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平淡無奇

  唐老太太先前雖是對唐婧嵐生有失望，然而這份失望並不會令她排斥於唐婧嵐，她令唐婧嵐不必再進行每日的問候，自是因為唐瑛的舉動。


  唐老太太並非粗心之人，她亦是能瞧見唐瑛每每遇到唐婧嵐的輕微抵觸，她明白唐婧嵐先前明裏暗裏對唐瑛的小算計自是讓唐瑛瞧了出來，而唐瑛卻是做不到完全不介意，自是將那躲避的態度表現出了幾分。


  那時的唐婧嵐已然成為比較之下的敗者，唐老太太看出唐瑛這排斥的心理，她擔心唐瑛會因了唐婧嵐在鬆竹院而減少來鬆竹院的次數，為了穩固唐瑛對自己的順從，方才做出了那樣的舉動。


  唐老太太顧念這些年與唐婧嵐共處的情分，然而這些感性的因素卻不會讓唐老太太的心意生出轉變。在唐老太太心中，能帶給自己尊榮帶給唐家榮光的方且是她最應該厚待的那一人，若是唐婧嵐依舊止步不前，更是因此危及到唐老太太自身的利益，自是怨不得唐老太太對她的疏遠。


  唐老太太在思量著自己的決定，一旁的唐婧嵐卻是因了這些說辭而感到血液翻湧。唐婧嵐心中並無半分動容，她隻會因了唐老太太的言論而令心中的恨意更甚之前，唐婧嵐清楚於唐老太太的每一個表現，眼前的唐老太太雖是有著些真情在內，然而更多的卻是算計與籌劃，以及對過往的遺憾。


  唐婧嵐心中明白，唐老太太並不如她話中所說的那般寵愛於自己，她這些表現全且是帶有某種目的，而如今的她更是不會被這滿含神情的偽裝所欺騙。


  唐婧嵐內心深處的厭惡依舊是那般深厚，隻是她的眼眶中卻不由得生了些霧氣，她且伸手輕拉著唐老太太的手尖，亦是略帶顫意地說道：“祖母.……嵐兒怎生會怨怪您，您這麽多年來對嵐兒的疼愛嵐兒自是記在心中，嵐兒再如何感激敬重您都且不夠，又怎麽會多出那些個不孝的心思，嵐兒不過是對自己感到失望罷了……無論如何，嵐兒對祖母的敬重都不會有絲毫變動，斷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半分.……”


  “嵐兒理解祖母的苦心，卻仍是有些不解於這些話中的意思，您說瑛兒會影響唐家以後的發展，可是這與您對她的疼惜又有何關聯？您亦是說因了瑛兒身後的勢力.……您說嵐兒可以借著瑛兒……莫不是.……您.……”唐婧嵐麵上不由顯出了些慌張來，似是不相信於自己的判斷，她隻止住了話頭驚訝地望著唐老太太。


  唐老太太看著唐婧嵐麵上的驚慌，心中便明白唐婧嵐已然理解了自己話中的涵義，她且輕拍了拍唐婧嵐的手背以示安撫，隨後接著說道：“祖母自是想要借著瑛丫頭來給予你這些個機會，一開始祖母便是這般行事的，瑛丫頭剛且得到太後娘娘的青睞時，祖母且央著她領你一同入宮，自是希望瑛丫頭的運道能夠讓嵐兒你也受益良多，可是你並不曾了解到祖母的苦心，更是不曾把握住每一次入宮的機會，反而是破壞了這入宮的計劃，讓太後娘娘對你多有不滿……”


  “祖母知曉你為了那些事情而感到難堪，可是祖母心中的難過又何嚐比你少過半分？祖母心疼你卻也不可縱著你，自是要嵐兒你因此看到自己身上的不足，隻有認識到了這些漏洞，方才有著補救的機會，更不會讓這樣的事件再且發生一次，祖母當時自是斥責了你，可祖母卻也是為了你好，隻盼著你能有所長進，祖母以如今用心對待瑛丫頭確實對她不公，可是祖母隻願你能得到最好的一切，你可明白祖母的苦心？”


  唐老太太隻抬眸瞧著唐婧嵐的神情，待她在這雙眸子裏瞧見出感激與不安時方才伸手撫摸著唐婧嵐的頭發，自是一番疼愛之狀。唐老太太瞧著唐婧嵐的體態與相貌，自然發現了此時的唐婧嵐比以往嬌俏了許多，倒是將自身的長處點提得恰到好處，然而這些變化在唐老太太心中卻是沒有什麽重量。


  唐老太太在想起唐瑛的身姿後自是感到唐婧嵐的平淡無奇，她想到此處，心中卻不由得深歎了一口氣。唐老太太多年前攜帶唐婧嵐同去靜軒寺時便有著如今的心思，然而那時的心境卻是與如今有著差異，當時的她自是不會想到自己此時會選擇唐瑛來完成這項重任。


  那時的唐瑛雖是年幼，然而這容貌的驚豔已然顯露了三分，唐老太太在這京都在唐家深院待了這麽些年，自是明白唐瑛斷然是個不可多年的美人胚子，可她樣貌雖是極好，隻那性情卻是潑皮好動，亦是不安於禮法規章，斷然不如恭敬守禮的唐婧嵐更襯唐老太太的心意。


  唐瑛那般年幼之時便顯出了與趙家眾人相似的性情，已然讓唐老太太生出了排斥之意，她雖是看中了唐瑛的皮相，卻明白這個人選斷不可取，那時的唐瑛隻會成為唐家的阻礙，而沒有謀略支撐的皮相亦是無法長久。


  隻世事難料，在這短短幾年的光陰間，原先令唐老太太萬般嫌棄的唐瑛已然成長為唐家最具能力的女子，更是成為了她眼中唯一的人選。


  唐瑛在除去那些性情上令唐老太太所不喜的一切後，這張奪目的相貌自是得到了它本應有的價值，相較之下更是顯得唐婧嵐不堪此任，倒也是白費了唐老太太這些年來對唐婧嵐付出的心血。


  唐老太太心中雖是感慨這人世間這般難測的變更，然而麵上卻並未顯露絲毫惋惜之情，她且目露慈愛地望著唐婧嵐，亦是輕聲說道：“祖母的嵐兒已然出落得這般別致，再長個幾年自是會成為這京都內數一數二的人物，祖母滿心的期望亦是在嵐兒身上，嵐兒，祖母今日要告訴你的事情關乎於唐家，更是關乎你往後的命運，你定要把握住，莫要讓祖母失望，也不該讓你自己生出懊悔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