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烙 博弈
“混賬東西，我南宮霖隻認吳子儀一個兒媳婦，你盡早斷了你這個念頭，跟子儀好好過日子。”南宮霖心中隻認定大方端莊聰慧的吳子儀才有資格成為他的兒媳婦，而那個吳子清比起她的姐姐還是差了點，而且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更讓南宮霖覺得她不識大體。
“吳子儀再好，但是我跟她之間沒有任何的感情，我顧及著南宮家的麵子，您的麵子，所以我不會休了她，不會跟她離婚，但是請您讓我去同濟，並且帶吳子清走。”南宮昱這次的決心已下，也是他跟他的博弈。
“我不會同意的，你給你我好好呆在景安多熟悉下南宮家的工廠。至於吳子清我會把她安排個好歸宿，讓她嫁個好人家。”
南宮昱卻突然哄堂大笑：“一切的一切都隻是因為南宮這個姓而已，隻不過是因為我姓南宮而已”南宮昱起身，麵對著列祖列宗的靈位，跪著說道：“我南宮昱在列祖列宗麵前發誓，如若我在同濟有所成必當竭盡全力幫助南宮家的事業，如若無所成請列祖列宗忘記有我這個不肖子孫，我南宮昱也從此不會再說自己是南宮家的子孫。”說罷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磕了三個響頭，南宮霖氣的重心不穩，倒在椅子上。。
南宮霖隻恨自己生出了這麽個忤逆子。歎了一口氣，狠狠地揮了揮衣袖
“請父親成全。”南宮昱磕了一個重重的響頭。
南宮霖閉上眼睛說：“也罷也罷。”
“你去繼續你所謂的學習所謂的深造，南宮家不會資助你一分一毫，既然你想追求自己的理想，那你就給我看看脫離了南宮家你到底能做什麽。”從小就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南宮霖隻認為如若他說不給他經濟上的資助，他也許會退縮。
“謝父親。”南宮昱又怎會不知，如若他此次攤牌一意孤行，南宮霖怎會給其經濟上的資助。
南宮霖看著南宮昱如此的執拗，也知道這次他必當是下了堅定的決心，隻搖了搖頭。
“你的妻子畢竟是你明媒正娶娶進門的，除了子儀這個媳婦我誰都不認，不管你是不是南宮家的三少爺，她都是南宮家的三少奶奶。”南宮霖對著南宮昱說道。
南宮昱歎了口氣，這樣很好，她嫁給的並不是自己而是南宮家，他能給她的也隻不過是南宮家的三少奶奶這個虛名而已。
而南宮霖看中的是吳子儀的才華和能力，更何況她的身上有吳家的藍印織造秘密，如若吳子儀真真正正的為南宮家所用，南宮家的織造工藝必當更上一個台階。而自己對吳子儀越信賴，她就對南宮家更多一份依賴，南宮霖終究是一個商人，商人的狡黠讓他始終考慮的永遠是產業的利益和南宮家的聲譽。就算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不能為自己所用，那就是棄子，他非心狠手辣，但卻鐵石心腸。
“好，你南宮昱記住今天在列祖列宗麵前說的話，如若你有所成必當盡心盡力幫助南宮家，如若無所成南宮家當沒有你這個兒子。”南宮霖歎了口氣。
南宮昱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多謝父親。”
“希望父親成全吳子清一起跟我去上海，為了不傷害她們兩個人，請您跟子儀說子清跟我去上海是當我的侍讀，這樣也是降低對她的傷害。也請父親記得您所說不管我是不是南宮家的三少爺，她都會是南宮家的三少奶奶，畢竟夫妻一場，這個名分也是我能給她的唯一的東西，”說到底還是他對不起她，自己本想著和她和離還她自由，卻忘了她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離了南宮家又哪裏能生存，是他太衝動，沒有考慮她，她沒有簽那封離婚書，現在看來是最好，至少他表明了他的態度，而他唯一能給的也隻有這虛名，如若所有不能兩全，那這樣便是最好的方式。
南宮霖看著他說：“既然你心意已決，我答應你，這是你的選擇。”
南宮昱珍重的點了點頭，又重重的一叩首，“謝，父親。”
南宮昱召開了家族會議，大太太，二太太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心裏隻在想自從吳子清來到南宮家後，這時不時就有個什麽事情，大太太二太太心中更是在咒罵吳子清是個掃把星就跟南宮昱一樣，而南宮潯自知道大概是南宮昱跟南宮霖終於正麵衝突，但是想到了他說的那句發生了任何事都不必替他說話，卻也隻能靜觀其變。
大家趕到祠堂的時候，南宮霖已經在那裏了，祠堂的桌子上還擺著家法才會用的鞭子，而南宮昱端正的跪在列祖列宗的靈位麵前，吳子清也應該下人來報趕到了祠堂，眾人見到這個情景，隻覺得大概發生了什麽大事。
大太太隻對南宮霖說：“哎呀老爺幹嘛生這麽大的氣，小心氣壞身子。”
而二太太則是在旁邊看熱鬧般的說道：“肯定是有人忤逆了老爺，受罰了唄。”
吳子儀在一旁看著這個情景想到昨夜的離婚書，又想到他跟自己說要去同濟，而之前南宮霖跟自己說不會讓他去的，想讓他繼承南宮家的家業，心想大概是他跟南宮霖起了正麵的衝突，心一橫，跟南宮昱一起在列祖列宗的靈位前跪了下來，南宮昱沒想到她會這麽做，南宮霖更沒有想到。南宮昱看著她說：“你不必，沒有你的事情。”可是吳子儀沒有理他。
吳子儀跪在南宮霖的麵前說：“如果我的夫君做了什麽事情，希望父親不要責怪他，任何事情都有我們兩個人一起承擔。”南宮霖看著她隻覺得不愧是自己認定的兒媳，再想想南宮昱，南宮霖隻覺得歎了一口氣。
而一旁的吳子清看著這一幕，更加的不是滋味，她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局外人，她不知道為什麽南宮昱一定要綁她在他身邊，如果他愛姐姐為什麽一定要綁住自己，但是她知道的是她現在根本沒有退路，為了姐姐，隻能跟他去上海。
南宮霖當著眾人的麵說道：“我南宮霖做事向來說一不二，但是現在這個逆子一心一意的隻想著忤逆我，既然他想著追求他的理想和抱負，他要繼續去上海求學那我就讓他去，但是我不會資助南宮昱在上海求學期間的一分一毫，我想讓你們所有人知道，你們所有的人離了南宮家就什麽都不是，你們現在的一切都是南宮家給你們的。”
眾人大氣都不敢出，而南宮潯卻暗暗的握緊了拳頭，而南宮睿隻是漫不經心的玩弄著自己的手表，並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雖然這個逆子不孝，但是子儀卻是一個好媳婦，她不管什麽時候都是我南宮家的媳婦，我現在把南洋漿紗廠交給子儀，我相信她的能力。”此話一出全場嘩然，首先是二太太坐不住了站出來說：“老爺你就這樣把南洋漿沙廠交給一個外人，不好吧。”
南宮霖卻冷哼了一聲：“外人，那你們倒是說說你們為這個南宮家做了什麽。”
南宮霖看著他們一個個不說話，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在南宮家你有能力我當然會重用你，如若你沒有能力一意孤行，那就是棄子。”
吳子儀沒有想到南宮霖會突然宣布將南洋漿沙廠交給自己，而吳子清卻鬆了一口氣，至少姐姐算是在南宮家站穩了一席之地，大概她也放心了。
南宮霖單獨留下了吳子儀，吳子儀見眾人出去，隻想讓南宮霖收回成命，南宮霖卻笑著對她說：“傻孩子，是我們南宮家對不起你，這個臭小子隻想著去上海繼續讀書，這一去也不知道是幾年，我隻當沒生過他這個兒子，可是你是一個好孩子，我不能讓你受苦，你跟著他去那裏的話畢竟人生地不熟我也不會讓你跟他去吃苦，他自己的選擇讓他自己承受，所以還不如讓你在景安幫助我。”吳子儀苦笑道大概隻是南宮昱不想自己跟他一起過去罷了。想到昨天的那封離婚書，她覺得有時事情她再也不會強求他，自己死皮賴臉的跟過去隻會讓他更厭惡。
吳子儀答應道：“我答應，我會好好的輔助南宮家。”南宮霖似乎很滿意，笑著說道：“不愧是懂事的好孩子。”
南宮霖隨即對吳子儀說道：“有件事情想來還需要跟你商量。”
“此次昱提出去同濟，卻讓我想起你的妹妹似乎也是花樣年華應該去讀書深造的年級，雖說昱那個臭小子忤逆我的意思，但是一個人在上海沒有過人照顧，我也於心不忍，雖然剛剛我在祠堂說那些話，但是他始終還是我的兒子，所以我想跟你商量讓你的妹妹作為侍讀跟昱一起去上海，我可以讓你的妹妹讀女子學堂，每個月給你的妹妹一些錢款，讓她照顧下他的起居，這大概也是我這個父親唯一能做的了。”
吳子儀聽到南宮霖這話卻是高興的，因為她比誰都知道吳子清想繼續讀書的心思，而且這樣子的話她更不用呆著南宮家，她一個人忍受著這南宮家的一切就夠了。
吳子儀重重的跪下在地上給南宮霖磕了一個響頭，南宮霖連忙拉她起來說道：“傻孩子你這是幹什麽？”
吳子儀說道：“父親，感謝您在困苦之中幫助了吳家，現在更像對待親生女兒般對待我的妹妹，您的恩情我無以為報。南洋漿紗廠我會竭盡全力去做，必將吳家的織造技術毫無保留的帶到南宮家。”
南宮霖看著她說道：“是昱對不住你，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但是你要明白你今後在南宮家必定步履維艱。”吳子儀豈會不知，但是一切早就沒有了退路，從她進入南宮家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知道了。
南宮昱來到青闈內，卻見吳子清見到他跟見到怪物一樣，他知道她恨他，但是他卻不在乎。
“我已經幫你在上海那邊辦好了入學手續，三天後就啟程。”三天後，吳子清苦笑著想他原來早就安排好了不是嗎，不管她的回答是願意還是不願意，他總會帶她過去的。吳子清怔怔的看著他說：“即使這樣也並不能改變什麽，你還是我的姐夫，而我隻會把你當做我的姐夫。”南宮昱最討厭的就是看到她這幅大義凜然的樣子，看著她這個樣子他總會說出一些心不由己的話，他冷冷的看著吳子清說道：“那你就繼續表現你那令人惡心的姐妹情深吧。”說著就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青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