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著想
“今日是因了這洞門的存在，讓嵐兒得以施行這荒唐之念，而以往，卻也因了這道洞門，讓東府眾人無甚規矩，隻隨心往來於侯府與東府之間.……”
“姐姐，如實說得，這道洞門並不會讓侯府丫鬟小廝行跡不端，卻是縱容了東府眾多心存不軌的婢子小廝，侯府於京都內的地位自非東府可比，可以說得，東府目前所擁有的，均是因了侯府而得……”
“是以侯府所有的一切，均是東府眾人心中渴求的，大哥礙於軒銘的麵上，並不曾立下明確的規矩來規範東府眾人的舉動，可這一番善意，卻是愈發令東府內的小人得了狂意，他們知曉，便是行了偷竊之舉，大哥亦不會多加追究”。
“若是侯府想要安定平和，便需要免去東府眾人的煩擾，這個道理珍兒知曉，姐姐與大哥自是懂得，珍兒明白，大哥身為軒銘的長兄，自來對他便多有寬待，對於軒銘的錯處，亦是能容則容，可是軒銘的性子，珍兒亦是知曉.……”
杜珍說道此處，麵上便是浮上一抹暗色，她且是轉眸散去了眼中的情緒，而後便再次轉而望向了趙韻。
“軒銘難以瞧見大哥待他的好，卻是會以為大哥便該處處順著他的心意，珍兒在一旁瞧得清晰，大哥從無對不住軒銘的地方，無論是自唐家內部還是朝堂官場之上，他均在盡心盡力地幫助著軒銘.……”
“自始至終，倒是軒銘處事過分了些，軒銘的行徑與大哥的態度已然形成了極大反差，而東府眾人亦是知曉大哥的軟肋所在，所以兩府間的規矩若不盡早立下，侯府終會因此受害……”
“姐姐，嵐兒所行之事，便是對珍兒與您和大哥均是個警醒，這多年來，是珍兒不曾管教好嵐兒，而侯府與東府的相處，也斷不可再如此下去，母親終是偏袒於軒銘，這對大哥不公，對整個侯府的風氣亦會產生壞的影響”。
“唐家是憑借著大哥方才有了如今的繁盛局麵，他本應得到母親最大的關切，可是大哥卻從無得到母親的關懷，反倒是處處受到母親的限製，連著薑嬤嬤待大哥，均是要比母親入心幾分.……”
杜珍說著且是蹲下了身，隻握住趙韻的手繼續說道：“姐姐，珍兒知曉，這許多年來，您亦是在盡全力迎合著母親的意願，可是母親卻從未看到您與大哥的付出，您和大哥自是孝順，可萬不可事事皆如母親的意願.……”
“世間諸人，孰能無錯？母親亦非聖人，她心中的想法，如有不妥之地，大哥與姐姐您萬不可盲目迎合”。
“珍兒亦是聽得母親收買了阿瑛身旁的貼身婢子，姐姐好生想想，若母親當真將阿瑛看做親人，又怎會做出這樣令阿瑛尷尬為難之事？又怎會讓阿瑛還且在侯府之中便受到這被人背叛的滋味？”
“一個真心關切孫女的祖母斷不會這樣行事，貼身婢子該是陪伴阿瑛一生之人，她們是要與阿瑛一起處於深宅中度此一生，定不可生出雜念，隻可尊阿瑛一人，如若不忠，自當遣離身邊不再令其侍奉.……”
“如玉竹她們四人，皆是趙老夫人靜心挑選而得，可是她老人家自玉竹四人伴在阿瑛身邊起，便從不曾過問玉竹四人的處境，因為趙老夫人知曉，玉竹四人這一生的主子，隻該是阿瑛一人”。
“趙老夫人是當真將阿瑛看做心中至為重要之人，她的行事皆是為了阿瑛考慮，珍兒說句大不逆的話，母親當是自私自利之人，若說她心中當真有著在意的人，那便隻是軒銘一人罷了”。
杜珍眼底隻生出一抹諷刺來，片刻後便恢複如初。
“珍兒今日前來，便是請姐姐定然不要變了心中的決定，莫要因了軒銘或是母親而產生動搖，阿瑛是個好孩子，珍兒看著她成長到今日，更是想要讓她身處在一個喜樂無擾的環境中.……”
“想要達到這個願景，大哥與姐姐便需要堅定心意，珍兒相信，沒有了軒銘與母親無形的壓迫，姐姐與大哥定會帶給阿瑛平和喜樂的生活，待到那時，珍兒心中，亦是安然”。
趙韻瞧著杜珍眼中的真摯，心中自是不再平靜，她自來知曉杜珍心性純良，卻不想過她會拋開母親對於女兒的私心，會站在這極為公正的角度上來看待今日之事，倒是沒有半分怨言與恨意。
趙韻知曉，若是將自己換作杜珍的角度來思量此事，她斷然做不到杜珍這般洞明，趙韻隻覺自己定會沉在女兒名聲盡毀與陷害府內姐妹的沉痛之中，諸如杜珍現在的平和，定不會表現在自己身上。
終歸到底，今日真正損及清白的當是唐婧嵐，唐婧嵐施加了惡意不錯，可唐瑛並不曾受到任何損害，而唐婧嵐同是為了自己的惡念承擔了相應的懲處，倘如趙韻是現如今的杜珍，她會表達心中的歉意，卻不會如杜珍這般為侯府著想。
“珍兒，你.……”趙韻輕聲說著，麵上的憐惜之意更甚先前，亦是起身拉過杜珍的手，隻將她牽至一旁坐下。
趙韻知曉杜珍說及唐婧嵐時定然極為隱忍，世間有哪個母親瞧見自己女兒名聲受損不會心痛難當，然杜珍卻是將這一切的酸楚隱於心底，這番大義，當是令趙韻心底動容。
杜珍且順著趙韻的動作坐下身來，她亦是看出趙韻眼底的情緒，杜珍且望了眼碧雁，示意碧雁將趙韻扶回坐上，自己則溫聲說道：“姐姐心中無需有所負擔，這本便是珍兒應當想到的”。
“嵐兒所舉已是極為對不住阿瑛，珍兒亦是感到沒有臉麵再邁入琉璃閣，可是於阿瑛那處，珍兒饒是無甚臉麵，也是須得去瞧瞧阿瑛的現狀，自私來說，如此，珍兒這心中方才會有所安定……”
“珍兒還願意相信嵐兒會知曉到自己的過錯，待到那時，珍兒方會帶著嵐兒再次於阿瑛麵前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