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皇后
翌日一早，李語薇梳洗過後穿上李攸命人送來的玄色長襟，腰間鑲上一條靈芝紋白玉帶，白玉帶上又懸著一塊雲水紋白玉佩，腳蹬一雙鑲金暗紋黑靴，好一個面如冠玉的翩翩世家郎！
巧荷知道李語薇女裝很美，但不曉得她男裝也可以穿的如此有味道！臉上難掩激動，「表小姐……」
嘩！李語薇把手中的扇子一開，「該打呢！這裡哪有什麼表小姐？」
巧荷連忙道不是，「公子，是奴婢的錯！」接著又捂著嘴笑了起來，真是很美！
「好了，趕緊出去罷。」李語薇無奈的搖頭，這個傻丫頭！道：「再不出去，表哥該急了！」
說罷，便提步走了出去。巧荷應了一聲，也趕緊追上李語薇的步伐。
李攸他們早已收拾好一切，就等李語薇來一同上路了，一行人都巴巴的瞅著李語薇所在的帳篷。
突然帘子被撩了起來，李攸倏地轉過頭去，只見一個玄色男子邁著矯健的步伐走了過來，後面還跟著巧荷那個丫頭。
這時不光是李攸，還有那些隨從們都是傻了眼的，不禁疑惑，這人是誰？
通身的氣派絲毫不輸於李攸……李攸倏忽地朗聲笑道:「好一個如玉世家郎」
李語薇俊美的臉龐突然就紅了大半，低著頭走到馬棚邊。「表哥，哪只馬是我的？」
「慢著！」李攸見李語薇欲牽起離她最近的那匹馬的韁繩，突然之間就不想讓她騎馬了，世家郎乘車不是很正常嘛？「來人，套韁繩，備馬車！」
李語薇詫異的看著李攸，只見他邁著堅定的步伐朝她走來，「大夫說你不能騎馬，只能乘車。」
這是通知，沒有商量。
李語薇在他期望的眼神中，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轉身便朝等在一旁的馬車走去。
他們進了建鄴城之後，李攸的手下散了大半，只留了一小部分在他的身邊。
饒是人數減少了很多，但這整齊劃一的隊伍在熱鬧的建鄴大街是非常吸人眼球的。
這個時代的人們對皇族有著不可思議的崇拜之情，所以當眼尖的人們認出騎在馬上率先走在隊伍李攸時，整個建鄴西大街都轟動了！人頭攢動著叫喊道：
「快看！是大皇子！」
「真的是大皇子！大皇子！」
……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不知是誰帶頭先跪了下來，接著便是一波波山呼海嘯般的跪拜之聲。
李攸騎在馬上，墨黑的長發隨風浮動，腰背挺得直直的，享受著他的虔誠的臣民們的跪拜。
李語薇原本在馬車小憩，被這跪拜聲給嚇醒了，下意識的撫摸一下小腹。
然後撩開馬車上的簾幕，向外看去，只見黑壓壓的人群跪在道路的一側，齊聲的跪拜聲震天響，駿馬上的李攸更加的意氣風發。
李語薇突然意識到，李攸不再是那個受了欺負還會哭鼻子的攸表哥了，他已經是百姓的心之所向！
李攸俊臉上的欣喜是如何也遮擋不了的，眉梢微微上挑，嘴角含笑。
勒馬，俯身，對李語薇說道：「我讓人先送你回郡主別院，別院那已經有太醫在候著了，我先入宮復命。」
李語薇笑著應了，「有勞攸表哥了。」
話音一落，李攸便加快馬速穿過建鄴西大街，進了皇城。而李語薇則徑直往恩封的郡主別院去。
******
李攸這邊剛進皇城，那邊沈皇后的人就將李攸攔在半路，那身著粉色襦袖宮裙的女婢先是朝李攸恭敬的行了一禮，然後說道：「皇後娘娘說，皇上這會子正在同丞相議事，娘娘又想大皇子想得緊，遂命奴婢在此候著大皇子。」
李攸見到如煙的時候便已經心下瞭然，沈皇後身邊的大宮女不是輕易就會離開皇后的，皇后估計有事情找自己。於是轉身便朝立政殿走去。
進了立政殿，穿過檐廊，便來到了立政殿的主殿，也是皇後日常接受恭賀和接見嬪妃命婦的地方，主殿之後便是皇后的寢宮，寢宮兩側還有東西二殿，李攸七歲之前便生活在西殿。
沈皇後半倚在暖閣里做工精緻的龍鳳紋躺椅上，聽得宮女進來回稟李攸已經進了立政殿，遂在宮女的服侍下起身，移駕到主殿，在鳳榻上坐定。
沈皇后剛端起宮女遞上來的新茶，就瞥見李攸進來了。放下茶盞，見李攸正欲俯身，道：「無須多禮了，這宮裡又沒什麼外人……」
李攸還是俯下身子行禮，嘴角銜笑道：「母后，誠然禮不可廢。」
沈皇后對李攸還是比較滿意的，笑意直至眼底，對左右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本宮和老大有話要說。」
「諾。」
在宮女太監們都魚貫而出之後，沈皇后道：「攸兒，此次出行可還順利？有沒有沒什麼……」
「一切均安，勞母后掛心了。」李攸打斷了沈皇后的話。
語薇回來一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沈皇后抬眼看看李攸，復又低頭擺弄手中的茶盞。
接著便是一陣沉默，只有牡丹花紋茶盞杯蓋相碰的聲音，清脆悅耳。
沈皇后再次放下茶盞，幾乎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不把話說開，李攸這孩子是不會承認的。
沒有溫度的聲音聽不出是喜還是怒：「你恐怕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李攸炯炯有神的眼睛突然睜大，母后是怎麼知道的？然後臉上閃過一絲羞愧，剛剛母后就是在等著聽實話。
沈皇后並沒有放過李攸臉上的微表情，接著道：「攸兒，本宮讓你來這兒就是為了昭陽郡主。你把她帶回來了。」
這是肯定，也是自信。
昭陽郡主就是李語薇的封號。
「母后……」
「你父皇近日時常提到安寧公主，此時你接昭陽回來，雖不合時宜，但卻中了你父皇的心思。皇上有多寵安寧，就有多寵昭陽。」
李攸表示贊同的點點頭，無論父皇生多大的氣，安寧姑母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解決。姑母逝世之後，父皇為此一蹶不振了好些日子。
「本宮是擔心你去見了陛下之後遮遮掩掩的，反倒惹了他不喜。」沈皇后抬眼望著李攸，，「你不曉得，自從昭陽嫁去北夏，陛下可是一時都沒有安心過。」
「此番出使北夏，比你合適的大有人在，然而一心想著昭陽能夠回來的卻只有你一個……」
李攸站起身來，拱手道：「謝母后指點迷津。您放心，攸兒知道如何做了。」
沈皇後點點頭，略有些疲憊的說：「時辰也不早了，估摸著陛下和丞相也議事結束了，你去見你父皇吧。」
「諾。」李攸再次俯身，「母后多加註意身體，兒臣先退了。」
在李攸走後，如煙走了進來，看到沈皇后疲倦的樣子，關切道：「娘娘，您怎麼了？要不傳太醫？」
沈皇後手一揚，阻止道：「不用了，我就是有點乏了，扶我去休息吧。」
如煙將手抬起放在半空中，沈皇后把手落在如煙的小臂上，主僕二人相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