」
高興的老闆娘，立刻從油膩膩的圍裙后，拿出了一把同樣油膩的鑰匙扔給了半精靈少女。
他們順利地走進亂糟糟的廚房裡。
「真是糟糕極了。」史比看著從不新鮮食物間跑過的老鼠，「好在沒在這吃東西。」
艾莉娜點了點頭，她果然在廚房裡發現一道後門，打開門三人順利地走進一個樓道中，關上門之後，吵鬧的酒館彷彿徹底地離他們遠去。他們順著樓梯，走了上去，來到了地面。呼吸著新鮮空氣，看著在黑暗高處發出璀璨光芒的高塔，銀髮少女有一種經歷刺激冒險之後的愉悅感。
「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克倫迪爾？」
她轉過身向面色慘白的瘦弱少年問道，他雙目無神，就好像是一名剛在街道被糟蹋過的少女一樣。
克倫迪爾剛要答話，史比立即說道，「很簡單，我們的天才少年把別人變成了烤肉。」
「烤肉？」
「火球術，他們也可能變成了焦肉。」他推了推小眼鏡，十分肯定地說道，「剛才的聲音一定是火球術爆炸的聲音。」
「他們還活著，我看到，還能叫呢。」
「是不是還冒著青煙？」史比終於正眼看了他一眼，「要不要再撒些孜然？」
「也就是說，剛才的那些酒鬼找了幫手，剛好撞見外面散心的克倫迪爾？」半精靈少女立刻反應過來，「然後發生了一些事，克倫迪爾自衛就用了火球術。」
克倫迪爾感激地看著自己的主人。
「自衛用什麼都好，偏偏用了火球術。」史比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可怕。
「怎麼了？事情不會很嚴重吧。」在艾莉娜心中，頂多是個學院處分的事情。
「大胸蠢貨。」史比嘀咕了一句，「注意在克倫迪爾衝進來之前的那聲爆炸，除了火球術還有什麼？如果他們是被你的劍或者什麼小火焰法術殺死，反而什麼事情沒有，但是，但是我們的天才少年用的是火球術。」
「火球術？」
「火球術雖然是大規模殺傷法術列表最後一位，但也是重點監控的法術之一，法律上施法者是要被登記在案的。在首都自然有一套完善法術監控裝置，克倫迪爾同學在使用火球術的同時，就一定被魔法塔偵測到了。」史比指著遠處的高塔，「這裡是首都，又是戒嚴期間，真會挑時候，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一大堆衛兵正往這裡湧來。「
「真是捅了馬蜂窩。」艾莉娜這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沒錯，想想看那些官僚在收到警報是什麼反應？」史比轉過頭，看向臉色變得更白的克倫迪爾，他推了推小眼鏡，繼續說道：「他們會查到死者身份，會認為是黑幫火拚造成的，最後得出黑幫中有人掌握了火球術的力量。這是官方不能容忍的，因為這可是首都耶，而且還是在這麼緊張的時候，十有八九會被懷疑是陰影教會的陰謀，指不定又要吊死許多人。」
「那……那.……那如果我去認罪行不行？」克倫迪爾嘴唇顫抖，問道。
「您一定會被學院清退，加上殺人罪，說不定還得要品嘗幾年監牢的伙食。」史比冷冷地說道。
「那我可以說是我做的。」半精靈少女說道，克倫迪爾向她投以複雜的眼光，羞愧、內疚、自責等等。
「我是一名貴族，自衛殺死一切意圖對我不軌的流氓，這個理由還是能說得過去。」
「英雄阿卡尼斯你可真是好。」史比露出諷刺的笑，「無論無何它都成為你的污點，想想看，未經過學院批准便夜出，還到那種地方，最後用火球術殺了人。」
「總比克倫迪爾與老鼠為伍好。」
「但這並不是最好的方法。」史比大拇指與食指摩挲著自己的下巴道，「如果你這樣做，你親愛的堂哥一定會把克倫迪爾撕成兩半，再烤個9分熟什麼的，嗯，再加一些孜然，辣椒什麼的也不錯。」
此時，遠處傳來整齊劃一的金屬靴子踩在地面的聲音，克倫迪爾滿頭冷汗，什麼話都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