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征服和掠奪(十四)
七郎嘴角都咬出血來,搖了搖頭,手裡的刀握得更緊了,突然,武士群中飛出一把忍者鏢,向浩哥兒激射而來,浩哥兒早有防備,心隨意動,射天劍疾飛而起,鐺一聲,將忍者鏢擊成兩半,這一聲如同令下,眾武士吶喊著,向浩哥兒等人衝來,什麼忍者鏢、弓箭紛紛射了過來,其中還有一兩件法器,噴出毒煙烈火--
然而,這一切,在自動步槍面前就是渣。
不等浩哥兒開口,所有的陸戰隊員都扣下了扳機,嗒嗒嗒,密集的不斷點的射擊聲響起,如同炒豆一般,眾武士從來沒見識過不需要打一槍上一彈的自動步槍--山本太郎、宮本總司倒是在海戰上見識過,高射機槍的威力讓他們刻骨銘心,可根本來不及向密謀的武士們警告--只見正在前沖的武士們被子彈擊中后,被彈頭巨大的停止作用猛地一頓,他們難以置信地盯著身上數個噴出血柱的傷口,喉嚨咯咯作響,想伸手撫摸一下傷口,卻又無力的垂下,一頭摔倒在地。
射擊、換彈匣,再射擊,再換彈匣--「停止射擊!」浩哥兒大聲吼道。
槍聲停止了,風從破碎的窗戶中吹進來,吹散了滿屋子的硝煙,只見屋內屍橫遍地,無數的武士橫七豎八躺在一起,身上的傷口泊泊流出的鮮血在地面匯聚成了一條小溪流,每個人的身上都有數個彈孔。
這些彈孔,從前身穿進去時,是個拇指大的小洞,可從後身穿出時,卻是碗口大的一個大洞!卻原來,郭大路命令陸戰隊把子彈進行了小小的加工--用銼刀在彈頭上銼出了一個十字,這就是所謂的達姆彈了,打在身上,彈頭炸開后的連野豬猛虎都吃不消,更不要說人了。
原本這些達姆彈,是為委奴兒國的修行者、妖精準備的,可沒想到,密謀營救天皇的武士們先嘗了嘗在另一個時空被國際嚴禁的達姆彈的滋味。
屠殺,這根本就是一面倒的屠殺!
冷兵器時代的武士在面對近代滑膛槍時,就已經一敗塗地,更何況郭大路大開金手指,鼓搗出來的自動兵器--這可是存在好幾個代差啊。
浩哥兒打量一下陸戰隊員們,有幾個陸戰隊員被武士拚死射來的箭、鏢所傷,但並不致命,自己包紮一下就行了,他懊惱地道:「唉,郭大哥提醒過我,讓我找個開闊地,將這些武士吸引出來,以發揮我自動火槍的射程優勢,而不應該打巷戰、室內戰。房間內狹小,利於近戰冷兵器的發揮,卻讓我們的火力優勢打了個折扣,下次,我可不能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山本太郎垂著頭,看著腳邊流過的鮮血,這都是委奴兒國最忠誠的武士的血啊,可是一陣槍聲過後,就全都死了!而把兇手帶進來的,正是自己!
不過,死得好啊,死得太好不過了!
這些武士雖然忠誠於天皇,但卻思想頑固守舊,也是最看重靈丹法器的一群人,因為在長久的歲月中,他們通過征戰、壓榨、欺騙、強奪等等手段,積累了大量的靈丹法器,雖然因為自身靈力的缺失,並不怎麼使用,但是,這些靈丹法器卻是他們身份地位的象徵,讓他們輕易放棄這些,轉而和那些工匠、農民、足輕一起學習科學,那不就硬生生將他們從雲端拉扯到了泥地里嗎?
所以,對這些武士而言,保護天皇只是個幌子,他們真正維護的只不過是自己的地位自己的特權。
這些武士,已經從效忠天皇的力量,成了今後委奴兒國推廣科學最大的阻力!事實上,在前期天皇推廣科學之中,這些人已經明裡暗裡在反對了。
正因如此,山本太郎主動找到後龍先生,揭發了七郎等武士陰謀之舉,一方面,藉此贏得後龍先生的信任,一方面借後龍先生之手,剷除委奴兒國今後推廣科學的障礙。
如今,山本太郎的借刀殺人之計成功了,可是,看著一屋子的屍體,他還是忍不住落淚,這一屋子的武士,原本都是委奴兒國最優秀的人才啊,如果他們不是私心太重,或者冥頑不靈,團結在天皇身邊,一起發展科學,讓委奴兒國成為強國大國,那該多好啊。
山本太郎默默向一屋子的屍體行了個禮,諸君,委奴兒國的未來,就請交給我吧。
浩哥兒在旁邊不耐煩地道:「那個山本,快走快走,我這裡還有幾個線索,都是有關陰謀叛亂的,咱們今晚,可有得好殺的呢。」
山本太郎大驚,什麼,除了自己的密告,還有委奴兒國人也在告密,那是誰?!
告密者,並不是什麼人,而是幾個小小的竊聽器,這竊聽器材,是白素貞從21世紀傳送來的,因為體積小,可以放在一些大型零件的空隙之中,郭大路手裡倒是有好幾個。
郭大路雖然佔了委奴兒國皇宮,以天皇為質,但也沒有心大到以為委奴兒國人就不敢反抗自己了,所以,早就悄悄命令陳阿扁等人,將那些竊聽器裝在形色可疑的委奴兒國官員、顯貴、武士身上,看他們有沒有背著自己的搞什麼陰謀。
那些竊聽器雖然是白素貞從淘寶上買來的民用的,但已經堪比好萊塢電影里007的裝備了,外形極小,貼在帽子、衣角、鞋底,而對方毫無所知,內附的電池可以將竊聽到的情報傳送到外部--而在這個時空,幾乎沒有無線電波的干擾,竊聽器的無線信號可以傳輸得極遠。
委奴兒國的武士們陰謀集會,當然也會防著被竊聽窺視,所以也布置下了種種法器術陣,可這些玩意兒,都是針對靈力而言的,他們哪裡知道,這世間,居然還有不依靠靈力的「順風耳」「千里眼」。
所以,既然沒有山本太郎的密告,郭大路也已經掌握了好幾處陰謀叛亂的信息,有準備攻打皇宮的,有密謀給自己飲食中下毒的,有準備放火燒船的,種種陰謀不一而足。
郭大路看似在皇宮中,和天皇小羅莉調笑,親親小臉蛋,講講小故事,其實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由浩哥兒帶隊,一一清剿這些不開眼的委奴兒國人。
這時,陳阿扁匆匆走了進來,腳踩在鮮血上,差點一跤滑倒,他罵了聲晦氣,「這些奴才的血可真臭。」他看向浩哥兒,忙換上一臉的笑:「大人,小人這兒又有幾處新的消息,只不過信號不是很好,有關情報還需要進一步確認--」
浩哥兒一揮手:「閑話少說,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人!只要有情報,無需確認,直接就殺!」
浩哥兒、苟布理帶著一群群陸戰隊員,在京都到處搜索、開槍,有時還用上了手榴彈、擲彈筒,一時間,京都之夜處處聽到槍炮聲、慘叫聲、驚呼聲,那些老實的百姓嚇得縮在屋中不敢出去,而官員顯貴嚇得六神無主,以為後龍先生要屠城,個別膽子小的,乾脆塞了妻子兒女一把毒藥,自己切腹,以免落到陸戰隊員手裡受辱。
幸好,天皇派出了自己的宮女挨家挨戶勸慰大臣親貴,只要歸順後龍先生,服從命令,老老實實呆在家中,後龍先生的士兵絕對不會騷擾,今夜後龍先生消滅的,都是陰謀叛亂之徒,真正的忠臣,自可安心。
天皇的宮女還帶來了一些五星旗,囑咐只要插在門口,就不會有陸戰隊員上門,一時間,京都街頭處處飄揚著五星旗,映襯著某處被炮火點炮的住宅的大火,異常鮮艷。
宮本總司兩眼發直,一步一晃走出了宅院,在他的身後,他的唯一的兒子,七郎就死在他的眼前,當身後槍**出如蝗的子彈時,宮本總司根本救不了他的愛子。
雖然他甘冒奇險,陪著山本太郎來勸降兒子和眾武士,可是,七郎還是太年輕,太熱血了,滿腦子只知道效忠天皇,他哪裡知道,天皇可以死,國家可以滅亡,只有家族,只有宮本家族才是永恆存在的!
就算委奴兒國整個兒被後龍先生佔了又如何?後龍先生難道還要親自管理那些賤民不成?那他還要不要發展科學了?就算是後龍先生當了天皇,他還是要依靠潘屬大名臣子顯貴,來治理國家,治理農夫漁民工匠武士,而對宮本家族而言,只不過頭上換了個主子而已。
至於交出所有的靈丹法器,重新開始學科學,那根本就是小事一樁,以宮本家積累的財力、人脈,就算是和賤民一樣重頭學科學,也一定比他們學得好,學得出色,今後憑藉一身科學本領,一樣能穩穩站在委奴兒國的最上層!成為人上之人!
可是七郎這個蠢貨,卻嚷嚷著什麼效忠天皇,最後死在自己眼前!
宮本家沒有了繼承人,那該如何是好?自己年老體衰,已經無法再生育子女了,宮本家,就這樣斷了血脈嗎?
和宮本總司一樣,失魂落魄走出來的幾個潘屬大名都是在屋子裡失去了自己的親人和子侄的,只不過他們如今除了悲痛,沒有一絲反抗之心,因為後龍先生的武力實在太強大了,殺死委奴兒國最優秀的武士們,就如同拍死一堆蟑螂一樣。
就在這時,兩個苗條的身影撲了上來:「天哪,父親大人!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被關在後龍先生的鐵甲艦隊里嗎?啊,你的鞋子和衣角上都是血!」
宮本總司抬起頭,看到了兩個愛女--景宮主和明宮主,他大驚,一手一個拉住兩個女兒的手:「你們怎麼在這兒?!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沒聽到京都城內到處是槍炮聲嗎?」
景宮主結結巴巴道:「我們在找七郎,家裡的靈丹法器被搶--不對,被獻給後龍先生后,七郎悄悄跟著後龍先生的手下跑了,我們到處找他找不到,後來聽說他跑到這兒來了--父親,你有看見七郎嗎?還有,你身上的血是怎麼回事?可是受傷了?」
宮本總司老淚橫流:「七郎--已經死了,就死在我的眼前--」
景宮主兩眼大睜,晃了晃,咕咚一聲摔倒在地,卻是昏了過去,她是長姐,最愛七郎這個最小的弟弟,長姐代母,簡直如同母親一樣照顧他,愛護他,教他讀書,教他學武,可沒想到,卻親口從老父口中,聽到這個噩耗!
明宮主尖叫一聲,抓住老父宮本總司的胳膊:「我不信!我不信!七郎武藝高強,太刀在手,七八人也靠近不得他,他怎麼可能就這樣死了?就這樣死了?!」
宮本總司老淚橫流:「七郎的屍身就在裡面,你們將他好生安葬了吧,我、我實在是不忍心見他最後一面。白髮人送黑髮人,老天,你對我何其不公!」說著,掙脫女兒的手,踉踉蹌蹌而去。
這時,其他幾個潘屬大名的下屬,也將死去的武士的屍體,陸陸續續抬出了屋子,明宮主這才相信,原來老父所言,都是真的,她尖叫一聲,一頭衝進了屋子,後面的幾個婦仆連忙跟上。
明宮主衝進屋子后,不顧一地的鮮血,在死人堆里亂翻,終於從幾個疊壓在一起的屍體下,找到了七郎,她抱著七郎的身子,哀哀而哭,如同杜鵑泣血,聞之心酸,這時,景宮主也蘇醒了過來,執意要見七郎最後一面,在婦仆攙扶下,進了屋子。
景宮主看到七郎血葫蘆一樣倒在明宮主懷裡,差一點再次昏過去,強忍悲痛,剛想上前,和明宮主一起,將七郎的屍身帶回家,好好清理安葬--七郎從小喜歡潔凈,都是自己幫他洗的澡,這安葬凈身,也該由自己這個長姐親手施為。
就在這時,明宮主突然尖叫一聲:「七郎活著!七郎還活著!」只見她將頭伏在七郎胸口細細聽了聽,喜得大叫:「他的心還在跳!還在跳!」
卻原來,當七郎混在眾武士中向後龍先生的陸戰隊員們衝去時,有幾個好心的武士看七郎年少,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便拖了他一把,將他掩護在自己身後,當密集的子彈飛來時,七郎雖然中了兩槍,但那子彈都是穿過人體后的流彈碎片,殺傷力就弱多了,七郎硬生生是被身上多位武士的屍體,壓得昏迷過去的。
景宮主聽說七郎還活著,拎著裙子連滾帶爬,踩著屍體就沖了上來,學著明宮主的樣子,俯首一聽,果然聽到七郎微弱的心跳聲,喜得她連聲令婦仆趕緊把七郎抬回家。
然後,明宮主卻攔住了準備抬走七郎的婦仆:「大姐,七郎不能抬回家!他回家只有死路一條!你看他身上的傷口,可是醫生或者陰陽師能治的?」
景宮主看著七郎依然在不斷流血的傷口,哭道:「那怎麼辦?如果家裡的靈丹法器還在,倒還能救七郎的命,可如今不要說咱們家,多少王公顯貴的靈丹法器都被後龍先生搜羅一空,連皇宮內的寶貝也保不住。我就算是厚顏向別人家懇求,也求不來!」
明宮主咬著唇,突然道:「我們去找後龍先生的人馬,找鐵甲艦隊上的醫生!聽說山本太郎閣下切腹后,就是後龍先生的醫生冶好的,他們一定也能治七郎的傷!」
景宮主眼睛一亮,的確,七郎的傷正是後龍先生的士兵造成的,他們一定也有相應的治療手段,只不過,她遲疑道:「可我聽人說,山本太郎閣下的心肝都被後龍先生給換過了,換成了狼心狗肺,所以他才背叛了天皇,成了後龍先生的走狗,萬一七郎的心肝也被換了呢--」
明宮主斷然道:「換就換!我只要活的七郎,至於他的心肝是人的還是野獸的妖怪的,我統統不管!」
景宮主連連點頭:「對!小妹你說得在理,只要七郎能活過來,我才不管他用的是什麼樣的心肝呢!」
苟布理正在帶隊巡邏,他剛剛跟著浩哥兒剿滅了幾處委奴兒國謀反的武士藏身地點,那些武士在自動步槍的密集火力下,如同雞狗一樣被殺死,只不過,鐵甲艦隊上陸戰隊員的人數畢竟有限,所以苟布理被安排輪班休息時,他並沒有去睡覺,而是主動帶領著手下,在碼頭上護衛巡邏。今晚是多事之夜,殺戮之夜,想好好休息,卻是沒門了。大家得打起十二番精神來,防備委奴兒國人的狗急跳牆。
苟布理巡邏到一處崗哨時,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吵嚷聲,這在肅殺緊張的碼頭警戒區顯得格外刺耳,正因為犯困而悄悄打哈欠的苟布理全身一個激靈,不好!有事!他一聲令下,帶著自己的手下,就向吵嚷聲傳來處撲了過去!
苟布理人還沒到,就已經聽到了吵嚷聲中,除了大李朝的語音,還有自己聽不懂的委奴兒國話--不好,難道是委奴兒國的武士狗急跳牆,前來衝擊碼頭了?這群不知死活的東西,都不用動用鐵甲艦上的炮火,光碼頭上布置的機槍陣地、迫擊炮陣地就能把一支數萬大軍給消滅得乾乾淨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