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跪地以求
歐陽一劍擔心別人再度傷害墨天心，率先走向前，將他扶了起來。
“大叔既然事情已經出了，你就別逃避了。凡是金錢能解決的問題，根本不叫問題。何必為了錢財，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墨天心低著頭，背對著墨塵。墨塵望著他，心中有些疑惑，卻也有了不祥的預感。
他緩步走向前：“您認識我？”
“廢話他若不認識你，指名道姓的來駙馬府嗎？墨塵我也不瞞你，天月國已經變天了，說不定你的父王已經成了刀下亡魂。這位呢，可能跟你沾親帶故的，投奔你來了。”
墨塵心頭一顫，雖然墨天心絕情，但是他對天月還是有感情的，聽到天月滅亡的消息，心頭不自禁地有些難過。
“別怕，轉過身來，隻是金錢的問題，確實不是問題。”
墨天心聽著墨塵的聲音，心激烈的顫抖。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很沉重，如何轉身，如何有臉轉身？
歐陽一劍可不知道墨天心玩的哪一出，替他十分的著急，直接抓住他的雙肩，將他轉了過來，麵向墨塵。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有什麽委屈，向駙馬哭訴一下好了！”
墨塵望著他蓬頭垢麵的麵容，整個人石化當場，半天才緩了過來。他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會和墨天心如此見麵！
過去他是何等的高高在上，看別人的眼神，帶著壓倒性的威嚴。就是這樣一個光芒耀眼的人，此時此刻，竟然像乞丐一樣，站在了他的麵前。
更加戲劇的是，他竟然有了麻煩，特意找自己幫忙。他看上去很是不情願，卻有些無奈的苦澀！
墨塵似乎能理解他的心，同時心頭有股酸酸的味道。他都變成這樣了，曾經國泰民安的天月國，還能好嗎？
一時間墨塵無法開口，也不想多問什麽，隻是靜靜的望著這位曾經不可一世的霸主。
“你們發什麽呆？說說怎麽解決我的問題吧？”三皇子望著兩個人像是石雕，一動不動站著好大會，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墨塵揮手，虛空戒指中光芒閃動，劈裏啪啦的掉下許多銀兩。
“拿走銀子，帶著你的人，從我視線裏消失。”
“哈哈哈……好……肯陪就好……”三皇子大笑著，將這些銀兩收了起來，小人得誌，大搖大擺的走出了駙馬府。
等到了門口，他回頭嘿嘿笑道：“墨塵這個月底，瀏陽河龍舟比賽，有沒有膽量和我一拚？嗯，對了你這種旱鴨子，肯定不敢，就當我沒說。”
其他人哄笑起來，笑聲十分的刺耳。
墨塵冷笑：“好，我會和你有個了結，你就洗幹淨脖子等著我好了。”
“夠狂，哈哈哈，我喜歡，你是我的菜。”三皇子大笑著，帶著人走了。
院落裏父子相望，都靜默無言。
墨天心的一張老臉上，不停的有汗珠滾落，嘴巴蠕動了幾次，想開口，卻無臉開口。
墨塵淡淡地道：“天月國看來真的是毀了，不知道現在是誰坐上了大寶？”
“……”墨天心沉默，他不知如何開口。
墨塵搖搖頭苦笑，將他身上的繩索解了下來。
“我母妃就在後院，每天吃齋念佛，一直為天月祈福，一直為你祈福。你要不要看看她？”
“不……”墨天心很是激動，嘴唇都在哆嗦。“我……”
一時間他不知道如何開口，望著墨塵，他的雙眼已經布滿了淚花。
“你也不用太過激動，有什麽事，明天再說。我先讓人伺候你沐浴！”
說完墨塵招呼幾個家奴，帶著墨天心去洗澡。
等洗刷完畢，墨塵早已經備好了宴席等著他。不過，他並沒有請劉貴妃過來。因為他知道男人好麵子，尤其墨天心，自然不願讓劉貴妃看到他落魄的樣子。
其實他也有些納悶，以墨天心的個性，就算死也絕對不會讓自己看到他落魄的樣子，他為什麽還來到自己麵前？
墨天心將斟滿的酒，一口喝進肚子裏，然後紅著眼睛開口道：“墨塵，我知道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你逼走！念在我們父子一場，向西涼王借兵，幫我平息戰亂，還天月以清明。”
“父子一場？”墨塵冷笑道：“父子一場換回的是你想殺我。對不起，我已經看在父子一場的分上，不難為你。吃過這頓飯之後，你若想見母妃，我安排你們見一次。然後，你從哪裏來回哪裏去。我們現在已經什麽關係沒有。我不把你當成仇人，已經是看在上蒼有好生之德的分上了。”
墨天心自嘲的笑了兩聲：“我知道我自己來肯定是自尋其辱，你怎麽可能會幫我！”
“對，我不會幫你。從你絕情的要殺我那天起，你的事情已經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們已經一刀兩斷！其實你懷疑我，那是你的自由，我不恨你，我們隻能是陌路。更何況天月有今天，你有很大的責任。就拿你對皇後的事情來說，當時她處心積慮地想害死我。而每次事情敗露之後，她得到的懲罰都讓我十分的失望。我本以為你是位明君，可是你一次次的讓我失望。”
墨塵頓了頓接著道：“我其實早就向你暗示，我不會掙皇位，天月國的皇位我沒有絲毫的興趣。但是你生性多疑，在查到我確實不是你兒子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信我，擔心你的寶座會落在我的手中。其實，我猜也能猜到天月是什麽情況。聖女作亂，逆天而為，肯定是協助李軍候造反。如果李軍候足夠聰明，就會扶持你那自以為是的天才兒子墨雲飛等位。而墨雲飛不過是一個傀儡！這樣的國度，沒有任何希望，不用我求西涼王出兵，很快就會有正義隊伍崛起，推翻天月現在的朝政！”
墨天心渾身都在顫抖，瞪大雙眼，手指著墨塵，手顫抖的更加厲害。
“你……你可真絕情！”
“我絕情？當初你要和我斷絕父子之情，殺我的時候何嚐不絕情？難道你不信因果報應嗎？你種的什麽因，必然有什麽果。因種下了，果一定會有，至於什麽時候出現，誰也想不到。”墨塵淡漠的笑著。
墨天心努力的鎮定下來，怒視著墨塵。
“你這樣羞辱我有意思嗎？”
墨塵搖搖頭：“我沒有羞辱你的任何意思，隻是說出事實罷了。再說了天月國已經和我沒任何關係……”
墨天心本想甩袖子就走，但是想到了張謙死不瞑目的眼神，咬了咬牙，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墨塵麵前。
他這樣的舉動，嚇了墨塵一跳。像墨天心把威嚴榮耀，看的比命都重，竟然向自己下跪，絕對不正常！
墨塵盯著他，眼睛微微一縮。想開口說什麽，卻又無言以對。
“以我的個性，我死也不會來求你！張謙卻對我說，他的十四皇子，是個重情重義之人。我當時給了他一耳光，罵他是叛徒，罵他是你的奴才。然而他毫不猶豫的揮劍刺向了自己的心髒，來證明他對我的忠誠，來證明你是值得信賴的人。哈哈哈，他錯了，他就是個傻叉。而我竟然莫名其妙地被他感動，我也是個傻叉！”
墨天心大笑著，雙眼流下滾燙的淚水，看上去像瘋子一樣。
“我知道我沒有任何權利指責你，你確實已經和天月沒有任何關係。當初恩斷義絕的不是你而是我，是我逼走了你。如今，我落得這個下場也是咎由自取。你說得對，是我種下的因，得出的果，就應該我承受。可是老天爺不長眼，我沒死，死的是那些忠君愛國的人，死的是那些無辜的黎民百姓！難道這就是上蒼的報應……”
“張謙大哥死了！”墨塵心頭一顫，很是心疼。
在天月國京城，墨塵沒有什麽朋友，唯一的朋友就是張謙。他忠誠剛直，保護墨塵的時候，一直是舍命相護。
對於這份真情，他怎麽能忘？
“沒錯，是死了！他一直牢記，你給我留的一條後路，如果不是他，我現在恐怕已經成了挺屍。我還真要謝謝給我留的那條後路！”墨天心淒惶的笑著。
在他的眼中，已經是多少樓台煙雨中，多少的繁華已經成了昨日，如今他已經是個滅國之君，沒有任何尊嚴的向人求救！
而這個人偏偏是他想要殺掉的兒不兒的一個人！
他心中的悲涼，猶如滔滔江河，這種無奈尷尬的境地，恐怕沒有幾人能體會。
“我這一跪，不是為我自己而跪，我是為了張謙，為了天月的所有無辜的百姓而跪。我知道我是天月的罪人，沒有資格求你。但是，還請你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分上，幫幫天月！”
墨塵的雙眼已經有些濕潤，他早已經原諒了墨天心的絕情，卻更加心痛，張謙如此剛烈，以死來證明自己忠君愛國！
許久沒出後院的劉貴妃，卻心煩意亂的來到墨塵的行宮。
她不經意間就看到了跪倒在地的墨天心，心頭頓時如浪潮翻滾，眼淚止不住的滾落下來。
“天月看來是完了，要不然他也不會淪落到這裏，跪在兒子麵前！”
她避在了門口，並沒有進入，隻是隔著門戶傾聽。
她本沒有任何修為，就是一普通人，加上墨塵此刻情緒波動的厲害，根本無心留意外麵的動靜，並沒發現劉貴妃已經到了門口。
他努力的收了悲痛，說道：“你起來吧，我可承受不起你的跪拜。”
“墨塵，你到底想怎樣？我們雖然不是親父子，卻也是名義上的父子。難道你真的要趕盡殺絕？”墨天心惱怒，聲嘶力竭的吼了起來。
不是親父子？怎麽回事？劉貴妃頓時震驚地瞪大雙眼，渾身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