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他的全部
“依韻，把毯子蓋上，別著涼了。” 顧宸寒後仰著身體看向客廳沙發的方向。
電視還開著，新聞聯播剛剛結束。莫依韻斜靠在沙發上，聽到他的聲音動了動從旁邊拽來毯子把自己整個人都裹住了。他微微笑了笑，擦擦手上的水，將碗筷擺回櫥櫃。
從別墅裝修好到現在，這個廚房，這裏的所有餐具都是莫依韻過來才開始用的。雖然這裏裝修得讓他很滿意，但一個人住，終究不像是個家，隻像是一個可以提供住宿的旅店。
他來到客廳，手上端著一杯新沏的玫瑰花茶，甜美的香氣隨著熱氣慢慢散發出來。
莫依韻拿著遙控器正在調台，看到顧宸寒站在沙發側邊，問：“工作做完了？”
“嗯。”他手碰了碰杯壁，覺得不那麽燙了便遞給了她，還說：“美容養顏的。”
“知道的還挺多。”莫依韻向裏麵挪了挪，騰出一個位置，伸手拍了拍。
顧宸寒坐下，閑不住地開始削蘋果。他盯著刀刃，削得極其仔細，削出來的果皮厚度和寬度都一樣，看上去就是在消磨時間。
莫依韻將所有頻道都過了一遍，沒有找到想要看的，索性把電視關掉，百無聊賴地靠在沙發上，抱著抱枕看著顧宸寒。她總覺得他的側臉是最好看的，不管是認真的時候還是微笑的時候都是如此。
她經常在想，這麽優秀的男人深愛自己，她還有什麽可害怕擔心的。可是，她就是過不了心裏那道坎，總覺得結婚以後會有什麽無聲改變。也許是別人的故事聽多了看多了，把自己也變成了恐婚族了吧？
“今天早點睡，一會兒我幫你放洗澡水。”顧宸寒將蘋果切成片送到莫依韻嘴邊，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張口吃掉。
這兩天顧宸寒每天都工作到很晚，莫依韻也總是不聽勸地在書房陪到很晚，直到他完成她才和他一起洗漱休息。
“對了，我的體檢報告不是應該今天出來嗎？”莫依韻問。
顧宸寒將手中的刀和蘋果放下，一臉嚴肅地看著莫依韻：“你要是再不好好愛惜自己，我就把你強娶過來，每天看著你。”
莫依韻一聽這語氣就知道體檢報告的結果了。
“以後，搬過來和我一起住，一日三餐我陪著你一起吃，每天監督你按時睡覺休息。要是再讓我發現你胃疼、用濃妝遮蓋黑眼圈或者受傷的話，我就罰你跟我結婚，聽到沒有？”
顧宸寒說得一本正經，可莫依韻卻越聽越想笑，這分明就是趁機大舉入侵她的生活。
她笑著從沙發上下來，光著腳站在地毯上，特別正常地走過顧宸寒麵前。在顧宸寒匪夷所思的目光中，她突然倒回來彎下腰雙唇吻上他的唇角，如蜻蜓點水一般，她手指勾起他的下巴，說：“你真可愛。”
顧宸寒整個人都僵住了，看著莫依韻一步步走上樓，房門關閉後才回過神。
他僵硬地轉動脖子，看向放在茶幾上的空杯子，懷疑他是不是錯把高濃度酒精裝了進去才讓一貫被稱為冰山美人的莫依韻如此主動。他站起身，快步跑上樓，可莫依韻就像預料到一樣，把房門從裏麵反鎖了起來。
“依韻，開門，我幫你放洗澡水。”
“別做夢了。”
顧宸寒：“.……”
他跑到樓下想去拿備用鑰匙，不過把抽屜翻了好幾遍都沒有找到。轉念一想，以莫依韻的心思，恐怕來這裏的第一天就已經把鑰匙掌握到自己手裏了。
他笑著搖搖頭，去書房拿了一本書，靠在莫依韻房門外的櫃子上看起來。守株待兔，這種方法有時候是可行的。
兩個小時後，莫依韻穿著睡衣從浴室走出來，一邊擦著頭發一邊拿起桌子上的手機查看。
“依韻，明天上午十點購物中心東大門集合可否？我需要你的時尚眼光幫我挑衣服。”讓莫依韻驚訝的是，發信息的人竟然是鍾伊妍。她回了一個“好”字，將手機扔到一邊。如果鍾伊妍能夠自己走出陰影，那再好不過。
她打開門鎖，心想兩個小時了他肯定不會再在門口等著了。果然打開門後，沒有看見他的人影。她下樓倒了兩杯水走到書房外，推門進去，可並沒有找到他。
她又去了他房間，也沒有看到人影。她正覺得奇怪的時候浴室的門突然打開，顧宸寒背著光走出來，隻腰間圍了一條浴巾。
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邪氣一笑，倚在門框上看著莫依韻。
莫依韻定定看著他，手中的杯子摔落在地。他這個樣子她見過，在S市打算離開那晚，她無意中撞見，也許是因為燈光太強，也許是因為別的，那個時候她並沒有看到他身上一道道疤痕。
那些疤痕雖然不是很明顯，但還是讓她覺得觸目驚心。
她想起林曉告訴她的，顧宸寒出車禍當天，醫生連下了幾道病危通知書，搶救了好幾個小時才把他從死亡線上拉回來。後來轉到A國，他一度病危，是林曉的導師為他做了不知道多少次手術拚盡全力才讓他的情況徹底穩定下來，才讓他有機會再站在她的麵前，
許是燈光太刺眼了，她覺得眼睛很脹，有什麽東西從心底湧出模糊了視線。
他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來到她麵前，雙臂摟住她的腰，輕聲問：“怎麽了？”
她的手覆蓋上位於他胸口的一道疤痕，指尖輕輕摩挲著。
他身體一顫，低下頭握住她的手：“別看了，太醜。”
“顧宸寒，其實我們舉行過婚禮。就在你的墓地，你為了騙我買下的墓地。我記得那天下雨了，特別大的雨。我以為我可以把你從某個角落逼出來，但就算我暈倒你也沒有出現。你……”
莫依韻的話沒有說完，顧宸寒突然用手捂住了她的嘴，他的眼中有什麽閃爍著，將左手舉到莫依韻眼前，無名指上那枚戒指發出點點光芒，就如同點點繁星。
他笑著說：“依韻，看著這枚戒指，你親手給我帶上的。從那天起，我就告訴自己，就算自己殘疾或是癡呆也絕不會再離開你半步。滾滾紅塵，我亦情有獨鍾，我必會在我有生之年將我的全部都交給你，包括我的現在，和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