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維護利益

  第一次見到夏常狠絕的表情，黃括心中一跳，隨即又平靜下來：“夏常，你真的誤會我了，我沒有想要竊聽你，更沒有想要趕走你。是不是今天韓主任和你說了什麽？”


  既然清楚，何必裝糊塗？夏常說道：“你說呢？”


  “明白了，我明白了。”黃括連連點頭，“肯定是孫照！這件事情，你真錯怪我了，是孫照想要拿下你。”


  “她是因愛成恨，對你求而不得就想毀掉你！”黃括憤憤不平，甚至有幾分義憤，“上次她就和我說，如果你不同她訂婚，她就想辦法讓你當不成小組組長。隻要你不是小組組長了，於時和文成錦就不會再圍繞著你轉。”


  “她真這麽說？”夏常才不信，“以我對孫照的了解，她能有這樣的頭腦，她也不會到現在還沒有嫁出去了。”


  “人都是會變的。”黃括含蓄地笑了笑，“孫照現在出來負責分公司，獨當一麵，肯定也要成長和進步。”


  幾分鍾後，於時和文成錦結束了談話。


  正如黃括所預料的一樣，二人一無所獲。兩個工人堅稱上麵的小孔隻是為了走線，不小心打穿了，並沒有其他用處。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隻好放工人們走。於時並不想把事情鬧大，抓他們進去也沒有意義，打人也頂多關上兩天，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原以為可以借此從中問出什麽，不料折騰了半天，居然沒有突破，於時很沮喪。等黃括和工人們走後，文成錦問道：“你怎麽知道上麵的小孔是為了安裝竊聽裝置？”


  於時帶著夏常和文成錦二人，來到了606房間。


  同樣在和607相鄰的牆壁上，也有一個小孔。


  “黃括607房間的客廳，和夏常608房間的臥室相鄰，有一個小孔。而607房間的臥室，和606的客廳相鄰，也有一個小孔。相鄰的兩個房間，都被他打了小孔，能是巧合嗎？”於時振振有辭，“我發現情況不對後，就暗中觀察了幾天，終於有一天被我偷聽到了工人的對話。他們說，暫時沒有買到合適的竊聽裝置，但有合適的針孔攝像。”


  “不過黃括堅持不用攝像，非要隻要竊聽器。還說攝像犯法，竊聽沒什麽大事……工人們抱怨一通，希望黃括自己解決裝置的問題，他們隻負責安裝。他們還要去下一家幹活，不願意再浪費時間了。”


  “我就留了心，最近幾天每天都過來查看，總算找到機會碰瓷他們……結果你們也看到了，沒問出來，我真是沒用。”於時喪氣地坐下，又猛然站了起來，“不行，我得換房間，不和黃括當鄰居。”


  於時出去打了一個電話，不久後回來，一臉興奮：“辦好了，韓主任答應幫我調到609了。”


  “這麽說，606就空了出來？”文成錦嘻嘻一笑，“我去申請下，以後也方便開展工作不是？”


  不多時，文成錦開心地回來：“韓主任同意了，現在606是我的房間了。真好，我們以後是同一樓層的室友了，感覺像是回到了大學時光。”


  晚上，夏常又召集三家公司在他的辦公室開會，通報了預算情況。預算金額比預期得要少，但經過核算與綜合對比，完全可以滿足智慧城市的建設所需。


  “時間緊，任務重，隻要我還是組長一天，我就會按照我的標準嚴把質量關，不但要求技術力量達到並超越國際一流水平，還要求施工質量必須做到最好。”夏常環顧眾人，“有沒有信心？”


  孫照沒有說話，黃括立馬響應：“有！”


  林工博和莫何也是立刻表態。


  今天的會議，夏常還邀請了中道的負責人魏越和榮光的負責人展布。


  魏越是上海人，名字很男性，其實是一個很嬌小的女孩。從小在虹口長大，爸爸曾是上港三區的碼頭職工，媽媽曾是四川路百貨店的營業員，少年時生活在河濱大樓，後來住在瑞虹新城，現在住在浦東。上外畢業，英語不錯，也會一些日語。


  有良好的才智與容貌，在教育領域取得過一些成果，因為男友的引薦，加入了中道房地產開發公司，從此轉型成為了建築人。


  她自我介紹很文藝：“我以前徜徉過的溧陽路上，懸鈴木依然遮天蔽日，映射出歲月和機遇的流逝。雖然我年華不再，不過內心依然是試圖東山再起的中年人。”


  展布笑了：“你剛30歲就自稱中年人了，不是打我這個35歲的老年人的臉嗎？大家好，我叫展布，來自山東，是榮光房地產臨港新片區智慧城市建設項目的全權負責人。”


  “年過三旬，一事無成，好在娶了一個上海媳婦，現在有兒有女，也算知足。還請各位多多關照！”


  夏常點頭回應了二人的介紹：“因為預算沒有達到預期——就我個人來說，也理解管委會的決定，畢竟整個新片區是一盤大棋，上麵要通盤考慮，智慧城市示範點的建設固然重要，其他方麵的投入，也很關鍵。因此，我希望各位開發商可以適當增加投入。”


  “不用增加太多，在原有的基礎上增加10%就可以了。”


  夏常見無人表態，就繼續加大了力度：“我本人先做出表率，我和奔湧有合作。奔湧的智慧城市示範點配套解決方案裏麵，有我的技術。我無償提供技術服務，不收取任何費用，可以為奔湧的成本降低10個百分點。”


  林工博和莫何碰了一下眼神，他站了起來：“奔湧的配套解決方案，夏常的思路起到了主導性作用，他不但沒有收取一分錢的報酬，還經常加班幫助修改、調整。在此，奔湧決定在原有報價的基礎上，降低10個百分點。”


  智慧城市示範點的建設，其實相當於政府出政策，房地產商出資金並建設，人工智能公司出配套解決方案。人工智能公司的方案，是由房地產商負責出資。等於是政府和開發商聯合兜底。


  奔湧做出了表率，黃括和孫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二人都是同樣的想法——誰想降價誰就降，反正我們不降。


  降價等於是降低利潤。以現在的報價，利潤率隻有30%不到。再降下去，就隻有20%了。人工智能行業投入大回報慢，如果沒有利潤的支撐，很難堅持太久。


  黃括沉默了一會兒：“奔湧有夏組長免費幫忙，我們顏色沒有。我們的成本很高，降不了。”


  孫照也表態了：“成本以前就核算過了，我們的利潤已經壓到了最低，沒有空間了。”


  夏常也沒勉強：“好，不勉強。”


  於時以為文成錦會是第一個支持夏常的開發商，不料第一個表態的卻是魏越。


  魏越人長得嬌小，聲音也很輕柔：“我沒有權限提高預算，但我可以向上級領導匯報情況，也許可以爭取。”


  “我也可以爭取一下，但不敢保證有結果。”展布也是同樣的態度。


  “你呢，文姐？”於時見文成錦到最後還沒有表示，不由急了，直接問了出來。


  “我個人認為臨時提高預算的做法不妥當。不能所有增加的成本，都由開發商承擔，政府和人工智能公司，應該拿出負責任的態度，主動承擔全部超支的部分。”文成錦異乎尋常的冷靜，“開發商的利潤空間不像外界想象中那麽大，現在降到了極低。資金周期長，回款慢，中間不可控的開支大，有時能達到15%的利潤已經謝天謝地了。”


  “再增加10%的投入，等於是讓出了10%的利潤，項目就白幹了。”文成錦搖了搖頭，“就我本人來說，我是反對增加投入。相信就算到了飛躍的董事會，也會是同樣的結果。希望夏組長再想想別的辦法，我個人反對讓開發商增加投入的提議。”


  沒想到堅決反對的是文成錦，其他人多少還給夏常幾分麵子。


  夏常也不覺得尷尬，他拋出提議也是投石問路，他點了點頭：“我隻是提一個建議，最終是以什麽方案落地，還有待進一步協商。”


  散會後，於時想拉住文成錦說幾句話，文成錦以太累了為由，婉拒，直接走了。


  於時又暗中觀察夏常的臉色，發現夏常的臉色也不太好，心想二人終究還是有了矛盾。


  反倒是孫照若無其事，一臉開心地走了，臨走時，她還特意衝夏常笑了笑：“想做出成績，可以理解。但讓開發商吐出利潤，基本上沒有可能。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如果你能說服我爸的話，他願意追加多少投資，我都沒有意見。”


  “對了，黃括約了我爸見麵，你要不要一起？”


  夏常嗬嗬一笑，輕輕擺手：“你們聚。”


  “不想知道黃括約他想聊什麽嗎？”孫照故意氣夏常，“就是為了聯手對付你。現在你有沒有眾叛親離的感覺？別覺得文成錦會事事聽你的，一到關鍵利益上，她會第一時間選擇維護自己。不像我，對你好，是真的好。”


  “謝謝呀。”夏常笑得很燦爛，絲毫沒有受文成錦的影響，“預祝孫總和黃括的會麵成功。”


  孫照見夏常沒什麽反饋，氣呼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