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萬丈深淵
早上醒來，九號依然感到通身舒適，一夜無夢。連她自己都有些奇怪，這段時間她的睡眠質量高得離譜，而且睡得很沉，每次寒月離離開她都不知道。今天早上也是如此，她醒來，身側早已經沒了那個人的身影。她掀開紫金床帳，點點的微光照進這裏，為她添上一層迷蒙的色彩，而紗帳外的若雪就是看到這樣一幅情景，少女膚色白皙接近透明，在這微光的籠罩之中，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投影，她，不屬於這個世界。
若雪忽然有些明白少主的做法了，終於知曉為何他如此緊迫周密地布置。她上前一步，道：“九姑娘，可否要梳洗？”
“嗯。”九號點頭，隻是她這一輕輕牽動嘴角，就感到有一點麻麻的疼，雖然輕微，卻很不適。她掀被下床，走到梳妝鏡前。這鏡子還是寒月離親自為她弄來的，看著裏麵清晰倒映出她的樣子，下唇之處有一處破了一個小口，已經結痂。
“這是何時弄得？”她竟然有些不知道了。鏡子中的女子精致的眉上揚，眼中盡是思索之色，可是無論她怎麽回憶，都沒有印象。好一會兒，臥室的門被推開，是若雪帶著人為她洗漱。九號才停下思考，壓下心中的疑問。
早膳之後，若雪又為她端上果點，九號還是去拿一個白色的果子，這兩日她很喜歡吃這種風靈國。若雪曾經給她解釋過，風靈果隻產自風族這樣極寒的地方，其他之處皆沒有。風靈果的獨特之處是顏色與其他水果不同，不是讓人頓生口腹之欲的紅綠等新鮮的顏色，而是周身雪白，讓人耳目一新。之前出於好奇，她才會品嚐這種果子，沒想到這果子帶著冰涼涼的甜意，入口之後通身清涼。九號很喜歡吃下它之後的感覺，這兩天吃了不少。
若雪見到九號將風靈果放在唇邊，頭一低，壓下眼中的深意，而九號顧著吃食，也沒有注意到若雪的小動作。
……
“這是什麽地方？”九號抬頭，看著赤金的牌匾上書“文淵閣”三個大字，蒼勁的筆跡有些熟悉，隻是略一思索，心中便有了答案。
“這是少主的書閣，裏麵藏書甚是豐富，姑娘可要進去一觀？”若雪立即回道，看著九號的目光在赤金的牌匾上流連，她不自覺地脫口而出：“這是少主親自題字的牌匾。”
“我記得他的筆跡好似與這個有些不同。”九號神色不變，狀似隨意問道。
“哦，少主的筆法不一，會多種筆跡的撰寫。”
“他會模仿他人的筆跡？”九號卻是忽然轉過頭來盯著若雪問道。
若雪被她突如起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怔愣一下，才有些小心問道：“是，姑娘可是有什麽不妥？”
“沒有。”九號轉過頭去，眼中一抹暗沉。隨後，她推開文淵閣的門，走了進去。身後的若雪看見，緊緊握了一下手指，這才跟了進去。
一進入文淵閣，就仿佛進入一個大型的藏書館，裏麵擺放著一排又一排的書架，書架上整整齊齊擺放著圖書，九號踱步到離她最近的書架，從上麵抽出一本書來，“軍策”二字映入眼中，她隨便翻了幾頁，無非都是記載兵法計謀，再抬頭看書架的總體分類，她知道這架上的書都是這類了。
她又慢慢將了一圈，詩，禮，樂，器，她大致瀏覽了一遍，最終被最裏麵的書架吸引，那首位置赫然寫著“傳”字。她抽出一本，上麵記載著奇聞傳記，都是一類讓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奇事奇物。傳說中的花或草，它們的奇效，甚至是傳說中的兵器，在這裏，九號就看到君水的名字位列其上，“君水之主，天下至尊”這句話和米拉保倫所說的一樣，不過這裏有更詳細的解釋。
傳說，君水是天下第一的寶劍，它材質特殊，甚至是玄鐵打造的兵器也不能傷它分毫，而這樣傳奇的寶劍，鑄劍師害怕它落入壞人之手，造成大亂，特意造出了劍靈，君水會自己擇主，而它的主人，定會是這天下的主人。因此許多人對君水趨之若鶩，但是卻因為君水的不選擇，甚至連劍鞘都不能拔出，更何況用它了。君水的主人，象征著天下至尊的地位，也說，得君水者，得天下。
君水，正是寒月離的佩劍，怨不得，米拉保倫在知道寒月離的劍是君水之時，會露出那樣吃驚的神色。“天下之主麽……”九號低聲呢喃，他確實有那個能力。
她繼續翻動掌中的書頁，直到看見一副圖案，腦中卻是轟然一響，隻感覺所有的東西都離她遠去，唯有眼前的圖案清晰刻在腦海之中，那不是其他的東西，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古玉，上麵的圖案詳盡，甚至連古玉的紋理都刻畫的清清楚楚。
她說不出此時的感受，隻是機械地向下看去。上麵文字記載，古玉的真正名字為“君心”，伴隨君主降落人間，護主一世。傳說此玉有妖邪之力，唯有在其君主身邊，才會變成普通的凡玉，有延年益壽之效，倘若脫離君主，會是生出大事。是讓人恐懼的存在，不過，君主就是天下之主。
九號隻覺得快要暈厥過去，腦海中一直衝擊著這幾個字：君主就是天下之主。
天下之主，君主，君心，君水，君水之主，天下至尊，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一切聽起來卻是那麽玄幻，又似是那麽理所當然。
看過這本書的人有多少，他，看過嗎？九號不去想後麵，她不敢向前邁步，因為前麵是萬丈深淵，她一向前，就會落入萬劫不複之地！她甚至生出恐懼之感！
心房已經從激動地快速跳動變得平緩，甚至已經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原來最大的震驚和恐懼導致地不是心跳過快，而是它幾乎要停止跳動。九號隻感覺自己的手機械地合上書，將它放回書架原來的位置之上。而她則是有些神情呆滯地走到房門口，看著低頭的若雪，幽幽說道：“若雪，這裏的書，寒月離都讀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