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複製人
“你說什麽?!”
我也是瞬間就驚了,剛才那個人,居然是她爸?
不是火化了嗎?!
“這不對勁……不可能的……太像了……”
蘇童呆滯了幾秒鍾,嘴裏喃喃低語,突然猛地一抬頭,方向盤直接打到頭,一個左轉彎,直接奔著那人追了過去。
“不行,我得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左邊是一條僻靜的小胡同,蘇童開著車,跟在前麵那人的身後,拐了幾個彎,一直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小院落,那人才停了下來。
三輪車上裝著一些廢舊塑料,還有礦泉水瓶子易拉罐之類的東西,很顯然這是一個撿廢品為生的人。
蘇童也停下了車,和我一起走了下去,但她遠遠看著那人,身體微微顫抖,說什麽也不敢過去。
我暗歎口氣,隻好自己走了過去,假裝搭訕。
“大叔,我打聽一下,這附近有一家姓蘇的,你知道住哪嗎?”
那中年男人放下手裏的活,抬頭回道:“姓蘇的?沒聽說呀。”
他抬起頭的時候,我看到他的臉色有些不大正常,看起來有些發青,整個人也陰沉沉的。
我回頭看了蘇童一眼,她緊咬著嘴唇,示意我繼續問。
“哦哦,那可能是我記錯地方了,對了大叔,這一片我也經常過來,看你麵生啊,怎麽稱呼?”
“麵生就對了,我也是剛搬過來不到一年,姓郝,郝國勝。”
他臉上帶著笑容,抹了一把額頭的汗,顯得很是憨厚樸實。
郝國勝,一個很普通的名字。
但無論如何,他肯定不會是蘇童的父親了。
蘇童卻忽然走了過來,鼓起勇氣,開口問道:“這位……叔叔,你看我麵熟嗎?”
郝國勝上下打量蘇童兩眼,疑惑道:“好像有點熟悉,似乎在哪見過……”
“你仔細想想,在哪見過?”
“呃……電視裏?對了,你長得好像那個叫什麽……趙麗穎?”
蘇童一陣無語,我忙接話問道:“大叔,你一個人住這啊,怎麽沒人幫忙?”
他歎了口氣說:“是啊,就我一個人,原來我不住這,家裏有老婆,有個女兒,可惜一場大火……我就變得一無所有了,我跟你們講,我女兒原本今年要考大學,她成績很好的……”
提起家人,他眼眶開始濕潤,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我和蘇童對視一眼,也都默然無語。
原來,他家裏人都已經在一場火災中離世了。
蘇童再次咬了咬嘴唇,上前說道:“叔叔,其實我想跟你說,你長得特別像我離世的一個親人,你……你能讓我看看你的脖子後麵嗎?”
郝國勝一愣,隨後歎口氣說:“行啊,你隨便看,唉,可憐的孩子,咱們都是同病相憐啊。”
說著,他轉過身,低下頭,把衣領向下拉了拉。
蘇童胸口不住起伏,走上去隻看了一眼,臉色瞬間就變得慘白,她連連倒退幾步,如同見鬼了一樣,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跑開了。
我不明所以,見蘇童跑了,隻好隨後跟上,但她一口氣跑回車裏,坐在駕駛位,仍然是心緒難平,就連臉上的肌肉都微微顫抖。
“怎麽了,你到底看見什麽了?”
我開口問道。
蘇童又平複了好一陣子,望著遠處繼續幹活的那個中年男人,咬牙一字字說道:“我爸的脖子後麵,有一塊胎記。他……他也有。”
她慢慢從身上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了我。
照片裏是一個春風滿麵的男人,赫然跟那個郝國勝長得一模一樣。
隻不過,照片裏的男人在打高爾夫球,而郝國勝在撿廢品。
這回輪到我目瞪口呆了。
一個是集團公司老總,一個以撿廢品為生,這兩個人生軌跡完全不同的人,竟然有著同樣的相貌,甚至連身上的胎記都一樣。
這是巧合,還是詭異?
沉思了片刻後,我的腦海裏忽然慢慢地浮現出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福利院的那個小男孩。
還有,呂不同的弟弟,和那個完全不一樣的劉彩彩。
一絲微光乍現,我突然明白了什麽。
“別胡思亂想了,他不可能是你爸。”
“可是,他為什麽跟我爸一模一樣,連胎記都……”
“我現在懷疑,有一個地方,能夠將人複製。”
“你說什麽,複製人?”
蘇童驚訝地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
“對,就是複製人,兩個看似一模一樣,實則完全不同的人。但前提是,其中一個人必須要先死掉。”
我有如神助一般,在一瞬間就想通了這件事的關鍵所在,於是我拿起蘇童的手機,直接撥通了呂不同的弟弟,那個呂子明的電話。
我假意說要去剪頭發,得到了確切的地址後,我便讓蘇童開車,立即趕了過去。
二十多分鍾後,車子又停在了一個理發店的門口。
這理發店的名字還挺有趣,叫一剪梅,店麵不大,屋子裏隻有兩三個理發師在忙碌著。
一進屋,我就點名要呂子明給我剪頭發。
角落裏正在給人燙頭發的一個小夥子探出頭來,衝我一笑,說:“你等一下啊,我這還得一陣子。”
這小夥子一眼看去就是個老實孩子,很聽話的那種,他個子挺高,偏瘦,頭發染了色,幹活的時候很專注,像是個老手了。
另外,在他的身上我並沒有察覺到先前郝國勝和福利院小男孩身上的陰沉氣息。
等了半個小時左右,他才忙完上一個人,然後歉意地招呼我過去,開始幫我剪頭發。
我從鏡子裏打量著他,剛才我已經打過電話,在電話裏,他否認了他還有一個哥哥的事情。
那麽,我要怎麽才能打探出他的底細呢?
“聽人說,你從小是在紅星福利院長大的?”
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什麽好的說辭,幹脆開門見山。
他聽我這麽說,頓時一愣,隨後說道:“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你聽誰說的啊?”
他這樣說就等於是承認了,我笑著說:“當然是介紹我來找你的人說的,我還聽說,你們那個福利院的院長,為人很壞,經常欺負那裏的孩子?”
他卻立即搖頭否認,說:“這純粹是造謠,梁院長對我們特別好,他開福利院根本不為了賺錢,就連送我去上職業學校,都是他替我出的錢,他怎麽可能是壞人?”
這樣的說法,又和呂不同所說的完全不一樣。
想了想,我又問:“我認識一個人,也是從小在紅星福利院長大,他說福利院有一個種菜的小院子,裏麵有一口井,你還記得嗎?”
“那口井?當然記得啊,我們當年經常去那個院子玩,但是後來有人掉井裏淹死了,福利院就把那個院子封了,再也沒讓我們進去過。”
“掉井裏淹死了,是誰?”
“不太清楚,我就記得那天早上,有人從井裏撈出來一個小孩,白布蓋著就抬走了,什麽也沒看見。”
“福利院的孩子又不多,少了哪一個,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那個人……好像是……”
他停下了手裏的活,緊皺眉頭,努力地回憶著。
從鏡子裏看去,他的麵容突然有些詭異起來。
“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個人的名字跟我還很像,他叫呂子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