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性子好
“你……我……”
鹿邑抬手想要攔人再說,可轎夫喊著號子一路朝上,隻留下可望不可即的背影。
“卿塵性子好!她氣消了就無事了。”胥穆宸將鹿邑的懸在半空的手臂給按了下去。
“那……顧姑娘好久才能氣消呢?”鹿邑麵色糾結地抬首懇求地看向了好友。
“下輩子!”胥穆宸調侃一句。
“這……哎!”鹿邑一口氣提上來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最終是長歎一聲,搖頭說道:“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顧姑娘……”
一掌直接捂住了鹿邑絮絮叨叨的嘴,胥穆宸擰著眉宇瞧向了石梯之上滋呀作響的竹椅。
聲響沒停,胥穆宸擰起的眉頭才放鬆下來,冷著臉看向了憋得臉紅的鹿邑。
“鹿兄!你什麽時候喜歡躲在別人背後說話!?”
“唔唔!”
鹿邑憋得雙手亂舞,而胥穆宸見他快直接背過去時才將手給放開。
“穆宸!我差點被你給憋死,再說我隻是一時有感而發,且當在顧姑娘的跟前說話還不得更生我的氣!?”鹿邑急喘說道。
“習武之人聽感靈敏,你覺得這話卿塵會沒聽到!?”
胥穆宸輕哼一聲,甩袖朝前走去不願和他再多言。
鹿邑臉龐上的紅意漸漸爬上了耳垂,兩階並成一階的狼狽地追上前去。
“我……穆宸!我以前也並非是這樣!”
“一身傲骨都被壓斷呢!?”胥穆宸嗤笑一聲,“現在就跑到我這來耍威風?”
“我也是聽了院中學生所說,才以為顧姑娘……”鹿邑連忙開口解釋。
“偷奸耍滑!?還是燒殺搶掠!?你問都沒問清楚就指著人麵前罵!?現在又覺得別人氣量太小?”
胥穆宸腳步一頓,鹿邑直接撞到了他的後背處。
“你若是能把剛剛的話當著她麵說,我就幫你勸卿塵把氣給消了。”
山頂處卻是一片平地,如同被一把巨劍給削了一道口子,屋舍嵌入其中,仔細一聽竟能聽見娟娟的水流聲。
高山細水,白雲人家。
顧卿塵背手仰麵感受著難得的清淨,小巧的耳朵忽地一動,眉頭蹙起抿平嘴角朝後望去像是在等著什麽般。
“不敢說!?犯錯道歉也可!”胥穆宸跨步迎上前去。
“表哥!”顧卿塵眼中的鬱氣一散,拉著他的袖子撒起嬌來,“卿塵為了等你可是把堂食給錯過了,你作為書院院長可否讓他們把飯堂開開放我進去填飽肚子。”
“作為書院院長我更該以身作則,卿塵你作為我表妹更不應該提出這要求!”胥穆宸冷聲作答,手指卻一指點在了她的眉間,“不過繞你幾個饅頭倒是可以。”
“光吃饅頭頂餓是頂餓,可是不能解饞呀!”顧卿塵扭著胥穆宸的衣袖不肯鬆開,這不吃上一口肉她這肚裏的饞蟲可不會放過她。
“表哥……”
“口腹之欲不可取,且欲過傷身!”帶著點迂腐的勸言從鹿邑嘴裏吐出。
顧卿塵白眼一翻,直接把手鬆開將身子撇到另一邊去。
本以為山腳的齊先生便是迂腐的老學究,萬萬沒想到這和胥穆宸交好的鹿邑是個更加難纏的小學究。
心思單純,實則是蠢,一言一語就能被牽著鼻子走!也不知道他以前是怎樣當上這麓山書院的院長,胥穆宸為何要與他交好,難道是因為……
顧卿塵思緒一斷,捏著下顎上下打量起一黑一白的兩人。
“顧姑娘!”鹿邑連忙彎腰向前作揖兩次,然後再開口說道:
“這一拜是向你道山腳我魯莽之錯,這一拜是道我背後胡言之錯。”
這是在向她認錯!?
顧卿塵目光一掃四周,可有不少酒足飯飽的學子正悠閑散步,書生不是最在意自己的臉麵嗎?
“鹿邑本性不壞!”立在一旁的胥穆宸幫襯開口。
“不壞但蠢!”顧卿塵輕哼一聲,不過瞧向鹿邑的目光也不再那麽冷淡。
畢竟是性情“豁達”顧卿塵,這點小事不計較也罷!可他為何要道兩次歉!?
眼珠子咕嚕一轉,餓的頭暈的顧卿塵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拽起了鹿邑的衣領。
“你這書生在背後說我壞話!”
“穆宸你不是習武之人聽覺靈敏嗎!?”鹿邑雙腳懸空,臉龐漲紅一片。
“咳咳!”
胥穆宸用袖遮麵轉身看向別處。
這習武之人聽覺靈敏,可無心聽也不會聽見,顧卿塵確實是餓了,又怎麽會豎耳聽這事!?
笑鬧聲從身後傳來,胥穆宸的心境沒來由的平靜。
可總有人見不得胥穆宸好的,偏偏嫌這個局麵太過和諧。
“學生見過院長!”
白衣黑靴,頭上用著尋常的頭冠束起,長相也是尋常,就麵上的那雙眼尾上挑的狐狸眼讓人眼前一亮,便沒有其它吸引人的地方。
當然除了那開口學子身後跟著的一眾人之外。
來找茬的!?
顧卿塵挑眉一笑,將手上領著的鹿邑放下,順手將他淩亂的衣領給理平。
自家人關起來怎樣鬧倒無所謂,在外人麵前可要給足了麵子。
“看來學生來的不是時候,叨擾到院長了。”狐狸眼的學子笑著搖頭,可這說話喊人都朝向了鹿邑,不知不覺間竟然將現院長胥穆宸給忽視掉。
缺心眼的鹿邑卻沒有瞧出來,一臉熱切地跑過去握住了那學子的雙手,“逸仙!”
“應家庶子!應逸仙!”
宦官特有地尖細的嗓子從身後冒了出來,顧卿塵握緊了雙手,微挑起嘴角向後磨牙道:“公公!你是轉完圈胸不悶氣不短,專門跑到卿塵身後給驚喜嗎?”
“隻是一時轉到您跟前了。”李公公須彌這綠豆眼,腳步朝後一挪。
見他這副怕的要死的模樣,顧卿塵輕哼一聲,雙手抱在胸前看向了他口中的應逸仙。
“確實是個人物!”顧卿塵說道。
“那當然,生母是個地位的婢女,在應府無依無靠,卻能成為麓山書院的院首,傳言若不是他生母病逝,他要守孝三載,那狀元可不一定落在池季同手上,不過這三年一過,一聲應狀元可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