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是一路人

  “其實我隻有五個硬性要求，一，一米八五。二，上海戶口。三，年薪百萬。四，英俊不凡。五，名校碩士。”孫照扳著手指，“第一點，你勉強達到。第二點，你沒問題。第三點，估計還差了不少，聽說你月薪不到兩萬？第四點，你長得不難看，但離英俊不凡還差了一個朱一龍的距離。五，名校碩士，你才是名校本科吧？”


  夏常低調地點頭：“正在全職讀碩士，估計明年能拿到畢業證。這麽算來，我有好幾個條件達不到你的要求，真的配不上你，耽誤你的時間了，不好意思。是我的錯，我自不量力……”


  “別這麽說。知道自己有差距，也算是一種優秀，我很欣賞你的坦誠。可以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足夠用心地追求我，說不定也可以打動我，讓我甘願為了你而降低標準。”孫照說得也是很真誠很用情。


  “別，千萬別。別因為我而耽誤了你找到更好的另一半，我真的不值得你這麽做。你值得擁有更好的！”夏常都快要哭了，難道孫照聽不出來他沒看上她嗎？這孩子是缺心眼還是真的這麽實誠？


  “行啦，你們也別推來推去了，這事兒，就這麽定了。兩家人知根知底，先處著，看以後的發展。”孫飛天大手一揮，拿出了老總的說一不二的氣勢，“那麽從現在開始，飛天製造在臨港新片區設立分公司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你要當成自己的事情來辦。”


  這是相親還是要找免費的勞力？以前都說每到收莊稼的時候，總有一些姑娘套路年輕的小夥子到家裏相親，等小夥子幹完農活，就以不合適為由趕走。現在看樣子，似乎孫總也是同樣的路數？夏常陪著笑：“孫總說的哪裏話，就算沒有和孫照相親，您來開設分公司，我也一定會全力配合。隻要是我的工作職責所在，我都會認真對待。”


  “廢話就別說了，就這麽著了。”孫飛天站了起來。


  夏常以為相親局就這麽結束了，也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不料孫飛天伸手把他按了回去：“你先坐，繼續和孫照聊聊，聊一些你們年輕人的話題。我和老夏、老曹出去走走。”


  夏常急了：“快中午了，要不一起吃飯？”


  “不用，你們吃你們的，不用管我們。”孫飛天示意夏祥和曹殊，“別坐著了，走哇，要給年輕人留出空間。”


  雙方父母離開了，隻剩下夏常和孫照時，夏常感覺他尷尬癌都犯了，差不多能從手指上摳出兩室兩廳的房子。


  “別摳手指頭了，和我單獨在一起，真有這麽緊張嗎？”孫照還細心地安慰夏常，“不要這麽有心理壓力，我很隨和的，雖然我很優秀，但我從來不會高高在上，很願意和群眾打成一片。”


  這句話讓夏常破防了，瞬間笑了出來：“我不是緊張，是尷尬。真不好意思孫照，我就實話實說了吧，我們真不合適。”


  “哪裏不合適？”孫照愣住了，“不要覺得你配不上我，沒關係，隻要我不嫌棄你，你就算再窮再醜，哪怕你隻是一棵狗尾巴草，在我的光輝的照耀下，你也會有春天。”


  夏常真心受不了了：“孫照，你不是我理想中的另一半的類型。”


  “你是不是嫌我太有錢了？”


  “不是，和錢沒關係。”


  “嫌我太胖了？”


  “也……不是。”夏常猶豫一下，還是違心地說了出來，“我們的生長環境和家庭相差太多，沒有共同語言。比如我喜歡人工智能，研究類腦芯片，你知道是什麽嗎？”


  孫照呆了一呆，忽然驚喜地叫了起來：“類腦芯片？是可以讓人減肥、增高並且變美的芯片嗎？”


  ……好吧，也沒毛病，夏常隻好承認：“也可以有類似的功能。但基礎功能還是為了人類的健康、長壽和生活的便利……”


  “我不管，隻要能減肥、增高和變美，我就買。”孫照興奮了，“看，這不是有共同話題了？”


  夏常徹底服了，從未見過如此自戀自信之人。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裏，不管他提出怎樣的理由想要離開，或是自謙到極點，說他坐火箭也跟不上孫照的腳步，孫照就是不放他離開，並且不同意他不喜歡她。


  夏常先是被父母綁架來相親，然後騎虎難下，現在進退兩難，卡住了。誰來救救他呢？

  好在在連喝了三大杯咖啡後，孫照要去洗手間。趁她離開，夏常迅速起身離開。不講究就不講究吧，再呆下去，他說不定得瘋。


  逃出生天一樣來到外麵，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感覺到自由的美好與寶貴，夏常差點熱淚盈眶。


  回頭看了一眼，孫照還沒有出現，必須在被她發現之前離開，夏常一彎腰，快步如飛，片刻之間就跑出了百米開外。


  如果以剛才的速度和於時比賽的話，於時必輸無疑。可見人類的潛力巨大，隻要被逼到一定的份兒，都能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到了下一個路口，右轉，夏常長出了一口氣，應該擺脫孫照了。他愣了愣神，叫了一輛車，去了單位。


  比起戀愛，還是加班更有意思。夏常埋頭查看有關類腦芯片的相關文章，以及最新研發成果，不知不覺入了迷。


  也不知道忙了多久，覺得脖子酸痛時，剛抬頭揉揉脖子，門猛然被人推開了。


  於時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夏常，你幹嘛關機？讓我一頓好找！”


  夏常為了不被父母罵不被孫照“追殺”，特意關了機，就是為了圖個清靜。他沒好氣地回應了於時一個淩厲的眼神：“要你管！關機都關不住你，說吧，大周末的找我什麽事情？”


  “有家自動機器人的公司申請在片區成立新公司，需要選址，對方指定要你對接，並且希望下周一就確定好地址，我隻好加班找你來了。”於時氣喘籲籲，她一邊擦汗一邊找水喝，“快給我弄點水，渴死了。”


  夏常為她倒了水：“是哪家公司？”


  “叫飛天自動化，總部在蘇州，但是是上海人的公司。公司老總叫孫……”


  “孫飛天。”夏常心中一緊，執行力好強，前腳才說後腳就要落地了，老一輩的企業家身上還是有許多值得年輕一代學習的地方，他點了點頭，“好事，好事。歡迎，歡迎。沒問題，現在我們就根據孫總提出的要求去選址。”


  對於工作，夏常從來不會懈怠。


  “不急，還有一個人。”於時神秘而狡黠地一笑，“等一下她，她馬上到。她說她是飛天自動化的全權代表，還是你的初戀女友……不對，我明明記得你的初戀女友是胡滄海，怎麽又冒出來一個？是不是在你所有女友的心中，你都會是她們的初戀。”


  “永遠年輕永遠初戀永遠熱淚盈眶。”夏常才不接於時的調侃之刀，猛然打了個寒戰，“她是不是孫照？”


  “對呀，你不會連初戀女友之一的名字都記不住了吧？孫照到處找你，找不到，正好在研究院遇到了我，問我是不是認識你。我說何止認識，簡直太認識了，就帶她找你來了。”於時注意到了夏常的尷尬慢慢變成了驚恐，笑得更開心了，“把感謝我的話藏在心裏就行了，不用當麵說出來。我就喜歡幫助別人，尤其是上當受騙的女孩，希望她們都能得到夢想中的愛情。”


  這是什麽樣的大公無私的心理？夏常想要說髒話了，好在教養強迫他咽了回去。


  孫照此時走了進來。


  “扔下我就跑，夏常，真有你的，”孫照咬牙切齒，“不想負責可以明說，不用逃跑好不好？你讓我很失望很傷心。”


  “我走的時候，買單了。”夏常隻好強行找補，“剛好單位有緊急工作要處理，我顧不上和你說一聲，就……”


  “別說了，我原諒你了。”孫照咬了咬嘴唇，“既然選擇了你，就得支持你做的一切。以後我不會再因為你忙於工作而和你生氣，好不好？”


  於時感慨萬千：“多好的女孩，夏常，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還不好好珍惜？看你挺眉清目秀的，像個好人，千萬別當渣男。”


  “我和孫照的事情，你少管。”夏常恨不得踢於時一腳，“天天閑的你，操心別人的事情，自己為什麽不找一個男友解決一下終身大事？”


  “主要追求我的人太多，正在挑選。選好後我會告訴你的，放心，肯定比你高比你帥比你有錢還比你專一，並且他會是我真正的初戀。”於時上前拉住了孫照的胳膊，“走，現在我們就去選址。”


  孫照甜甜一笑：“謝謝於姐姐，你真好。我要和你成為好朋友，最好的那種。”


  “我完全同意。”於時回應了孫照一個微笑，又暗中挑釁地看了夏常一眼，意思是現在我和她聯合了，有你好日子過了。


  夏常不以為然地咧了咧嘴，塑料姐妹花的情誼，還是算了吧，他才不會相信於時會和孫照成為要好的朋友，開什麽玩笑，她們壓根就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