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不會讓步
站在柳家主事者的角度上,唐軒城這般變化令柳舒元不可接受,而站在個人角度,柳舒元更偏向於柳若雲那方,他由不得柳若雲仰人鼻息,自要為她除去眼中深刺。
在柳舒元眼中,柳若雲做出任何事情都在情理之中,都是足夠原諒的。
單就柳若雲對趙韻下毒一事,柳舒元從不覺得有何不妥。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世間法則亦是強者為尊,弱者斷然沒有占據高位的道理,若侯府裏沒有趙韻,現下侯府的當家主母定會是柳若雲,唐修辰與唐婉柔二人亦會順理成章地成為嫡出一脈,所得成就自與庶出之輩不同。
因而,這些年來盡管唐軒城待柳若雲極好,可柳舒元依舊覺得他的作為並不足夠,到底是覺得唐軒城未能給予柳若雲一個應得的名分,未能真正理解柳若雲所需。
柳若雲有著治理後院的能力,更有著洞悉夫君心意的本事,趙韻唯一勝於柳若雲的地方,便是她這個將軍府嫡女的身份,除去這個身份,她在侯府一文不值,兩相比較之下,自是柳若雲更能勝任侯府主母這個名頭。
因而一直以來,自非是趙韻恩賜於柳若雲,這些年來,更不是她寬待唐修辰與唐婉柔二人,而是她占據了柳若雲本該擁有一切,她的子女,更占據了唐修辰與唐婉柔原有的地位。
柳若雲沒有任何理由去感激趙韻,在她眼裏,趙韻本便是對手,是敵人。
若趙韻有能力保住自己在侯府的地位,那亦是她的本事,可這些年來,她並沒有這樣的能力,她在柳若雲麵前無疑是個弱者,正因為如此,柳若雲這些年來才能逐漸掌握人心,在侯府諸多下人心中,她不是主母,卻勝似主母。
可即便柳若雲有千般好,卻依舊是晚遇上唐軒城一步,盡管趙韻在侯府內不得人心,更不得唐老太太認可,唐軒城依舊未有過同趙韻合離的念頭,始終由得趙韻占據著侯府主母之名。
侯府後院這些年的狀況,柳舒元亦知曉一二。
柳若雲是唐軒城唯一主動抬入侯府內的女人,這無疑觸到了趙韻的底線,因著柳若雲入府,趙韻同唐軒城再不複最初的情意,二人矛盾已生,即便唐軒城再納多少妾,趙韻也不會介意,自然也不會介意柳若雲的名分是何。
最初,趙韻同柳若雲二人相處也算和諧,她雖介意柳若雲的出現,卻也從不排斥同她相處,柳若雲瞧出了趙韻並不抵觸自己,便努力去接近示好,逐漸讓趙韻接納她,並真正成為趙韻心中的好友。
乃至後來,趙韻是真心希望柳若雲能夠在侯府內有一個好的身份,亦希望她所生的孩子會得到更好的出路,因著這番心意,趙韻曾主動提及過抬妻一事,願由得柳若雲為唐軒城平妻,同她身份相當。
隻是趙韻的好意在柳舒元看來,不過是一種施舍罷了,他本便不會以善意去瞧旁人,加之幼時受嫡出欺辱,更對嫡出的子女多有警惕。
在柳舒元的意識裏,趙韻既已然同唐軒城生分,便不該再死守著侯府不放,她作為將軍府嫡女,即便與唐軒城合離,生活亦不會受到影響,若她真生將柳若雲當做朋友,便該成全柳若雲的心意,主動同唐軒城離合。
因此,當初柳若雲提及此事時,柳舒元亦叮囑過她莫要輕信旁人,萬事還是依靠自身,此事最終以唐軒城的拒絕告終,唐軒城並未允得,唯講得侯府隻能有一個主母,他亦隻會有一個妻子。
這樣的話傳入柳若雲耳中,無異於晴天霹靂,這番話徹底斬斷了柳若雲的念想,她開始意識到,自己做得再多再好,終究不過是個妾室罷了,這句話更加劇了柳若雲待趙韻的恨意。
趙韻並沒有做錯任何,可是她的存在對柳若雲而言,已然成了最大的錯誤。
趙韻於侯府內不做任何,她依舊會是唐軒城心中唯一的夫人,依舊會穩坐這個侯府主母的位置,而唐婉柔就算費盡心思去贏得人心,即便得盡唐老太太的歡心,在這個侯府,亦是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存在,這樣的事實,自然日日擊潰著柳若雲的心理防線。
柳若雲本便介意自己的庶出身份,閨閣時期,她因著庶女的身份不得眾人重視,受盡主母欺辱,她無法享有嫡出小姐所得的一切,所得待遇更不似一府小姐,當年若非她主動求取,她的婚嫁斷由不得自己做主,隻會淪為主母的籌碼,成為嫡出小姐的墊腳石。
當初,柳若雲傾心唐軒城,更是看準了他的為人。
柳若雲明白,一旦她與唐軒城有了實際的親密,唐軒城絕不會棄她於不顧,依著唐軒城的性情,自會盡力護著她,再且用些小計,定能如願被抬入侯府,她是要謀得一個如意郎君,更要自此改變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換一個府苑,再次過著不被人重視的生活。
柳若雲不甘於妾室之位,更不欲讓自己的孩子體驗自己幼時的遭遇,她要為人認可,要自己的孩子得人高看,讓他們理所應當地享有侯府的一切,因此,不論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唐修辰和唐婉柔二人,柳若雲都不會讓步。
柳若雲一開始本隻屬意唐軒城平妻的身份,可自那場事端之後,她自不滿於平妻之位,隻堅定了要成為侯府主母的意願,她要徹底取代了趙韻的位置,成為這個侯府當之無愧的女主人,成為唐軒城唯一的正妻,而唐軒城待趙韻的情誼不減,他絕不會休棄趙韻,唯能令趙韻喪命,才能讓柳若雲得到自己渴求的一切。
柳舒元在知曉柳若雲的心思後,並不覺柳若雲的這樣的想法有任何問題,隻深覺柳若雲同自己一樣有著大抱負,自己身為男子,可以在朝堂、在戰場拚搏,而柳若雲身為女子,唯有後院是她的戰場,她願拚力去謀得侯府主母之位,於她、於柳家,都唯有利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