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我被創造於一個科技發達的世界,一個以技術為先,尋求一切便利迅速為前提的世界。這個世界中,人與人之間的交流逐漸減少,人們等級化差異更加明顯。科研者就如世界的貴族,享受一切優待;而那些為科技沒有做出任何貢獻的普通人,他們的地位極其尷尬,甚至有些人不如再造人。


  說起再造人,便是我這樣的。我被創造在一個科研所,GRI是它的名字。創造者是C博士,他也是這個科研所的創始人之一。


  C博士是一個可以為科研獻身的瘋子,他最大的目標就是站在科研的頂峰,受所有人的敬仰。因此他執著於創造最完美的人類。在他看來,現在的人類基因並不完美,還有很多瑕疵,他甚至認為,讓這種人活著,簡直就是在浪費資源!

  所以,為了達成他的願望,他想盡了一切辦法,采集優秀人的基因,親自動手培養,剔除糟粕,留下精華的部分。他觀察基因不斷發展變化,最終人工創造出一種完美的基因。他簡稱它為“p”。隻是最初的P並不算完美,它在不斷進化,最終演變成我。是的,我是第九階段的P演變而來的再造人。從一號到八號,都因為各自的缺點而被C博士銷毀了。而我的誕生,徹底讓他興奮了,每一次他見到我,眼中止不住露出自得滿意的神色。


  這麽危險的實驗他都是在秘密進行,世界上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因為,無論是本國的政府還是其他的國家,都不會放任他做這麽危險的試驗!我對於他們來說太危險了!

  我最初誕生了意識,就被不斷傳輸各種知識,感知外麵世界迅速的發展。直到我的身體成長成少年的時候,C博士解放了我。他讓我做各測試,都成功達到他理想的程度。他當時已經激動接近癲狂的狀態。看著我就如看見巨大的財富。不過,也是在那一次,他不小心暴露了我的存在。


  C博士有很強的虛榮心,當那個青年將他的虛榮心滿足之後,他誇誇其談,將他自認為我的優點都說了一遍。隻是那個青年隱藏極深,他麵上一副尊崇之色,心底裏卻是怕得要死。


  原因無他,我沒有人類的感情。除卻這一點,我的存在的確會促進人類一大進步,但是加上這一點,我就是人類世界的一個威脅!

  C博士帶他來見過我,我從他的身上感受到強大的敵意。隻是那時我隻有停在外麵的感知,並沒有行動能力。否則,我想,他會是第一個死在我手中的人。


  這個人很聰明,在我感知的範圍之外,秘密布置了一切。既徹底送走了我這個威脅,也借我的手處置了C博士這個瘋子。


  接著,我便被古玉帶到了一個陌生的空間。而在我醒來的時候,古玉卻消失不見。我定下了目標,找到古玉,回到原來的世界,首先解決掉那個青年,然後消除自己所有存在的信息。不過在後來,我卻發現這些我隻能幻想。


  第一次睜眼,就見到改變我一生的人。


  最初相識,我能從寒月離的身上感受到冷漠。其他的,他隱藏得太深,我卻是沒有發現。不過,也許正是因為我的大意,才導致我每一步都走進他布下的陷阱之中,掙紮不脫,卻是越陷越深,最後發現,我已經被他緊緊護在懷中。


  在尋找古玉的途中,我一次一次落空,還被卷進一件件事情之中。我本意不願,但是卻發現自己早就置身在麻煩之中,想要脫身就必須要主動出擊。迫使我改變之前想法的人是純陽子,據說是滄瀾大陸的世外高人。他確實很厲害,張口就道破我的身份,不過他的理論我不能接受,他讓我“既來之,則安之”,這怎麽可能!


  我離開誠山,主動參與離月國和楚曦國的戰爭。這裏麵我有私心,並不是和楚曦皇子楚璧有多交好,而是我想借他的手打開離月皇宮的大門,進一步探查古玉的下落。


  我被引到五族盛會,興致高昂地參加霧影森林,結果依舊如此。


  那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純陽子說的話是對的。我在這段時間裏有了憤怒,隱隱還有其他的感情出現。接下來,在沿海之界,我又出現了喜歡,感受到了善良溫暖一切美好的存在。隻是那種感覺隨之而來也帶給我巨大的衝擊,看見那麽善良熱情的少女因為保護我自己而死在眼前,巨大的感覺襲遍全身,我甚至選擇了決絕的辦法——同歸於盡。


  寒月離及時感到,拯救了那時的我,或許並沒有拯救,因為我知道曾經的神經係統幾乎接近崩潰。C博士曾經說過,我最完美的地方是因為我沒有人類的感情。誰都不知道,若是誕生了感情會怎麽樣!

  隨著神經越來越疲憊,我沉睡的時間越來越多。我漸漸知道了結果,死,這是我唯一的結果。


  可是我從來都不想死,從前是,懂了這麽多之後,更不想死。


  寒月離連日的掙紮我都看在眼中,我知道他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隻不過會付出讓他難以忍受的代價。


  終於,那天晚上,他端來一碗湯藥,告訴我這是由絕情草熬製而成。他沒有說出它的功效,我卻已經知道。他那麽強製的一個人,安排了這麽多,無非就是讓我這個不懂人類感情的人愛上他,他終於成功了。卻不得不放棄,隻因為他想讓我活著。


  當著他的麵,我乖巧地飲盡了藥,看見他霧靄塵煙的眸子中什麽東西一點一點破碎。原來,他也會有這麽脆弱的時候,卻是我帶給他的。


  沒有人有那麽大的勇氣看著自己的愛人一點一點忘記自己,從最初的情意綿綿到最後相見如陌路。即便天神一般的寒月離,也沒有這份勇氣。他離開了,幾乎是在我飲下湯藥的即刻就離開了。


  而在那之後,我隱藏了一個秘密,隻有我自己知道的。我嘔出所有的湯藥,吐在錦帕上。我沒有喝下絕情草湯,也許這不是我最正確的選擇,卻是我發自內心的決定,更確切地說是一個賭注。


  我將自己進行深度催眠,篡改一切使我產生了感情的記憶,抹殺了所有。孤寂,憤怒,失望,歡喜,傷心……一切一切都慢慢消失,隨之消失的還有我對寒月離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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