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天機眼
聽到他這句話,我條件反射一般,直接就站了起來。
他也是嚇了一跳,問我怎麽了,我沒敢說出實情,隻好慢慢坐下。
“沒事沒事,剛才爬過去一個蟑螂,我從小就怕這玩意……”
我隨便找了個借口糊弄過去,他也一臉怪異地看著我,繼續剪頭發。
我再也沒有問他任何問題。
全程我幾乎都是神遊物外,連頭發剪完了都沒知覺。
等到呂子明喊了我幾次,我才反應過來,急忙起身,丟下錢就拉著蘇童匆匆離開了這個地方。
剛才的對話,蘇童聽得一清二楚,回到車上之後,她問我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一直問福利院的一口井?
我靠在座椅上,慢慢舒出口氣,對她說:“剛才我說的呂子同,你知道是誰麽?”
“是誰?”
“就是前幾天居月樓你見過一次的那個虔門鬼手,呂不同。他就是剛才那個理發小哥呂子明的哥哥,從小在福利院長大,本名叫做呂子同。”
蘇童也呆住了。
很顯然,她頗為花了點時間,才把這中間的關係搞清楚,然後就更加驚訝了。
“既然他們是親兄弟,為啥呂子明說他沒有哥哥?如果呂不同小的時候就掉進井裏淹死了,那……呂不同又是誰?”
蘇童一臉的問號,我歎口氣,對她說:“這個問題,跟你的情況其實是一樣的,既然你爸半年之前就已經去世,那個郝國勝又是誰?”
“所以,這就是你說的……複製人?呂不同難道也是複製出來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很有可能。”
“這怎麽可能,世界上怎麽可能有複製人這麽荒唐怪異的事情,這不科學啊……”
“自從你認識我之後,哪件事是歸科學管的?”
蘇童不說話了,她捂住了嘴巴,呼吸有些急促起來。
我知道,這件事對她來說衝擊力太大,尤其她爸也可能被複製的這件事,更讓她無法接受。
但我想的是,如果福利院的那口井有問題,這跟蘇童她爸又有什麽關係?
這似乎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件事啊。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呂子明和劉彩彩應該都是複製的,他們的人生軌跡,和個人的記憶應該都被修改過,所以才會和呂不同的認知截然相反。
至於蘇童她爸,我不敢確定。
或許,隻有找到蘇童的那個堂叔,調查出他手裏的合同從何而來,這件事才能真相大白。
事不宜遲,我立即讓蘇童聯係她的堂叔,約在她家見麵。
蘇童遲疑了一下,問我有沒有把握,畢竟這種事和抓鬼驅邪不一樣。
我自信地笑了笑,告訴她,鬼這東西不光在人間徘徊,有時候也會住進人的心裏。
隻要她堂叔心裏有鬼,就一定會敗在我的手裏。
這句話給了蘇童很大的信心,她立即撥通電話,很快就聯係好了各方麵的人。
在回她家的路上,蘇童把她堂叔的情況簡單給我講了一下。
她說,她這個堂叔和她家的關係其實也挺近,是她二爺爺家的兒子。
當年蘇家最鼎盛的時候,家裏足足有上百口,後來戰亂四起,蘇家也七零八落,隻有她太爺爺的這個分支留在了當地,守著祖宅。
後來,她們家重新興旺發達起來,創建了現在的家業,她的這位堂叔也曾經出了不少力,但後來因為一些矛盾,雙方分道揚鑣,多年沒有來往。
隻是這一次,她的堂叔突然拿了贈予合同過來,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因為完全沒有這個可能,除非她爸腦子不正常了,或者受人控製,被迫簽的字。
很快,我們回到了蘇童家裏,等了一會,一個四十多歲的瘦高男人就帶著幾個黑衣人到來了。
而我們這邊,隻有我和蘇童兩個人,從氣勢上就弱了很多。
雙方落座後,我打量了一下這人,看眉眼,跟蘇童還真有點像,隻是眼神遊離,看著就是個奸狡之人。
表麵上的禮節還是要有的,蘇童起身給我介紹:“這是我堂叔,蘇偉銘……這位是我請來的朋友,陳平安,關於合同上的事,你跟他談就好。”
蘇童三言兩語就把她堂叔推給了我,她自己坐在一旁喝茶,不管了。
蘇偉銘衝我一笑,露出兩顆鋥亮的大金牙,然後拿出一份合同複印件,遞給了我。
“陳先生看起來很年輕啊,合同的事,你先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等你看完了,然後咱們再商量其他的細節。”
他這話明顯是對我的鄙視,因為我比蘇童還小著幾歲呢,一看就是個毛頭小子,怎麽可能看得懂合同?
我並沒有搭理他,順手接過合同,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看了一眼上麵的簽字和手印。
落款寫著:蘇偉成。
下麵是手印,很清晰。
我拿出手機,把簽字和手印拍了照片,然後才簡單翻了下合同。
不得不說,這玩意我還真看不懂……
但其中幾個關鍵處,我還是看明白了。
合同裏寫著,蘇家的所有產業,無條件轉讓給蘇偉銘,甚至連所有不動產包括在內。
也就是說,這份合同要是生效了,蘇童就等於身無分文,被淨身出戶,連個住的房子都沒了。
這不是胡扯麽?
就算蘇童她爸腦袋進水了,也不可能簽這樣的合同啊。
蘇偉銘在旁忽然皮笑肉不笑地說:“其實,這個合同裏麵的條款是苛刻了點,這兩天我也考慮過,其實可以加個條款,比如每個月固定給你們一些贍養費,或者保留部分房產,畢竟咱們是一家人,你爸雖然把公司轉讓給我,但我也不能做的太絕啊。”
他說的倒是好聽,蘇童毫不客氣地回懟道:“我還是那句話,這份合同我是不認的,我爸雖然是公司董事長,但我才是他的合法繼承人,他也沒有理由,沒有權利把公司無條件轉讓給任何人。”
蘇偉銘冷冷笑道:“他有沒有理由,有沒有權利,跟我無關,這些話你可以留著去法。院講,但這份合同目前經過鑒定,是絕對合法有效的。侄女,我勸你不如好好想想,怎麽給你和你媽,你妹妹多留點東西,才是唯一的出路。否則,到時候雞飛蛋打,什麽都不剩,那就不劃算了。”
“就算雞飛蛋打,我也要拉著你一起打個粉碎。”
蘇童咬著牙說。
“所以你喊我過來,就是要跟我下戰書的麽?”
蘇偉銘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站在他身後的幾個黑衣人也同時上前兩步,似乎要從氣勢上壓倒我們。
不過這種場麵對我來說不算什麽,僵屍惡鬼小爺都收拾無數個了,豈能在乎你們幾個?
我微微一笑,攔住了蘇童,對蘇偉銘說:“這份合同我已經看完了,我也傾向於可以在裏麵加入一些條款,來保障蘇童一家的生活,但現在看來,似乎沒有這個必要了。”
“那麽你的意思是?”
“很簡單,我的意思是,我現在要代表蘇童,問你一個問題。”
說著,我雙手按在桌子上,暗自提起一口氣,運至雙瞳,然後直視著蘇偉銘的眼睛。
天機眼,這是天機門一門絕學,將自己身上的威壓通過目光釋放出來,普通人根本抵受不住。
現在,隻要他敢和我對視,就一定會在天機眼的威懾下,將所有真相和盤托出。
“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做李元的人?”我緩緩開口問道,同時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
“李元,他是誰,我不認識……”
蘇偉銘聽到這句話,表情明顯一滯,臉色也隨即出現了變化,眼神也開始下意識地閃躲起來。
“你不認識?好,那我就幫你回憶回憶。七個月之前,蘇童的爺爺自殺身亡,過了不久,她父親也車禍去世,甚至她的母親也被邪祟纏身。而我,在蘇家老宅裏發現了百年前的鎮物,以及新近埋在她家老宅的一雙繡花鞋,和裝在骨灰壇子裏的五種毒蟲。”
“現在已經證實,這些東西都是李元弄的,目的就是咒死蘇家滿門。但我一直很奇怪,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因為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驅策,他完全沒有必要理會一樁百年前的爛事。現在我才終於明白,李元之所以做這些事,應該就是受到了你的指使。”
“所以,這份合同應該是你早就擬好的,你本想等蘇家死盡死絕,再拿出合同,順理成章接收蘇家的產業,沒想到事情敗露,李元也輸了,自身難保,所以你就跳了出來,拿出這份合同,想要強取豪奪。”
我一口氣說出這些判斷,然後笑著把合同丟在了他的麵前,盯著他的眼睛,淡淡問道:“蘇偉銘,我說的這些,應該全中吧?”
“你……你胡說……”
蘇偉銘滿麵驚惶,卻故作鎮定,一雙眼睛四處亂瞟,似乎想要尋機逃走。
他身後的幾個黑衣人也有些躁動起來,我用目光冷冷掃視過去,一句話都沒說,那幾個人不約而同地哆嗦了一下,隨後一個個都老實了,沒有一個敢抬頭跟我對視。
我再次冷笑:“嗬嗬,我是不是胡說不重要,你的眼神早已出賣了你,我現在還有第二個問題,請你老實回答。”
說罷,我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你和紅星福利院的梁院長,是不是早有勾結?他到底是什麽人?”
蘇偉銘額頭上沁滿了汗水,身體不住顫抖,已經抵擋不住我的威壓,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我……我說……我都說……”
“很好。”
我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對蘇童說:“開始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