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死亡綻放
她看到了一隻美麗的生物，它的美是大自然的美與殘酷完美結合的沒，這種美麗攝人心魄。植物賞析悅目的美與殘酷的暴力之美一齊深入了艾莉娜的靈魂，這兩種反差極大的美撕裂著她的靈魂，以致於艾莉娜出現了幻覺。前一刻，她還看到草坡上，冰湖顏色的花叢在蒼岩上迎著陽光盛開，下一刻，她便看到一隻將大自然殘酷演繹得淋漓盡致的掠食者。
兩個幻象逐漸重疊在一起，艾莉娜回過神來，問道：「卡茲卡茲？」
擁有優美弧度的頭顱點了點，花蕊般的觸角隨之起伏。
半精靈少女後退了一步，正式打量著卡茲卡茲的新外表。它的外殼像是雪山之上飽受寒風的岩石，又像堅韌的一片片樹葉。頭顱上，兩根細長紫羅蘭花蕊般的觸角從鎧甲縫中伸出。肩膀上的尖刺是半透明的，弧度優雅，像是藍色的蘆薈。尖刺下，淡淡靛藍色的嫩葉抽出。它背上的翅膀，柔軟得就像一陣輕煙。紫紅色光芒在鋒利的前肢上流動。卡茲卡茲宛如一朵正綻放的死亡之花。
艾莉娜充滿疑惑，卡茲卡茲察覺到了她的疑惑，解釋道：「你對我有很大的偏見，而這種偏見來自於誤解。我們本質上是兩種不同的生物，有著不同的價值觀，所以對各自的行為會產生誤解。我認為是美的，你認為是丑的，我認為是好的，你看起來就是殘酷的。所以我改變了一下外表，一個接近你審美觀的外表，以消除偏見。我已經走出了消除偏見的第一步，你也得走出第一步。」
「是嗎？」艾莉娜有些動搖地打量著它，「那要我怎麼走出第一步？把靈魂賣給你？」
「耐心看看我給你的商品。」卡茲卡茲說，「比如你可以選擇變成我這樣。」
「聽起來不錯。」半精靈少女勇敢的觸碰了下它觸角，「只不過再漂亮，我也不想當一輩子的花螳螂。」
「你可以租，也可以購買技能，就像魔法一樣，一天用一次。」卡茲卡茲輕輕扇動著斑斕的翅膀，「我有許多靈活貼心的服務，保證讓你滿意。」
艾莉娜充滿了興趣，欣賞著卡茲卡茲斑斕的翅膀。想想，變成這樣一隻美麗的生物，每天晚上跑出去玩一玩，嚇嚇人，是多麼有趣的一件事，甚至她還可以去嚇唬傑西卡。想到這，她有些興奮。哈，誰都不會想到，那隻美麗而強大的生物會是她。
她一邊在腦子中幻想著變成卡茲卡茲到處飛的場景，一邊開心地繞著圈打量著卡茲卡茲，點了點頭，對卡茲卡茲的審美十分滿意。
「我有一個問題。」艾莉娜忽然嚴肅地問道。
卡茲卡茲的翅膀抖了抖，「什麼問題。」
「沒有手，髒了怎麼洗身子？身子癢了怎麼辦？」
「這太簡單了。」卡茲卡茲口器摩擦著，似乎在嘲笑，「就這樣。」
草地上的草，忽然被無形的手抓住，一片青草被拔起，揉成就像是一塊青色的抹布。抹布被無形的手抓著，擦拭著卡茲卡茲的前肢。
「這具身子能穿越空間，能輕易割開巨龍，你卻擔心它洗不了澡？」卡茲卡茲說著，向一旁的大樹伸了伸前肢，「你忘記了那日嗎？我提醒一下你。」
那顆大樹，得七個人手拉著手才抱住。古老粗糙的樹身，忽然凸起，破開。又一個卡茲卡茲從樹身中破樹而出，它抖了抖身上的汁液，一旁正在穿衣的阿卡尼斯對此沒有任何反應，新的卡茲卡茲在陽光下伸展著翅膀。
「可以隨意在天空中翱翔，速度遠超空艇。」
新的卡茲卡茲一躍而起，振翅翱翔飛向碧空，天空中出現了那日在艾莉娜視野里墜落的空艇，飛翔的怪物繞著它飛了幾圈后，一下就飛到空艇面前。
「可以傲視絕大多數魔法。」
空艇上的魔導炮朝著空中怪物開火，美麗的怪物故意撞上閃電與光芒。它如激流中的頑石，閃電與光芒沒有在它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能腐蝕一切魔法物品的尖刺。」
怪物向空艇發射三發尖刺，綠色的荊棘環繞在尖刺後方，猶如三道流星劃出了三道優雅的弧線，準確無誤地擊中了魔導炮。魔法加固的裝甲破開了三個大洞，魔導炮彷彿被丟入鞭炮的奶油一般，四處飛濺。
「還能隱身，跨越空間。」
空中的怪物忽然消失不見，幾秒后，出現在艾莉娜面前，把她嚇了一跳。她驚訝地端詳著新的卡茲卡茲，它外殼上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痕迹。
「只要找到一棵大樹，你就可以遠程遙控。」卡茲卡茲用前肢指著它，「時間到了可以把它藏起來，被圍住了還可以捨棄這具身體，徹底消除任何被發現的可能性。」
它話音剛落，猶如死亡之花般的怪物開始融化，一眨眼就變成了一灘軟綿綿的肉。
「很好，很好。」艾莉娜已經按捺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就好像是一名無意撿到哆啦A夢口袋的小孩般，「我願意踏出第一步，多少錢？」
「一千三百金幣。」
「太多了，比我一個月的生活費還多。打個折怎麼樣。」
「看在這是我們第一次交易的份上，一千兩百金幣怎麼樣？」
「還是太貴了。」艾莉娜說，「你也知道，我還要留些錢打敗庫卡倫，我不可能當場變成怪物吧。」
「貪婪，那就一千金幣。」
此時阿卡尼斯已經整裝待發，她跳到了大樹上，望著遠方不自然的黑雲，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跳下大樹向黑雲方向疾奔，雜種貓連忙跳進她大大的兜帽中。
「卡茲卡茲。」艾莉娜的語氣中少了不少提防，「我那時去幹嘛？」
「去讓一群吸血鬼化為灰燼。」
「那等下交易。」艾莉娜轉身欲跑，「我想去看看。」
「兩千金幣。」卡茲卡茲叫住了她，「這段記憶值兩千金幣，不講價。」
「什麼？那可是我的記憶。」
「你還竊取了我的力量呢。」卡茲卡茲俯下了身盯著艾莉娜的雙眸，「公平交易。」
「去你的。」銀髮少女一邊說道，一邊奔跑，她綠色的眼眸充滿光亮，心臟興奮地跳動著，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窺過去冒險生活的一角。
「誒喲！」
艾莉娜額頭撞到了一堵無形的牆，跌倒在地上。
「兩千金幣。」卡茲卡茲跳了過來俯視著她。
「算了。」她站了起來，摸了摸額頭，痛感是那麼的真實，好像她並不在夢境般，「我們談談上一筆交易。首先我口袋有多少錢？」
「量化了下是那麼多。」
一個閃亮的弧線忽然出現，弧線終點是艾莉娜，半精靈少女下意識地接住它，張開五指，一塊嶄新的若菲亞帝國銀幣躺在她雪白的掌心中。
「就一塊銀幣？」
「對，別灰心，這塊銀幣可以在我這裡購買上千樣商品。」
「你耍我？」巨大的落差變成了惱怒，艾莉娜抬起頭，說道。
「弱小的生物總是動不動生氣。」卡茲卡茲的觸角搖了搖，「給你一個目標，你心動的話可以用靈魂抵押，分期付款。」
「別想打我靈魂的主意。」
「就一小塊。」
「那也不行，你這個騙子。」
「別生氣，一塊銀幣打倒庫卡倫隨隨便便。我首先推薦這個商品。」
它自顧自地說著，側過身，露出了一團不知何時出現的蚊子群。
「我會讓它們把我一點小小的部分，注入他體內。到時角斗時，他會發現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放心，我會讓你贏得十分光輝，誰都看不出其中有貓膩，而且沒有任何後遺症，誰都不會受到傷害。」
「不。」
「絕對成功，不成功給你兩千金幣。」
「陰謀我不屑去做。」艾莉娜說，「我要正大光明堂堂正正地打敗庫卡倫。」
「若菲亞有句諺語叫一根筋的好人死得快。」卡茲卡茲發出譏諷的聲音。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詭計。」艾莉娜叉著腰，「這種一次性的東西並不能永久提升我自身的實力。如果我連庫卡倫都解決不了，遲早有一天不得不出賣自己靈魂以渡過難關。」
「真有骨氣，那你想用一銀幣提升你的什麼？」
於是艾莉娜就開始了購物之旅。
她挑選著琳琅滿目、各種各異的「商品」。她發現，改變身體外表的性價比最高，而對外表沒有任何影響的，性價比則低了很多。
艾莉娜在增強力量商品中挑來挑去，最後指著一個增強力量的技能，它看上去挺噁心的，是一塊繃緊的肌肉，下面還有一行通用文。
「在短時間內增強力量，時間二十秒。」卡茲卡茲古怪的腔調響起，「確定？」
「把時間改成一秒，增強更多的力量。」
「好的。」血紅肌肉下透明的字變了變，「你使用的頻率越高，對你肌肉的損傷越多，直到肌肉撕裂，你就再也無法使用，確定？」
「確定。」
話音剛落。
「好了。」
「這就行了？」沒有一絲感覺，艾莉娜問道。
「當然，為了慶祝我們第一次交易成功，這樣看一下為你準備的商品展覽會怎麼樣？」沒等艾莉娜答應，卡茲卡茲轉過身，前肢一揮，「軍隊。」
地面下，忽然冒出了一群士兵，漫天蔽野，一直延長到地平線。
「更多的軍隊。」
天空上忽然出現一大群飛翔的卡茲卡茲，遮住了太陽。
「還有….」
「我先走了。」艾莉娜打斷道。
「給你個贈品，一天「死亡綻放」軀體的使用權，要不要？」
「不要。」艾莉娜閉上了眼睛，她知道卡茲卡茲就是想勾起她的慾望，更重要的是，她心動了，至少對「死亡綻放」心動了。
艾莉娜睜開了眼睛，回到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