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烙 再見景安
而隨後吳子儀也來到吳子清的屋子內,本來是想選幾件新料子幫她做幾件新衣服的,但是現在看來也是來不及了,就去景安的街上買了幾件成衣,也不知道吳子清喜不喜歡。想著又添了幾件胭脂水粉,心想著吳子清從小到大沒有出過遠門,卻想起上海那個地方什麽東西沒有,又把添進去的胭脂水粉拿了出來。
吳子儀來到吳子清的屋內,默默的坐在窗前幫吳子清在櫥內收拾衣服,實際卻沒有幾件衣服,把新買的成衣在吳子清的身上比劃著,一邊念叨著:“我們的子清是大姑娘了,真好看。”吳子儀一邊把那些衣物整理進包裹一邊跟吳子清說道:“你啊,從小就念叨著爹偏心,讓我去女子學堂念書,卻叫了個洋人師傅在家教你讀書,我知道你偷偷的跟在我後麵想跟我一起去學堂,然後總是被爹抓回來,嗬斥一番,小心翼翼的去我的房間,翻我念的那些書本,私塾你也隻念到十二歲,因為傑森老師要回德國,你還偷偷的哭了好久,這些事情我都知道,爹也都知道,我相信爹他也有自己的考量,但是我知道你的心裏是怪爹的。”
吳子清聽到這話卻搖了搖頭,以前是她任性不懂事,如若爹在世,她一定會更懂事一些。
吳子儀繼續說道:“其實南宮老爺跟我說讓你去做三少爺的侍讀,並且安排你在上海讀書的時候,我很開心因為我知道你一直想去讀書。”吳子清看著吳子儀靜靜的沒有說話,她是想讀書,可是並不是以這樣的方式,但是她不能告訴姐姐,更不能讓姐姐難過跟難做。
“可是姐姐,我舍不得你。”吳子清看著吳子儀眼淚就這麽掉了下來。
吳子儀用手抹了抹她的眼淚,說道:“傻瓜,我們還能見麵的啊。”說著寵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對於吳子儀來說吳子清畢竟隻是一個孩子。
吳子清抹了抹眼淚說道:“你一定要來上海看我。這一次我也不知道會去多久,如若學業繁重根本就沒有回來的時間,那你三個月一次,不,一個月一次,你來看我好不好。”吳子清抱著吳子儀就跟一個小孩子一樣。
吳子清撫摸著她的頭說:“傻丫頭,我一定會去看你的啊。”
吳子儀繼續說道:“其實有個人在身邊照顧你,我也放心,三少爺他是個好人,凡事你也收起你的那份小性子,上海不比景安,上海是個大都市,你初到那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記住凡事讓三分,有事情你多找找三少爺,他畢竟也是你姐夫,也能多照料你。”
吳子清聽到姐夫兩個字,隻覺得心咯噔了一下,想到之前南宮昱說的話,這個人現在對她來說,跟瘋子沒有兩樣,她看著吳子儀說:“姐姐,三少爺,不,姐夫去同濟留學這麽久,而你卻要留在景安,你真的放心嗎?如果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怎麽辦?”吳子清說這話的時候不敢看吳子儀的眼睛,雖然自己對於他已諸多逃避,但是這種罪惡感卻怎樣都無法抹去。
吳子儀看著她卻笑著說:“我從來都沒有過問這些的權利,我也不會過問,我嫁入南宮家從來都不是嫁給的他南宮昱,而是嫁給這個南宮家,所以不管他愛不愛我,在外麵有沒有其他的女子,對於我來說都無所謂,我隻知道我的責任是幫他照顧起這個家,這也是從小爹娘教育我的,為人婦的責任。”
吳子清看著姐姐沒有說話,心中的這種罪惡感越來越深。可是她選擇不說,如若這樣的選擇是對三個人都好,那何必捅破真相讓彼此都受到傷害。
吳子清看著姐姐這個樣子實在是不忍心,卻也是像想讓她安心般說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其實之前聽曾安之提及過他似乎也要去同濟求學,好像也是經曆了一番鬥爭曾叔叔才同意了呢,所以你放心在那裏我並不是一個人,有曾安之還有姐夫?”吳子清說姐夫兩個字的時候停頓了幾秒。
吳子儀聽到曾安之也會去,隻覺得很欣喜,有個熟悉的人在吳子清身邊,想必子清也是開心的吧。
“這樣我就放心了,你跟安之從小一起長大,你的脾氣秉性啊他也都清楚,安之他也一定會照顧好你的。”吳子儀說道。
吳子清點了點頭。
吳子清和吳子儀就再也沒有說話,兩姐妹就這麽緊緊的抱在一起,而等待她們的誰也不知道是什麽命運。
而在南宮家的另一邊南宮潯在書房內找到了南宮昱,看著南宮昱對他說:“你這一步走的險棋,我隻聽你說的話,所以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不幫你說話,但是你真的決定好了?”南宮昱看著他說:“既然決定了就沒有退路,這樣一來我也可以親手去接應那些碼頭我也放心,想來父親那邊已經有所察覺,一些東西總要有個人親自過去。”
南宮潯點了點頭說:“這樣也好,我也放心。隻不過你自己要小心,因為莫家畢竟現在和父親沆瀣一氣,而且我和青初的情況你也清楚,莫家現在對於我早就不信賴了,我是怕父親那邊真的查到什麽,到時候查到上海的碼頭隻是早晚的事。”南宮昱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大哥,你放心,一切還有我。”南宮潯看著他歎了一口氣說道:“當初是我把你卷入這個是非中,是我對不起你。”南宮昱卻爽朗大笑:“若不是我自願,又有誰能強求,如若你真的相信我,那就放心的交給我去做。”南宮潯點了點頭,兩人隨即很默契的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吳子清思來想去還是得去先找曾安之,自回到南宮家後也沒有人看著她了,她也能自由的出入南宮家,也是到了這個時候軟禁著她也並沒有什麽意義,想到曾安之吳子清隻覺得之前的事情是她不對,自己應該去跟他道個歉,而且今後在上海人生地不熟,她是不想再跟南宮昱有再多牽扯,但大概也逃不掉,但是她希望到那時在一個陌生的城市,還有個熟悉的人可以依靠。
吳子清到曾家裁縫鋪的時候,正好曾安之也在裏屋內收拾行李,想來南宮昱已經跟他說了到時候一同前往。見到吳子清,曾安之顯得有點不知所措,大概經曆了那一次一別,他們彼此見麵都略顯尷尬。
吳子清似乎想打破這個尷尬的局麵,看著曾安之說:“是我不該說那些話,希望我們還是好朋友。”曾安之卻沒有直接回答,他不知道這些天吳子清去了哪裏,也不敢直接去南宮家詢問吳子儀,因為他知道這其中肯定有很多的故事,隻是不是他參與的故事。
“我們從來都是好朋友啊。”曾安之微笑著說。
吳子清聽到這話顯得很高興,至少他們不曾改變。
“你可以去繼續你的學業和理想我很開心,景安並不是困住你才華的地方。”現在的吳子清大概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曾安之吃了一驚,現在的吳子清仿佛跟之前他認識的吳子清有所不同,但是他卻說不出哪裏不同。
“我這次來找你是想跟你說,我也會去上海,以三少爺的侍讀的身份去那個陌生的地方,但是想到你也要去,就沒有那麽害怕了呢”。至少吳子清和曾安之自小相識,至少彼此也是有個依靠。
曾安之卻不知道吳子清要去上海的事情,一頭的霧水。
“原來是你。”南宮昱之前匆匆來過,隻說他已說通家裏,和自己一同前往同濟,而當時隻說還有個人會跟南宮昱一同前往,還很神秘的說也許是一個老朋友,原來是吳子清。
吳子清卻苦笑道:“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大概有的是機會講給你聽。”
曾安之卻也再也沒有追問下去,每個人都有無法述說的秘密,如若這些觸碰他人傷疤,又何必提及。
而在南宮家的每個人也懷揣著各自的秘密,而每個人對於南宮昱要去上海的事也各懷心思,各懷揣測,可是誰也沒有表現出來,大太太的屋內正在燒著香,她似乎在菩薩祈求著什麽,隻是菩薩聽不聽得見,大概沒有人會知道。而一邊的南宮潯和莫青初的屋內,看似相敬如賓,卻感覺陌生的可怕。二太太的屋內,丫鬟正在幫她錘著背,捶背的力道大概重了一些,二太太狠狠的斥責了她,小丫鬟激動的哭了出來。一旁南宮睿的屋子內,他正在把玩著他新淘來的手表,卻又像想到了什麽,拿起筆在桌上寫起了什麽。而吳子儀在房間內正在核對南洋漿沙廠的賬本,想搞清這些年來的虧損盈缺情況。而南宮昱癡癡的站在青闈的院子裏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就這樣巨大的南宮家構造出一種怪異的景象,而這些都屬於景安,對於吳子清和南宮昱來說一切的一切都是過去,而未來的一切才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