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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夷洲島的叛亂(十三)

  陳青黛握住白素貞的手,咬著牙道:「咱們不能回后隆村!去黑礁!」


  陳青黛一怔,繼而點了點頭:「不錯,黑礁靈氣斷絕,乃修行者的死地,就連那些泥鰍們也是避之唯恐不及,他們萬萬不會想到,咱們會在黑礁療傷,走!」


  陳青黛和白素貞化成一道光影,向黑礁飛去,那兒,正是兩人初次相遇郭大路的地方。


  郭大路在西北,重重打了幾個噴嚏,涕淚橫流,甚是狼狽,幸好帳篷中只有他和二妞,倒也不至於在外人面前出洋相。至於自己在二妞面前丟臉--郭大路巴不得二妞對自己心生厭惡之情呢,他現在發現自己這個小姨子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味兒,可不要鬧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來,唉,真不知道大妞怎麼想的,非讓二妞跟著自己來西北。


  郭大路胡亂抹了把臉,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誰在背後說我的壞話,害我打噴嚏。」--還真被他料中了,其時陳青黛和白素貞正在編派他和烏青呢,只不過,沒有人會猜得到,烏青身為大巫祝,體質特殊,在未成年前,男女不辨。


  二妞攪了把熱手巾遞給郭大路:「郭大哥,給,擦把臉。」


  郭大路一邊擦臉一邊道:「二妞,你也不必天天陪著我呆在帳篷里,如今開春了,春暖花開,你到外面到處走走,跑跑。年輕人嘛,就該有朝氣--」


  二妞白了郭大路一眼:「說得好像自己七老八十一樣,也只不過比我大了幾歲。」


  郭大路輕咳了一聲:「我可是你姐夫,怎麼的,也算是你半個長輩,人家說長姐如母,那我就是你半個爹--」


  郭大路正在胡說八道,帳篷一掀,傻大個匆匆走了進來:「郭大哥,棉花田的一應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就等著明天播種了。」


  郭大路一拍桌子,興奮地站了起來:「太好了!咱們巴巴兒從東海之濱跑到大西北,可不就是為了這棉花,走,去農田裡看看。」


  郭大路、傻大個、二妞來到棉花田,只見一架架高大的風車正在風中緩緩轉動著,帶起水輪,將坎兒井裡的清涼的雪水提了出來,經過長長的水渠,進入了蘆葦稈做的滴灌系統里,正在一點一滴濕潤著土地,準備明日的播種。


  一群群農民工匠正在田裡擺弄著滴灌,這些滴灌材料畢竟不夠結實,不小心就會被沙粒給堵塞,或者漏水,這就需要農民和工匠時時修補,但是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因為老百姓們根本不在乎這些勞累,只要看到那水渠里的清水,就人人歡喜得不得了,再苦再累也願意,要知道,在後龍先生來西北之前,這一片片全是荒地,一粒糧食也種不了。


  看到郭大路過來,百姓和工匠們忙抬起身,向他深深地彎腰行禮,口稱「先生」,郭大路如首長一樣半抬胳膊,小幅度地搖擺:「大伙兒辛苦了。」百姓和工匠紛紛回應:「都是託了先生的福。」


  當郭大路走過百姓和工匠身邊時,他們都特意挺起了胸,露出了掛在左胸的一聲牌子,那牌子正是郭大路等人腦洞大開,想出來的「身份牌」了。只不過,郭大路並沒有用什麼金銀木頭來作牌子,而是用不鏽鋼片,上面還用衝壓機壓上擁有牌子人的姓名,性別,年齡等。


  老百姓和工匠人人以擁有身份牌而自豪,憑著這牌子不僅可以在雪糖鋪、望江樓打折購物消費,就連官差衙役看到他們也有客氣幾份--這可是後龍先生的人,後龍先生就是西北的天,西北的地。


  雖然郭大路沒有在西北擔任任何官職,而且還特意邀請朝廷向收復的西北派員前來牧民,但三皇子卻是極有眼色的,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派來的官員都是心向「科學」的,更不要說還有鄒鳴這樣一心向郭大路悔過的官員了,所以在西北上上下下,人人都高看給科學門種田務工的農民和工匠。


  郭大路走到田邊,抓了一把半濕潤的泥土,在手裡握了握,滿意地點點頭:「這棉花啊,喜溫喜光,怕低溫霜凍,怕陰雨漬澇。育苗時,千萬要小心倒春寒,剛發育出來的葉片太過嬌嫩,凍著了可就壞事了,可以在田埂間點起火堆,助幼苗抗寒。掛棉桃時,一定要多澆水,不要棉桃長不大。這紡織品的纖維是越長越好,如果棉花纖維太短,就只能做機制被了,織布就差了點--」


  二妞聽著郭大路滔滔不絕,敬佩地道:「郭大哥真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這棉花天下只有我科學門才有,可郭大哥說起種植要點來,卻是頭頭是道。」


  郭大路雖然臉皮賊厚,可是看到二妞仰慕的眼神,依然有些吃不消,咳嗽了一聲道:「這天下怎麼可能有人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我也是聽我那師傅山中異人所說--」得,這無中生有的山中異人背得鍋夠多的了,也不在乎多這一個。


  就在這時,樓大郎狂奔而來:「仙師!仙師!大事不好啦!煉油爐--煉油爐爆炸了!」


  郭大路騰一下站了起來:「小白,快帶我們去化工作坊!」


  郭大路等人坐著雲團小白,匆匆來到位於一處山谷里的化工作坊,遠遠地就看到,半埋著煉油罐子的一處山坡被炸得一團焦黑,鐵皮罐子露出了大半截,火頭燃遍了半座山頭,工匠們正在山間奔跑,有的拚命扑打火焰,有的救治夥伴,有的正在想法轉移剛運到的幾車石油,以免被大火所波及。


  這其中,雄初梅化出了原形大狗熊,正將一根大樹抬起來,讓浩哥兒、葉飛將壓在下面的工匠抬出來,但葉飛拖出工匠后,卻搖了搖頭,卻是那幾名工匠早就死了。


  郭大路跳下小白,浩哥兒、雄初梅和葉飛忙迎了上來,郭大路擺擺手:「什麼都不用說了,先救人要緊。」說著,他已經抱起一個斷了胳膊的傷員,衝進了旁邊一個還算完好的帳篷,開始急救起來。


  郭大路一直忙碌到次日東方露白,才將最後一個被炸斷了肋骨的傷員合好骨,用不鏽鋼釘釘上骨頭,縫合好傷口,上了石膏。


  浩哥兒、傻大個、雄初梅、樓大郎、葉飛、王德恩等默默地走進了郭大路的帳篷,郭大路抬起眼睛看了看他們:「去爆炸現場,邊走邊說。」


  雄初梅道:「爆炸發生時,我就站在爐子邊,也不知道怎麼的,轟一聲就炸開了,我的本命護體神功,倒是無事,雖然救了幾個工匠出來,但是爆炸威力太大--」


  郭大路已經初步猜到發生了什麼事,他嘆了口氣:「咱們這爐子密封性還是太差了,一定是發生了泄露,才導致爆炸的。見鬼,這還不是壓力容器,如果今後發展化工,需要大量的壓力容器,過不了焊接這一關,可怎麼辦啊。」


  這時,眾人已經來到了爆炸的爐子前,果然,爐子上那巨大的豁口中,破裂的鋼板是由內往外撕裂的,顯然是內部強大的力量硬生生將爐子撕碎的。


  郭大路撫摸著破損的爐子,長嘆了口氣:「將化石作坊整個兒停下來吧。」


  雄初梅一怔:「可其他的爐子都沒問題啊,一直用得好好的。」


  郭大路搖了搖頭:「不行,必須停下來,咱們不能再拿工匠的生命來冒險了,在我找到新的製造全封閉壓力容器的辦法前,整個作坊都得停下來,不,光停下來還不夠,都用沙石埋起來。以防不知情的百姓胡亂擺弄,闖出禍來。」


  樓大郎吞吞吐吐地道:「仙師,咱們真的要停了化工爐子嗎?如今煤油在整個西北都是供不應求啊,多少百姓都用煤油點燈--咱們可是賣出去大量的煤油燈的,沒有煤油,那這些燈可就廢了。」


  郭大路沉聲道:「不要多說了,斷了煤油,依然改用豆油就是了,你讓雪糖鋪緊急從后隆村運批煤油來,先救一下急,然後告訴百姓,煤油供不上貨,只能繼續用豆油。至於煤油燈,統統原價回購,總之不能讓老百姓吃虧。」


  樓大郎心說,這一進一出,損失可就大了,不過看到郭大路的臉色,他也不敢多言,只得領命。


  郭大路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爆炸現場,這一次事故,造成十三死,四十多人傷,這些工匠,都是最出色的一批人,對剛剛起步的西北大開發而言,實在是太過沉重的損失。


  唉,說到底,是自己半調子水平實在不行啊,還真以為靠諱莫度娘東抄西抄,就能抄出一個現代化工業出來?如今看來,這真是天大的玩笑!


  原時空中,種花之所以能建立起齊全的工業體系,和當年毛子的幫助分不開,老毛子整整援建了156項大工程,從鋼鐵,煤炭,冶鍊到發電,造船,航空--幾乎可以說無所不包,是人類文明史上極罕見的成體系工業援建,也只有老毛子這樣的國家,才有如此的豪氣,也只有種花家的人民,才有如此的勤奮,不但將這套工業體系建了起來,而且消而化之,為己所用。


  可是郭大路有什麼呢,只不過是個垃圾桶,傳送來的東西不折不扣是名符其實的垃圾,靠著這些玩意兒想在大李朝發展現代工業,真正是痴人說夢!


  郭大路自從穿越到這原時空的大李朝,一路以來順風順水,借著垃圾桶大開金手指,為百姓為朝廷不知做了多少好事,真正是成了百姓心中的萬家生佛,誰說到後龍先生,都是語氣恭敬,絕無不尊,就連以前那些古板的老夫子,也再不攻擊後龍先生所發明的簡體字、新版書籍,而這一切,在郭大路收復西北,郭進炸死胡人大汗平定北疆后,更是達到了頂點!


  天下皆頌科學門後龍先生之名,若無科學門,這天下人人都成了胡人的奴隸!

  郭大路也因此獲得了體內無量的功德之力,甚至在心中產生了自己無所不能的幻覺,但今日化工作坊這一爆,卻讓郭大路徹底清醒過來--說到底,自己只不過是21世紀不入流的三流大學的學生,這樣的當真是多如狗,滿地走,肚子里也就半瓶子水在晃蕩,不對,連半瓶子水都沒有!


  沒錯,在白素貞的幫助下,自己的黃粱一夢中又「學習」了十六年,但這十六年學的知識,也只不過是從網路上、電視上或者圖書館里,看來聽來的一鱗半爪,不要說精通兩字,很多東西甚至是錯的--誰要是把度娘度出的玩意兒當作教課本用,那絕對是腦殘了!

  自己能走如今這地步,並不是神通廣大,而只是走了****運而已。


  但****運不可能陪伴自己一生,今日,今時,在這化工作坊,殘留在泥土上的斑斑血跡提醒郭大路,自己在大李朝所做的一切,並不是打遊戲,失敗了可以重新讀盤,有許多無辜的人,會為自己的失誤而流血而犧牲,甚至有可能殃及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郭進、大妞、白素貞、陳青黛--

  郭大路停了化工作坊后,一連數日陰沉著臉,將自己獨自關在帳篷里,連二妞都哄了出去,


  寫寫畫畫不知忙些什麼,但是很快又將其撕得粉碎,喃喃自語:「不行!不行!很多環節都不知道,這樣亂搞是要害人的!」


  這日,浩哥兒、傻大個等人正在棉田裡,看著農人下種,這原本是件該大大慶賀的喜事,但在場的眾人全都拉長了臉,因為郭大哥至今還將自己關在帳篷里。


  傻大個嘆了口氣:「郭大哥原本說過,他要親手種下棉花種子的--」


  浩哥兒苦笑道:「這事兒就別提了,二妞擔心的是郭大哥的身體,這樣沒日沒夜的折騰,飲食無度,對他的身子實在是不好。」


  雄初梅道:「這倒不必擔心,我看郭大哥的功德之力越發渾厚了,其實早就已經到了避谷之境,區區數日不吃不喝並沒有關係,他真要願意,就連數年不飲食也可以。」


  修行者避谷是很常見的事,凡人的飲食在修行者眼裡看來如同沙子泥土一般,如於青那樣喜歡喝凡間烈酒的,是極少見的,眾人聽了,倒也放下了心中的一份擔憂。


  葉飛扼腕道:「唉,我跟著郭仙師時日太短,學藝太淺,不知仙師究竟是為何煩惱,卻一點忙也幫不上,各位師兄師姐,你們可知郭仙師這段日子在忙碌什麼?」


  浩哥兒、傻大個、雄初梅、樓大郎等人面面相覷,樓大郎輕咳了一聲:「我拜郭大哥為師后,就一直在西北經營,義學的課雖然上過幾堂,郭大哥也送給我幾本書,只不過,我這人實在不是讀書的料,嘿嘿,好幾本書放在家裡的書桌上,都蒙了塵了。」


  雄初梅悶聲悶氣地道:「別看我,我就是一隻熊精,讓我讀書寫字,不如乾脆殺了我吧。」


  王德恩聳了聳肩膀:「我就一個下人,義學里的課旁聽了幾節,卻是一竅不通。」


  傻大個撓了撓頭:「當初在義學,我的功課就是最差的,唉,如果大妞在就好了,她一定知道郭大哥在折騰什麼。」


  浩哥兒想了想:「我倒是讓二妞悄悄撿了郭大哥撕碎的幾張紙頭出來,那上面零零碎碎所書所畫,似乎是什麼工業體系。其中有一張寫到鋼鐵業,上面寫著需要鐵礦山、石灰石礦山、煉鐵廠、鍊鋼廠、軋鋼廠、焦化廠、耐火材料廠、機修廠等等,下面還有更仔細的分類,我卻是看不懂了。」


  樓大郎苦笑道:「我原本以為,咱們建的鍊鋼作坊已經天下無二了,可沒想到,和郭仙師心中所想,比都不能比,簡直如同孩童玩具一般。唉,如此說來,我們這些弟子,卻是連助他師一臂之力也是做不到,真是窩囊啊。」


  樓大郎這句話一棍子打翻一船人,但眾人都沒有什麼惱怒之色,反而臉現愧色,師有事,弟子服其勞,但自己這些弟子們實在是無能,肚子里的貨色連郭大哥萬分之一都沒有,只能幹看著郭大哥勞心又勞力。


  這時,二妞匆匆從田頭跑過,浩哥兒揚聲道:「二妞,跑啥呢,這樣急?」


  二妞揚了揚手裡的一物:「大妞來信了!」


  浩哥兒笑道:「好極了,我姐給郭大哥寫信來了,必有什麼好消息,能寬解寬解郭大哥如今的心情。」


  傻大個道:「走,咱們也去郭大哥的帳篷,就算幫不上忙,插科打混也好,總不能讓他一天到晚心事重重。」


  浩哥兒一行進入帳篷時,郭大路正在翻看大妞寫來的書信,一邊自言自語道:「夷洲夷洲,我靠,這該不會是台灣吧?諸家老太太居然把台灣送給我當了賀喜之禮!真正好大的手筆!不過,如今的台灣還沒有完全開發,生番野人到處亂跑,我可得好好謀劃一番,將台灣掌控在手中。在我科學門管治之下,絕對不能讓台灣從國家分裂出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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