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調教計劃

  「我從一棵古老的橡樹中醒來，在橡樹下的一塊墓碑上找到我的名字還有兩把彎刀。」


  「你有沒有看到紅寶石項鏈。」


  「當然，它就掛在彎刀上。」


  「那……你戴上它了嗎？」


  「沒有，我用它綁頭髮了。」


  「接著，我在一旁的石屋中找到了一個異次元口袋，裡面裝著.……」


  艾莉娜很有說故事的天分，她繪聲繪色地敘說她是如何追趕可憐的小松鼠，如何與樹洞對話。精靈能想象得出，一位無憂無慮的少女在翠綠森林中奔跑的情景。當艾莉娜說起當她越過灌木叢，周圍的充滿生機環境瞬間變成死氣沉沉的土地，一隻面目可憎的三尾黑豹忽然出現時，弗洛吉薩的心高懸了起來。


  「我以前一定很厲害，一露面那名法師就被我嚇跑了。於是我拿著彎刀與黑豹搏鬥，我愈戰愈勇，眼看要將黑豹的頭砍下時。那名黑袍法師忽然出現，向我發出惡毒的詛咒。」艾莉娜停了下，她喝了一杯明朗花酒，半精靈不想說出卡茲卡茲的事情，她可不願讓弗洛吉薩認為她是一隻怪物。


  「但是他哪打得過我？我揮揮幾刀就一下刺穿了他瘦弱的胸膛，他就像秋風的落葉，一下就飄到在地，再也起不來。當激烈的戰鬥結束之後，我才發現我來到了一間密室。我從地道回到了地面，經過這一仗，我迫切地想要變強。於是從一個戴著黃帽子的好心人口中得知，若菲亞帝國學院是最好的學校，於是我就來了。」


  面對這個謊言漏洞百出，弗洛吉薩一時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那你是怎麼來到哈薩克的？」


  「當然是坐空艇呀。」


  「我指的是如何從你重生的地方過來的。」


  「當然是走呀。」「純真」的艾莉娜臉不紅心不跳的又說了一個謊言。


  金髮精靈的眼角抽了抽，他曾經尋找過透支自己生命，躲到自己遊俠小屋度過餘生的阿卡尼斯。他在北地的森林尋找了整整一年多，最後在漫天白雪中找到了孤零零立在大樹下阿卡尼斯的墓碑。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阿卡尼斯的埋葬地離若菲亞首都哈薩克足足有大半個大陸那麼遠！


  「真是太驚險了。」弗洛吉薩決定不繼續追究下去，他忽然用精靈語說道，「萬幸的是，命運的仁慈讓我們相逢。」


  「你，你說什麼？」


  「你是第一次聽說過這種語言嗎？」


  「是的，但是我覺得它很熟悉，它正從我腦海深處跳出來。就像我第一次聽到若菲亞語那樣.……剛才你是在說：萬幸的是，命運的仁慈讓我們相逢？」


  「對，對。」精靈看起來很高興，他的手指在餐桌上敲打著，「一口純正的精靈語能讓你以後有不小的優勢。」


  「優勢？」


  「對，以後你的身份就是貴族。一口純正的精靈語就是你的優勢。」


  「貴族？就是像那什麼米勒，傑西卡一樣？」


  「嗯。三天後開學，在此之前你至少得明白貴族的禮儀。」


  「那就是以後的事情。告訴我，堂哥我之前是什麼樣的人？」艾莉娜問道，之前她向弗洛吉薩坦誠自己失去了大部分記憶。看著她閃耀著鑽石般光澤的眼眸，精靈明白她一定要得到答案，一切的敷衍都毫無作用。


  但是他必須說實話嗎？在又一個猜想被認證后


  一種強烈的渴望湧上他心頭，它早已深植在精靈心中，如同一顆深埋土壤中的種子。精靈現在發現，原來它的根系早已經深深地扎入他的心中，千年難遇的陽光與雨水，便讓它不顧一切地從土壤中衝出。


  它由憐憫、善良、文明自豪感所孕育。阿卡尼斯不應該被她精靈父親拋棄，她母親不應該因為治好她而成為低下的妓女，她不應該在黑暗的底層所長大。他希望艾莉娜一直活在文明而充滿善意的世界，享受生活的美好，遠離黑暗與邪惡。


  現在，它被實現的機會就在眼前，阿卡尼斯失去了大部分記憶，她天真無邪，尚未被這個世界的黑暗所污染。


  一個改（tiao）造（jiao）計劃在他腦中有了雛形，根據剛才的試探精靈明白，過去黑暗的記憶會令艾莉娜變成那個性格殘忍、喜歡折磨敵人的阿卡尼斯。那麼首先不能讓她知曉過往的記憶，萬幸的是，這裡是若菲亞帝國，人類神禍者的家園，幾乎沒有關於阿卡尼斯的傳說。這些便是雨水與陽光。


  陽光與雨水已經到位，他只用施施肥，防止麻雀啄掉幼苗便可。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他得先用謊言編織好一個帳篷，遮住強烈的陽光，以防止它將幼苗曬枯。


  於是，他深情地看了艾莉娜，令後者不由得身子一抖。


  「在七十年前……」


  精靈從七十年前，他與阿卡尼斯在落日平原相遇開始說起。那時身為神信者陣營的強者，阿卡尼斯身負重傷，實力大損，帶著自己老師的女兒——塔蕾莎，狼狽地逃避響馬的追擊。幸好弗洛吉薩出手相助，但是為了確保任務成功，加之對神禍者的藐視。阿卡尼斯欺騙他，令他以為她僅是一名可憐的傭兵，成功地利用了精靈的善良，為自己保駕護航。


  「呃……這個。」


  艾莉娜臉因為尷尬而發紅，精靈的故事令細碎的記憶碎片浮出腦海，所以她知道這些都是真的。但是她不知道的是，精靈有意地將那場出手相助說得浪漫極了，充滿了英雄救美浪漫。而實際上，那年阿卡尼斯與塔蕾莎一同從馬上摔下時，弗洛吉薩選擇了接住離他最遠的塔蕾莎，讓阿卡尼斯狠狠摔在地上，因為他以為阿卡尼斯僅僅是名僕人角。


  接下來，精靈開始敘說著他與阿卡尼斯溫馨充滿樂趣的旅途：

  他與阿卡尼斯一起在樹下討論《白銀將軍》①，精靈驚訝地發現，阿卡尼斯居然也很喜歡白銀將軍。（實際上兩人為白銀將軍的夫人是人類還是精靈的問題爭辯了好幾天）

  有黑龍卡尼斯娜②。她一出場就順手拍死了偷襲精靈的黑暗衛士，就在她準備對精靈下手時，梅莉衝過去，將她制伏。她給旅途帶來了驚險與無數歡樂。


  還有在威爾城的那場舞會，弗洛吉薩動情地描繪阿卡尼斯的美麗與她的舞姿迷人。令艾莉娜的臉再一次變紅。


  但是美好的旅途結束得很快，阿卡尼斯身份被塔蕾莎揭穿，原來她要帶著吸血鬼公爵的女兒到「灰燼守望者」的總部去接受審判。她露出了原本的面目，嘲笑著弗洛吉薩的愚蠢與無力。並一棍子打暈精靈，揚長而去。精靈暗示：阿卡尼斯是為了信仰才這麼做的。


  聽到這裡，艾莉娜的頭埋得低，已經不敢直視精靈。而梅莉發出不屑的叫聲。


  最後阿卡尼斯為了復仇，而燃燒靈魂與仇人決戰，失去了青春年華，躲在一處森林度過餘生。而她為之戰鬥一生的神靈則對她不聞不問，只有精靈一人去尋找她。當精靈動情地說到他為了見阿卡尼斯最後一面，在荒野尋找了一年多后時，艾莉娜的頭埋得更低了。


  「最後我只在風雪中找到了你的墓碑。」


  精靈嘆了一口氣。


  「喵喵嗚！嗷嗚嗷嗚！（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其實，可能以前我是意識到了……呃.……對不住你，意識到了被神靈矇騙……才躲入森林中度過餘生的。很抱歉。」艾莉娜充滿歉意地說道，她聯想到墓碑上「自欺欺人」四個字，想必以前的自己死之前，才意識到自己愚蠢的信仰讓自己一直忽視愛她的人。


  「艾莉娜，你無需抱歉，或許神靈也沒有欺騙你，是命運的安排，我們無法改變。」精靈說道，「無論那時你怎麼想，我都會去尋找你。」


  「喵嗚！嗷喵嗚！」梅莉對著半精靈發出尖利的叫聲，看到艾莉娜沒理它，便跳下了桌面，走了。


  精靈的安慰，成功地令艾莉娜更相信自己的推斷。


  「這該死的長耳朵，該死的神禍者，蠢狗改不了****。居然如此侮辱偉大的梅立凱」吃得飽飽的梅莉蹲在地毯上，自言自語道。這時一位女僕拿著狗尾巴草，在它眼前晃悠。


  「愚蠢的人類。」梅莉說著，轉身走向餐廳。


  當它走到餐廳時，恰好看到金毛大尾巴狼，正將一條黑色的斯古雅系在艾莉娜的銀髮上，艾莉娜的銀髮緩緩從他手指間流過。那斯古雅還是阿卡尼斯遊俠老師的遺物呢。


  「看看阿卡尼斯臉上噁心的幸福表情，那隻該死的黃毛長耳朵。」梅莉自言自語道，「不行，不能讓那隻該死的長耳朵騙了阿卡尼斯，得讓她明白精靈卑鄙的計劃。」


  它說著，跑回了房間，它記得那裡有一本字典.……

  ①《白銀將軍》：一本記載著征服整個大陸精靈將軍的一生。


  ②黑龍卡尼斯娜：一隻被阿卡尼斯撫養長大的黑龍，由於從小被梅莉欺負，所以十分害怕梅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