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當月老
忙完這些，秦莫羽把筆記本合上，同時下意識地伸手去床邊拿了一杯水喝，喝到嘴裡才發現——甜的？
仔細一品，不僅甜，而且有一絲絲滑膩的口感。
秦莫羽立刻反應過來一個問題，我靠怎麼床邊會有溫開水？
抬起頭來一看，這才發現，原來梁老師來了，她一直坐在自己旁邊的床上，捧著一本《概率論與數理統計》在讀。
「謝謝你啊，梁老師。」秦莫羽說道，「這味道不錯，是什麼？」
「啊，那是蜂蜜水，我加了一柚子汁，」梁老師說道，「我看你最近有點疲勞，又有點焦慮，喝點蜂蜜水會緩解一下……」
「你怎麼知道我愛喝這種口味的？」秦莫羽沉吟了一下，「蜂蜜柚子味的水。」
梁老師微微一笑，說道：「你在我家裡吃飯的時候，很喜歡吃甜食啊，我給你做的蜂蜜南瓜你每次都吃很多。而且，每次你去我家的時候，都會買柚子。哈哈，那肯定是很喜歡吃柚子了。」
秦莫羽心裏面暖暖的，微笑著說道：「太謝謝您了，這麼細心。」
「該謝謝你的人是我，」梁老師說道，「你替我還的十三萬，確實給我緩解了很大壓力……「
「等一下！」秦莫羽說道，「有一點要明確，那十三萬，不是我替你還的。」
「那……你是借給……借給藍軍的？」
「也不是借給他的。」秦莫羽淡淡說道。
「那是……」
「是我給隨給你們的份子錢。」
「可是我們沒結婚呢……」
「結婚就有了嘛。」秦莫羽毫不在乎，又喝了一口蜂蜜柚子茶，味道是真的不錯。不過他還是想讓梁老師給他多泡一點枸杞水喝，因為最近住院期間，體力實在是透支。
「可是……」梁老師還是有話要說。
「沒什麼可是的。」
梁老師忽然站起身來，說道：「我把藍軍叫進來。」
「嗯？」秦莫羽挺驚訝的，他這才意識到，原來藍軍一直在門外等著呢。
藍軍進來以後，第一句話就是：「小秦總裁，我……領到那十三萬了，也把戰友的錢還了，謝謝你……這筆錢我將來會慢慢還的。」
秦莫羽看到藍軍認真的表情，然後哈哈大笑，讓藍軍和梁老師都懵逼了。
「看吧，我是不是很會做生意？給出去一份錢，結果兩個人都要說還給我，我能收回來兩份……哈哈……」
笑過以後，秦莫羽讓兩個人坐下，然後對兩人說道：
「我把賬目給你們重新捋一捋啊——你給了二十萬彩禮，按理說應該把媳婦娶進門，然而因為她父母還要十萬塊養老錢，你實在給不起，所以也沒娶進門。現在的情況是，你要是不娶的話，這二十萬就打了水漂，要也要不回來。所以你只能娶。我這十三萬給你，是讓你還錢，免得因為結婚欠一屁股債。聽懂了沒？」
藍軍說：「我不能娶……」
「為什麼？」秦莫羽問道。
「我……」藍軍遲疑了。
「搞毛啊你！梁老師這麼好的老婆你都不要，瘋了吧你？」秦莫羽說道，「人家梁老師人又漂亮，又有學歷，本性還善良……」
「我不嫁。」梁招娣忽然說道。
「為什麼？」秦莫羽看向梁招娣。
「他那天……打我……」
秦莫羽問道：「是我看到的那次么？」
「嗯……」梁招娣說道，「他第一次打我……他對我已經沒有感情了……」
秦莫羽沉吟了一下，「打人這件事確實不對。」他看向藍軍，「你道個歉吧。」
藍軍也不看梁招娣，而是莫名其妙地對著秦莫羽檢討，「我錯了，我不該打女人。」
「你這才錯了呢，」秦莫羽說，「你的錯不在於打女人。」
「嗯？」兩個人同時看向秦莫羽。
「你的錯在於打了不該打的人，和他是男人或者是女人無關。」秦莫羽對梁招娣說道，「這件事裡面誰最該被打？你爸媽！你那天挨打算是代他們倆受過。」
秦莫羽繼續說道：「我這個人雖然是開互聯網公司的，但是價值觀還是比較保守，老話怎麼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一段感情修成正果太難了，你們倆走到這一步也太難了，不能因為梁老師有個不懂事的爹媽就導致婚姻破裂，那實在太可惜，在佛家看，這叫罪過。」
兩個人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要我說，這件事兒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你們倆結婚。別便宜了那兩個貪得無厭的老人，也別拿自己的人生賭氣。」
梁招娣用一種十分複雜的眼神看著秦莫羽。最初，她把他當學生，後來把他當半個朋友，再後來覺得這人是自己的領導，現在又覺得他更像是一個長輩，一個婆婆媽媽總想著勸別人結婚的長輩……這個少年怎麼這麼複雜啊……
沉默。
「話都說透了，」秦莫羽覺得還是要給兩個人一段考慮的時間，於是對藍軍說道：「你考慮考慮吧。」
藍軍站起身來，看了眼梁招娣，欲言又止，然而最終還是轉身走了。
梁招娣坐在秦莫羽病床對面，遲遲不肯說話。
「你留我在這兒，是還有話想對我說吧？」
「沒事兒，你想多了，我這個人勸人只勸一次，」秦莫羽從書包里把住院手續拿了出來遞給梁招娣，「你拿著這個，明天幫我辦出院吧，在這兒住了這麼久，腿腳也好得差不多了……」
梁招娣點了點頭，然後拿著住院手續下樓。
過了一會兒，門口有個穿粉色制服的漂亮護士進來，看著秦莫羽問道：「剛剛那個人是誰呀？」
秦莫羽笑嘻嘻地說道：「我老師。」
「你老師很漂亮嘛……」
「那也沒你漂亮，」秦莫羽伸手摸了一下護士的腰部以下不能描寫的部位，「我明天就要走了，你會不會把我忘了？」
「死鬼，把你忘了才好呢！你這個花心大蘿蔔！」
「那好吧，那看來我也得把你忘了才是。」
「看我讓你這輩子都忘不了我！」
昏暗的病房裡，滋啦一聲，是布料撕扯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