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照夜白
“嗡嗡”
一陣手機震動聲響起。
吳學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摸起電話一看，原來是韓芊芊。
“這麽早啊！”吳學道打了個哈欠。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晚了還撿什麽漏？”悅耳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還睡呢？趕緊起來，我十分鍾後到你那。”
吳學道答應一聲，掛斷了電話。
昨天的確說好了，一起去逛地攤，但他沒想到這麽早。
望海樓打架沒什麽大事，兩方都是有身份的人，很快就和解了。
不過一係列手續下來，到家也淩晨了。
他一覺睡到現在。
身上的傷還很疼，臉上淤青更明顯了。
哎！
吳學道無奈的歎了口氣，就這樣子出門，回頭率杠杠的。
不過，自己這形象可是要毀了。
還好老爹過幾日才回來，否則看自己這樣，又少不了一頓訓。
吳學道忽然想起一件事，急急忙忙跑到前廳。
條桌上，平鋪著一幅畫，正是昨日競拍所得的《牧馬圖》。
這幅畫在打架的時候，被灑落的酒水陰濕了。
回來後，他便把畫，展開在條桌上晾幹。
此時看著《牧馬圖》，他卻愣住了。
隻見畫上左側，原本隻有草石的空地，忽然多了一匹白馬。
此馬肥碩靈動，渾身雪白，正揚起四蹄，做騰空狀。
整體線條流暢，極盡運動美感。
這匹馬，吳學道太熟悉了。
這不就是《照夜白圖》裏，唐玄宗李隆基那匹馬，照夜白嘛！
凝神看去，寶光比昨日更為耀目。
難道這是韓幹真跡？
這位唐代大家，除了畫係在木樁上的照夜白，難道還畫了淩空飛躍的照夜白？
還是說，這幅才是照夜白唯一真跡？
吳學道想不明白，此時此刻也不願多想。
眼前歡騰的駿馬，讓他的心情愉悅到了極點，什麽煩心事都沒有了。
直到外邊響起拍門和呼喊聲，他才緩過神來。
見韓芊芊氣鼓鼓的看過來，吳學道嘿嘿一笑，道：
“來，快進來，我讓你看個寶貝。”
見韓芊芊不動，一把將對方拉進了屋。
幾步到了條桌前，指著上邊的白馬，興奮不已的說道：
“看！這是什麽！”
韓芊芊對吳學道強拉自己進屋很不滿，但順著對方所指，臉色大變：
“這是照夜白？不可能啊！真跡在紐約博物館呢！”
韓芊芊一眼認出照夜白，不是她精於鑒寶，而是她在紐約親眼見到過。
不是展覽館裏的複製品，而是依靠家族關係見到的韓幹真跡，甚至還上手摸過。
那種神韻，這輩子她也忘不了。
此刻見到照夜白，自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見韓芊芊失態的樣子，吳學道有些得意。
同時也有些慶幸。
韓幹的畫，可以說是無價之寶。
加上唐玄宗的八駿之一“照夜白”，更是貴上加貴，說是國寶都有點弱了名頭。
這種畫，要是昨日被別人拍去，那吳學道可得把腸子悔青了。
當然，現在想死的肯定是韓岱。
“能求你件事嗎？”韓芊芊眼波流轉，語氣中滿是懇求。
吳學道眨巴眨巴眼睛，道：“你不會讓我把這幅畫給你吧？”
韓芊芊眼睛一亮，道：“不白給，我們韓家可以出錢買，隻要你開出價來。”
吳學道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韓幹的畫，無價之寶，開價？
怎麽開價？沒法開價。
除非拿別的國寶級古董來換，可是韓家會幹嗎？
就算韓家願意，吳學道也不願意啊。
吳家人曆來愛畫，非精品不收，今天得一代大家韓幹真跡，怎麽會賣呢？肯定是作為傳家寶留著。
韓芊芊沒得到回應，有些失望：
“哎！昨天就應該讓我爸買下來的。真是可惜，錯失了重寶。”
吳學道幹笑兩聲，沒有接話。
韓芊芊長舒一口氣，調整一下情緒，問起照夜白怎麽出現的。
吳學道也不清楚，隻說畫昨天被酒水弄濕，今早一看就這樣了。
韓芊芊聽後莞爾一笑，沒想到酒後的誤打誤撞竟然解了畫中之秘。
兩人沒心思再去地攤撿漏，就在條桌旁看起《照夜白圖》來。
還別說，真讓二人看出點東西。
照夜白所在的左側並沒有全部被酒水陰濕，還有些空地。
兩人將軟布沾上白酒，小心翼翼的用濕布，慢慢陰濕整個《牧馬圖》。
等酒氣消失，《照夜白圖》徹底顯現出來。
除了白馬照夜白，在右下角畫著十六個符號，似字非字似畫非畫。
看著這些鬼畫符，吳學道有些蒙圈。
這是什麽？
難道是韓幹設計的藝術簽名？
韓芊芊搖頭道：“我看不像，個性簽名沒這麽多字的。
曆來名家，不管簽名還是印章，六七個字就頂天了。
很多人都追求極簡的美感，宋徽宗的天下一人，也隻化為兩字。
像十六個字這麽多的個性簽名，還從未聽說過。”
吳學道不停轉身，從不同角度看過去，沒發現有什麽秘密。
當下隨口說道：“不是個性簽名，難道是尋寶口訣不成？”
他本來是開玩笑，沒想到，韓芊芊卻煞有介事的道：
“那可說不準”
吳學道眼睛瞪的大大的，滿臉驚訝的說道：“你不是開完笑吧？”
韓芊芊眉目一挑：“張獻忠江口沉銀傳了幾百年，也沒人信，都說是謠言。
最後怎麽樣了？不是所有人都被打臉了嗎？”
吳學道卻認為對方是偷換概念，張獻忠那個和這個能一樣嗎？
那個有傳說，這個什麽也沒有，隻有幾個奇怪的字。
不過他瞧對方好像很緊張的樣子，沒和對方爭辯，怕吵起來。
於是直接點頭道：“你說的對，我也覺得，這幾個字越看越像寶藏秘鑰，興許解開字的含義，就能找到寶藏。”
韓芊芊盯著畫上的字，看的聚精會神，接著拿出手機，道：
“不介意吧？我想拍回去找人研究研究。”
吳學道連連擺手，表示隨便拍，沒問題。
他也很好奇，上麵的鬼畫符到底是什麽。
韓芊芊又是拍照又是打電話，很快就離開了山水居。
山水居就剩吳學道一個，重又安靜了下來。
吳學道收起桌上的畫，打了個哈欠。
昨日受了傷，沒恢複過來。
起了個大早，又被無價之寶《照夜白圖》刺激，現在困勁兒上來了，有點頂不住。
反正韓芊芊忙著解字謎，一時半會都不會來煩自己。
吳學道幹脆關了店門，又回西屋睡覺去了。
沾上枕頭就著，半睡半醒間，他夢見自己到了東屋。
站在老君像前，青煙繚繞裏，有金色的光華繞老君像飛舞。
仔細看去，不是金光，而是鬼畫符一般的文字。
這些字越看越眼熟，不是別的，正是照夜白圖右下角那種字。
心神恍惚間，這些字又變成了鋼刀利劍，打著旋，衝他狠狠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