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約定
可惜少女擁有讀心的能力。
「你剛剛在叫我嗎？」娜麗曼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看起極為溫婉沉靜的她偶爾做點這樣可愛的表情，反而有反差萌的效果：「如果你叫出來的話我可是會答應的哦。」
「才沒有。」
幽靈少女捂住嘴巴偷笑起來。
這是一種非常神奇的體驗，明明就是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的兩個人，因為一次牽手之行，很快就飛快地熟悉起來，彷彿認識了很久一樣。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好像一個暗室走到了光明之中，眼前變得豁然開朗起來
眾人已經回到了之前的那個宅邸。
儘管這個宅邸仍然是之前陰氣森森的樣子，但是因為大家都是剛剛從那種黑得可怕的生死界歸來，看到這樣帶著一點點星光月光的陰森房屋，反而產生了奇怪的親切感。
「到了哦。」娜麗曼說道。
不過似乎她牽住艾爾的手仍然沒有放開的跡象。
「嗯。」
艾爾的目光不自然地垂落，他看著還牽在一起的手，臉上露出微微彆扭的表情。
少女又開始眯著眼睛偷笑了。
「我帶你出來咯，你應該怎麼謝謝我呢？」少女這個時候又絕口不提之前艾爾他們救了她的事情了。
「恩……謝謝你。」
「僅僅只是口頭感謝嗎？未免太沒有誠意了吧。」
「那該怎麼辦？」艾爾吶吶地道。
少女微微露出害羞的表情，接下來說出了極為大膽的話語：「不如你吻我一下表達謝意吧。」
這讓後面的魔法師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那個金髮青年，他覺得心中女神的美好形象瞬間完全破碎了。
艾爾也被少女的要求弄得愣住了。
絲毫沒有顧忌其他人的目光，少女月光白的臉頰早已不可能產生某種名為血色或者紅暈的東西了，她長長的睫毛合了起來，如鳥兒收起的羽翼，那輕輕微顫的樣子還是出賣了主人的某種心情。
少女微微低下頭，將白雪美玉一般剔透的臉頰輕輕地遞到艾爾的面前。
艾爾感到對方手上傳來的力量不知不覺有些重了。
這也許是緊張，有也許僅僅只是催促。
猶豫了片刻，少女的臉頰仍然安安靜靜地等待在那裡，艾爾感覺無法逃避了，他索性閉上了眼睛，輕輕地吻了上去。
托安綺兒安碧兒姐妹倆的福，艾爾對接吻已經非常熟練了。
當然，這裡並不是指吻技，而是艾爾有很多辦法讓一個吻儘可能的短和輕，但是又不會讓對方產生你根本就沒吻到，或者吻的時間太短了這樣的抱怨。
從某種意義上來看，能夠學會這種技能的艾爾也是相當是讓人無語。
這是一個很輕的吻，如同羽毛和蜻蜓點水，但是又讓人無法不認可這是一個真正的吻。
吻上去然後脫離。
艾爾睜開眼睛看到眼前近在咫尺的少女。
很美。
儘管艾爾的母親和那兩個小未婚妻都是非常非常美麗可愛的人，但是面前這個少女也不遑多讓。
少女臉部輪廓極為優美，溫柔得讓人想起月光和河流。
那輕輕顫抖的睫毛，就好像書上所繪畫的天使的羽翼。
她再等我再吻一次嗎？
不對不對。
我在想什麼。
艾爾搖了搖頭，驅散了心裡莫名其妙的想法。
少女仍然沒有睜開眼睛，她的身體卻突然開始淡淡地發起光來。
不同與之前的月光色彩，這回少女的身體慢慢明亮起來，好似正在冉冉升起的太陽。
「這是——」
魔法師們驚訝地看著正在發光的少女。
「這難道就是——」
「是的，這應該就是解脫，也就是所謂的地縛靈心愿已了墜入輪迴的意思。」拉多夫說道。
娜麗曼仍然沒有睜開眼睛，但是透明的，如珍珠一般的淚滴卻緩緩從她的眼睛里流出來。
原來幽靈也是會流淚的。
雖然在流淚，但是幽靈少女的臉上卻又同時綻開了笑容，這笑容清純甜美，彷彿月光下的百合花。
「我很開心，能夠在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認識你。」少女一邊哭一邊微笑。
「我真的很開心。」
「但是我又很難過，為什麼我們剛剛認識就要分別呢？」少女的聲音哽咽了。
幽靈少女將手輕輕撫摸上了艾爾的臉頰，艾爾怔怔地看著對方。
「如果有機會我們還會再見地吧？」少女痴痴地問道，她身上的光越發明亮，甚至連周圍都被她所散發出來的光芒照亮，這個時候的少女就如同一輪溫暖的冬日暖陽。
可惜這也許是她最後綻放光明的機會了。
艾爾的喉頭動了動，他覺得很想說些什麼。
然後他說了出來。
「是的，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艾爾這麼說著，他的心裡卻也是如此地相信著，並沒有理由，這只是一種預感而已。
少女微微睜大了眼睛，怔怔地看著他。
幽靈少女擁有讀心能力，所以她明白對方不僅僅只是安慰她而已，在心底也是這麼相信的。
噗嗤。
少女忽然又破泣為笑了。
彷彿一縷出現了雨中的陽光。
「你真是一個神奇的人。」
「既然你都這樣相信了，那麼我們就定下約定吧。」
「一定要再見哦。」
「你要等我。」
幽靈少女伸出發光的雙手，強烈的光芒讓她手部那美好的形狀都融化到看不清了，她將雙手捧住艾爾的臉頰，將額頭貼上了艾爾的額頭。
從她身上忽然飛出無數光點，就彷彿帶著陽光的螢火蟲一樣。
「約定好了哦。」
無數光點就如同紛亂的雨一樣往周圍綻放，將昔日幽暗陰森的宅邸照亮得如同白晝一般，光點漂浮在空氣中，緩緩上升，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阻擋，彷彿對她們來說屋頂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艾爾獃獃地看著前方。
少女徹底消失了。
艾爾的心不知道為何也感到空空落落的，似乎突然缺少了一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