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以愛之名
寒月離想要伸出手去觸摸那份柔軟,隻是九號的臉微微側開,躲避開去。他的眸子沉了沉,最終放下了手:“藏樓的事我隱瞞你,在沿海之界,我再也不曾欺瞞你什麽。”
“隻是這些還不夠嗎?你喜歡一個人,就是將這個人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步步算計,最終走入你的懷中?”她聲聲質問,實在不能原諒一個人將它所有的希望打破,又殘忍地折斷她的翅膀,最後告訴她是因為他愛她。
寒月離望著她疏離淡漠的神色,緩眸中溢出一股冷色:“君心的事情,之前不告訴你,是因為查不出你的身份,之後越加的隱瞞你,是因為我要將你留在身邊,必須斬斷一切阻礙的因素,即使能夠重新來過,我依舊會選擇這樣。”
九號後退一步,晃著頭道:“我不能接受,你將我當做什麽?沒有思想的玩具,我也會思考,可是你剝奪了一切的權利!”
寒月離看著有些遠離的九號,伸出手緊緊抓住,仿佛一鬆開手他就會永遠失去她。
“你要做什麽?離開?”他神色漸冷,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九號想要用力甩開他的手,卻終是無果,他就如鐵鉗一樣抓牢她。
“是,我想離開!”九號厲聲道:“還請風族少主高抬貴手,放我離開!”她隻覺得有有一團火在心中燃燒,燒得她理智全無。
“不要這樣想了。”他溫柔摸著她因為激動而有些微紅的臉頰,“我曾經說過,我一輩子都不會放手。”
卻見“唰”地一道寒光閃過,直逼向寒月離握緊九號的手指,九號頓覺得手腕一鬆,看到躲閃開去的寒月離,九號眼中盡是諷刺:“這樣不是放開了?” 寒月離無視她九號嘲笑的口吻,隻是低聲呢喃道:“是麽?”
他倏爾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九號:“比我命還要重要的人,我怎麽會這麽容易放棄?留著我的手,我才可以繼續擁抱你。”他聲音低低地飄進九號的耳畔:“阿佛,你若還生我的氣,這下可以不氣了嗎?”
九號還未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就感到一股大力拉扯她持著短刀的雙手,她在一瞬間就覺得心髒都不會跳動了,急喊道:“不要!”
“噗”與她的聲音一同響起的是利器入肉的聲音,那麽清晰,仿佛從她自己的心上傳來。
“我還不能死,這一生都要禁錮你。”寒月離唇邊噙著淺笑,隱忍而淡漠。
“你這個瘋子!”九號大罵道。
“流血了,好多的血!”她現在覺得心幾乎從胸口跳出來,所有的心神都被他腹上的傷口牽引,月白色的衣衫很快被鮮血浸紅,而那男人卻笑靨如花。
“來人,來人,快去找素!”第一次,她失了所有的冷靜,卻為了一個欺瞞她至深的男人。
……
桌案上放著沾著他鮮血的凶器——她的短刀。九號怔愣地盯著,此時此刻,她依舊能夠清晰回憶起那時的情形,依舊能夠清晰感受到自己的手被迫拿著武器傷害他,那種驚心的感覺,身體都不受控製地恐懼顫抖。
素從內室走出,想要稟告少主的傷勢,剛走進廳堂,就見到中堂中站立的女子,瞳孔瞪大閃著十分的恐懼之色,身體微微發抖,素白的衣衫帶著斑駁的血跡,若寒風中飄零無依的落花。
素心中歎息一聲,遇到少主既是九號的幸運,也是她的不幸。少主的愛太濃烈,如烈焰會溫暖任也會灼傷人,一般人難以承受,隻是既然被選擇了,這輩子就再也不能逃開!
素放沉了腳步聲,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九號恍然回過神來,看到來人,她張口詢問,聲音嘶啞,刺人神經:“他怎麽樣?”
“已經沒有事了!”素回道。完全收斂了剛才的神色,聲音淡淡,臉上亦是古井無波。
九號神色明顯地緩和下來,“需要注意什麽?”
“由於傷口較深,出了大量的血。這幾日還要九姑娘耐心照看,吩咐廚房做一些補血補氣的膳食。”素略微思索一會兒,從藥箱之中拿出一些瓷瓶,將這些瓷瓶放在桌子上,道:“這是需要換的藥,早晚一次,還要麻煩九姑娘。”她又將用法詳細地寫在紙上,這才離開。
“好。”九號將目光落在瓷瓶上。
……
亥時,內室的燭火露出微亮,將燈紗下的人拖拽出一道長長的翦影,靜謐安寧。寒月離醒來之時,就看到這樣一副景象。九號坐在椅子上,右手支頤,臉上有些疲憊之色,在燭光的照映下顯得有些脆弱,她的眉毛輕蹙,顯然是睡得不安穩,不知是夢到了什麽,她身子忽然前傾,少了手臂的支撐,腦袋驟然地垂下,九號立即就醒了過來。
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側著頭看床榻上的寒月離,本想會對上安靜的睡顏,不料卻是對上一雙溫柔的眸子。她呆愣片刻,暗如星辰的眸子裏不自覺就閃現歡喜之色,雖然是一閃即逝,但還是被寒月離清晰地捕捉到了,蒼白失血的臉色浮起一抹生氣,眼中的迷霧退散,露出眼底深深的笑意。
“你喝水嗎?”九號站起來,望著寒月離問道。
“嗯。”寒月離輕輕點頭頭。
九號立即倒了一杯水,隻是拿起杯子之時,才突然發現,水壺之中的水早已經涼了。她抬步向外走去:“我去燒些熱水。”
“不要麻煩了,這樣很好。”寒月離攔住九號,他慢慢撐起身子,九號見到,趕緊過來扶他起來,又將倒好的水遞給他喝。飲了水,寒月離幹澀的唇緩和了許多,他抿了抿唇,道:“我已經受了懲罰,阿佛能原諒我來嗎?”
九號的神情一滯,低垂眼瞼接過寒月離手中的杯子,走向桌邊,背著身子說道:“暫時我不想提這些事情。”
長久的沉默之後,九號轉過身來,寒月離看著她,慢慢說道:“好。”隨後他打量一下九號,道:“你好好休息,不要太過於勞累了,睡吧!。”他說完,想要挪動身體,為她留出地方,不料九號卻道:“我已經讓若雪再外麵安排了小榻,今天晚上我就小榻上休息,你有事叫我就好。”
九號扶著寒月離躺下,拉上紫金紗帳,吹滅了燭火。
即使屋內瞬間就暗了下來,寒月離依舊能夠看清紫金紗帳外的情形,他的阿佛和衣而臥,側躺在軟榻上。看著那道纖細的身影,黑暗中,他的目光暗沉,濃烈的情緒在裏麵洶湧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