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算賬
寧錦雲慢慢地往回走，腦海里閃現的都是趙氏哭喊的模樣。
人各有命，也許這就是趙姨娘的命吧，但願她離開寧家后能夠過得順心自由一些，為自己好好活一場。
紅芍院，今日出奇地靜。
寧錦雲回去之後，直接去了西廂房，想找文姨娘說會兒話。她站在門邊，還未來得及進去，就聽見裡面的文姨娘和青芸正在低聲交談著。
聽到第一句話時，她覆在帘子上的縴手一滯，停了下來。
「方才的事情別告訴雲兒，咱們把這收拾好了就行，別讓她察覺到。」
「小姐要是知道了定饒不了玉環。」
「玉環是老太太身邊的人，不能讓雲兒和她鬧起來，要不然驚動了老太太，雲兒會吃虧的。」
「奴婢明白了，奴婢還是先把這收拾了吧。」
聽罷，寧錦雲不免心底一沉，什麼事情不能告訴自己？還有玉環，玉環做了什麼？莫非是自己不在時，玉環借著搜家的名義來紅芍院作威作福了？
寧錦雲一下子掀開了面前的錦簾，正要進去問個明白，但映入眼帘的景象卻讓她頓時吃了一驚。
一向整潔的屋內，此刻卻像是進了賊一樣，被翻的滿地狼藉。衣櫃和衣箱里的物品都被拿了出來，散落在地上和椅上，每一個匣子都是打開的樣子，空空如也，裡面的東西也不知去了哪裡。
炕上和床上都是雜亂的不成樣子，而地上甚至可以說是沒地方下腳，到處都被衣物佔滿了。
文姨娘見寧錦雲回來了，也不免愣住了，遲遲才說出一句話，：「雲兒，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你祖母那邊沒事了嗎？」
寧錦雲哪管的上那麼多，急忙拉住青芸，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姨娘的屋子怎麼會亂成這樣？」
「這……」青芸不知該不該說，猶豫了片刻，才吞吞吐吐道，：「方才搜家時弄亂的。」
寧錦雲的臉上浮現出了怒色，搜家？祖母明明說過，主子們的屋子不許搜，文姨娘雖然不是紅芍院的正主，但好歹也是個主子，哪個下人有這麼大的膽子敢過來搜西廂房，還把這裡搜的如此雜亂！
難不成是把文姨娘也當成了趙姨娘那種可以隨便欺侮的人了嗎！
寧錦雲壓著慍氣，問青芸，：「這都是玉環帶人做的吧。」
見小姐問話，青芸也不敢不如實說，只好點了點頭，：「是她，奴婢帶著采苓攔都攔不住她，她就是執意要搜西廂房，還……還故意折騰了好久。」
「有沒有少了什麼東西？」
「少了些，少了一支金鑲玉的簪子，還少了對素銀耳墜，好像還有件瑪瑙手串，都是玉環姐趁搜家時拿走的，奴婢和文姨娘都看見了。」
寧錦雲忍不住了，玉環再受祖母的喜愛她也不過是個丫鬟，她怎敢如此放肆。
趙姨娘哭喊的模樣再次出現在寧錦雲的腦海里，她可不願讓文姨娘也變得像趙氏一樣可憐，隨便一個丫鬟都敢過來踩低。
有她在，文姨娘絕對不能受這種欺負。
寧錦雲什麼都沒有再說，一把拉過青芸就往外走，她要去找玉環算賬。文姨娘想要攔也攔不住，只好在後面喊著，：「雲兒，你別衝動。別把事情鬧大了。」
正在氣頭上，寧錦雲好似腳下生風般，帶著青芸很快就到了啟祥院。
一進門，她們就見到了錢媽媽。錢媽媽伺候寧老太太二十多年了，為人不錯處事也很公道，寧錦雲還算是比較信任她的。
「錢媽媽，祖母還在休息嗎？」寧錦雲停下來，問道。
錢媽媽點頭笑道，：「二小姐好，老太太正睡著呢，您找老太太有急事嗎。」
「沒事，我不是來找祖母的，而是來找玉環問些事情，錢媽媽也不必告訴祖母我來過了。
說罷，寧錦雲就直衝沖地往西邊的一間耳房走去，那是玉環單獨的屋子。
見狀，錢媽媽微微有些驚訝，不過一想起方才搜家的事情，很快她也就猜到了幾分，她在深宅內待了這麼多年，有些事情一看便知。錢媽媽不喜生事，自然不會把這種沒必要的事向老太太說起。
寧錦雲了解錢媽媽的為人，知道她不會亂嚼舌根，而且祖母正在睡覺，是不會出來管玉環的，現在正是收拾玉環的好時機。
到了玉環的屋前，連聲招呼都沒有打，青芸就一腳踹開了門。
玉環正在屋內坐著，她見到寧錦雲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頓時驚住了，同時也知道了緣由。她雖然有些心虛，但仍舊裝出了一副鎮定的樣子，站起了身，問道，：「二小姐，您這是……」
還未等她說完，寧錦雲就走上前打了她兩個清脆的耳光，這兩巴掌是出奇的用力，打完之後寧錦雲覺得自己的手掌都跟著發疼。
玉環被打懵了，她吃痛的捂住了臉頰，含著眼淚，：「二小姐，你竟然打我。」
寧錦雲冷眼瞧著她，哼道，：「打的就是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婢。我打你又如何，你也只能受著，別以為你在祖母身邊伺候你就能高人一等，要是祖母知道你借著搜家的由頭來紅芍院偷拿東西，你覺得祖母是會護著你還是會責罰你？手腳不幹凈偷拿值錢的物件，你是想落的和趙姨娘一樣的下場嗎？」
「我沒有偷東西。」玉環還想爭辯。
寧錦雲的目光一凜，：「沒偷，那難不成是明搶嗎？」她轉過頭，吩咐青芸，：「搜這個賤婢的屋子，把文姨娘的那幾件首飾都給找出來，找出證據后，看她還敢不敢嘴硬！」
青芸有了自家小姐撐腰，做事當然不含糊，她打開屋內的柜子和匣子，胡亂翻了起來。越翻越亂。
這架勢已經出乎了玉環的意料，她不由得有些怕了，要是真讓老太太知道她拿走了文姨娘的首飾，那老太太肯定會生氣的。她只當文姨娘是個好欺負的，但沒想到二小姐竟然會因此來啟祥院找她。
她一心想給大爺做妾，擺脫如今的丫鬟身份，前段時間，老太太已經答應她會和大爺提起此事，她的美夢就快成真了，可不能因為現在這點小事而耽誤了。
玉環咬了咬牙，突然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二小姐，此事是奴婢的錯，奴婢貪圖一時的小便宜，冒犯了文姨娘，是奴婢不對。求您饒奴婢這一回吧，別告訴老太太，奴婢來世願意給您做牛做馬。」
寧錦雲蹙眉，瞥了玉環一眼，：「誰稀罕下輩子要你來做牛做馬，只要你這輩子本本分分做好寧家的下人就行，玉環，我勸你別痴心妄想，有些東西不屬於你就是不屬於你，你也要有些自知之明，別去奢求不該想的事情。」這番話里別有深意。
玉環不敢反駁，只能連聲答應，：「是，二小姐，奴婢知道了。」
這時，青芸終於找到了文姨娘的那幾樣東西，她走過來說道，：「小姐，找到了，正是這幾件。」
寧錦雲微微點了頭，又看向玉環，冷聲道，：「玉環，要是你以後還敢對文姨娘不敬，那就休怪我新帳舊帳一起算，你最好長點記性。今日我饒你一次，但下次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多謝二小姐，多謝二小姐。」
寧錦雲說完后，就帶著青芸拂袖離開了，只留得玉環還在身後忙不迭地低頭道謝，以及她那已經被青芸翻的亂七八糟的小屋子。
在回去的路上，青芸不免有些擔心，：「小姐，她不會跟老太太告狀吧。」
「你不必擔心，她不敢的。」寧錦雲道，：「就算祖母再喜愛她，也不會一味地縱容她，此事她的確理虧，哪裡還敢再多說什麼。」
寧錦雲心裡清楚，現在的玉環不會興起太大的浪，但以後就不好說了，她一定要阻止玉環成為爹的玉姨娘，在一切沒有發生前，就先將她趕出寧府。
走著走著，忽然，寧錦雲心生一計，想出了一個對付玉環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