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初見阿卡尼斯
距離決鬥日子還有一天。
艾莉娜很緊張，她在自己的房間來回走動。她十分渴望獲得勝利，因為她早就受夠了那位平胸的棕發少女，克倫迪爾被羞辱的遭遇則激化了她對傑西卡的厭惡。她十分期望看到心胸狹隘、脾氣糟糕的傑西卡，臉上那種被打敗的表情。
她的緊張來自於對失敗的恐懼。
克里斯蒂娜剛才還誇她，擁有一顆善良的心，為弱者打抱不平是一種難得的美德。
「親愛的艾莉娜，你不必擔心失敗。」她說，「你站在擂台，就代表著你擁有「憐憫」的美德。即使你失敗了，傑西卡狹窄的心胸將如夜空一般襯托你那如光耀之星的美德。」
好吧，這句話說得很好，雖然艾莉娜聽到卡茲卡茲嘲笑的聲音，但是她還是很高興，高興到忘掉了緊張。不過克里斯蒂娜姐姐有事走後，緊張又找回了她。
銀髮少女開始發現，自己想要打敗傑西卡，並不是因為擁有啥「憐憫」的美德，否則她就不會緊張。
她疑惑，焦慮，來回踱著步子，直到熟悉的尖銳聲在耳邊響起。
「腦子，我們見面吧。」
「見面？」艾莉娜在心中回應它，「去你的。」
自從學習了冥想后，卡茲卡茲就對她無可奈何，倒是有事沒事嘲諷她幾句。
「你不是要打敗那隻弱小的生物嗎？」卡茲卡茲的聲音不再尖銳，中性的聲音充滿了魔鬼的誘.惑，「我能幫你。」
「代價是我的靈魂？」銀髮少女十分警惕。
「真是可笑。」它說，「我還沒有弱到得像魔鬼一樣，用些小詭計來欺騙凡人的靈魂。」
「你弱不弱與我無關。」
「其實這對雙方都有利。」不得不說，卡茲卡茲學人類學得很快，比如現在它的聲音很低，就像有人在她耳邊低語著，說出難以拒絕的有力條件，「還記得上次你被一隻過度肥胖的雌性抱住嗎？」
「當然。」
「如果是以前，你脆弱的骨骼早已經折斷，也絕對難以呼吸。」它語氣中有著淡淡鄙夷，「但是你的肋骨早已經連成一塊，而且那時你窒息時，肺部進化讓你得以呼吸。」
「說簡單些。」
「你在竊取屬於我的力量，雖然不如一根毫毛。」
「希望哪天你因此死去。」
「你越強大，獲得我的力量越多。」它說，「不過你不知道如何使用它們。這樣我幫你管理，你只需要像買報紙那樣，告訴我你想要什麼，我就賣給你什麼。貨幣則是量化后的力量。」
「我是不是應該為你慷概的美德而歡呼。」艾莉娜坐在柔軟的床上，對著鏡子露齒微笑，「你真是太好心了，好心得讓我感動。就好比一隻老虎跟我說，嘿，你看看我身上的皮毛怎麼樣？想不想來一塊？」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
「當然，我在嘲諷你，我有那麼傻嗎？」
「差不多了。」卡茲卡茲說，「這是互惠的，我無法阻止你竊取我的力量，那些力量遲早為你所用，只不過你無法控制它們。想象下，哪天你被追殺想跑得更快，結果長出了一對跳蚤的腿。我知道你們很在意自己的外表。」
「謝謝你的提醒。」艾莉娜說，「那我天天想飛，多久能長出一對翅膀。」
「你可以向我買。」卡茲卡茲說，「我的力量大大出乎你的認知，而且我能為你提供「貸款」，甚至拿你的靈魂一部分作為抵押。」
「很好，我還以為拿我的靈魂作為貨幣。」艾莉娜臉上的冷笑更甚，「誰知道我購買或者是抵押時，你會不會直接奪取我的身體？」
「要是那麼簡單我還費力幹嘛？」
「誰知道，可能只是魔鬼的「契約陷阱①」，只要我一同意就玩完了。」
「你冒險小說看多了，魔鬼在契約的花紋上弄那些詭計，本質上是因為弱小而不得不遵守規則，而我比他們強大多了。」卡茲卡茲說，「而我不用陰謀，就直接對你說，我的力量遠比你們所認知的還要廣闊。你一定會沉迷其中，遲早有一天會接受我，與我融為一體成為不老不滅的完美生物。」
「那我成為什麼怪物？」艾莉娜幾乎要笑出聲來，「你噁心後肢的一根腿毛？」
「你也能獨立存在。」
「好吧，聽起來我真應該現在就請求你吞噬我。」
「想打敗庫卡倫嗎？」卡茲卡茲說，「交易吧，你無法使用你竊取的力量，但我能幫你。」
「休想。」
「你心動了，我能感覺到。」卡茲卡茲說，「而且我能告訴你，你要是連庫卡倫都打敗不了，你的所謂的冒險生活就只是僅存於紙上的幻想罷了。」
卡茲卡茲再也不發聲，艾莉娜臉上的冷笑消失了，她沉默了良久，緊握拳頭，最後脫下拖鞋躺在柔軟的床上。
當後腦勺一觸碰到柔軟的枕頭時，她就陷入了黑暗中，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鳥語花香，這是一個鳥語花香的森林。她似乎來到了生機勃勃的森林中心，腳下是濃密的草兒，一條波光粼粼的小河在不遠處流暢著，燦爛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樹冠，變成一縷縷落在了翠綠的灌木叢上。鳥兒的鳴叫從頭上傳來，微風帶來了淡淡花香。
「你是誰？」
她驚呼，艾莉娜看到了一位在河中洗澡的銀髮女人。女人赤.裸的身軀，在河中宛如一尊極美的大理石石像，雪白的肌膚，銀色的秀髮，在陽光下美得那麼如此清晰，令人迷醉。
這個女人太眼熟了。
「你是誰？」
艾莉娜再次喊道，那位女人沒有回答，她罵罵咧咧，似乎在搓著一塊抹布，銀髮少女連忙走到河邊。
恰好，銀髮女人轉過頭，一隻氣憤的貓在她無比傲人的裸胸前不斷掙扎著。
「梅莉，你就不能好好洗個澡嗎？」
她抱怨著，任由貓鋒利的爪子抓著自己的皮膚。
「喵喵！」貓尖叫著，艾莉娜看著就覺得心疼。此時銀髮女人走向岸，她抬起了頭，儘管早已猜到但是艾莉娜還是驚訝地吸了一口氣。
河水從發梢滴下，流過那張與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只不過她凌厲深邃的眼神，讓它看起來更成熟。艾莉娜心臟歡快地跳動著，那一定是身經百戰才能擁有的。銀髮少女羨慕地端詳著走上岸的「自己」，她真成熟，飽滿胸部比艾莉娜所見的還要大，那麼的挺立，任何女人都會為它而感到驕傲。
她行走的姿勢、她皮膚上淡淡的傷痕、她冷峻的面容，無一不宣示著成熟的英雄之美。想到自己遲早有一天會成長成這樣，艾莉娜手激動地顫抖著，她終於確定，自己以前的確是一位英雄。
「艾莉娜，這是以前的你，名為阿卡尼斯。」隨著一陣灌木叢被壓倒的聲音，卡茲卡茲的話從後方傳來，「現在讓我們談談交易吧。」
艾莉娜戀戀不捨地轉過頭，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①魔鬼的交易：與凡人簽訂契約的時候，他們喜歡在契約上搞些小動作，比如，把文字縮小，看起來像是花紋一般的裝飾實際上是某種文字，等等諸如此類的手段，以此來欺騙愚蠢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