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懲罰
寧老太太滿面怒色，緊盯著正跪在地上的趙姨娘，厲聲道，：「趙氏，你好大的膽子，你是不想再在寧府待下去了嗎？快說，你是怎麼偷的這夜光杯，意欲何為？」
趙姨娘知道事情敗露，自己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她已經哭成了淚人兒，臉上的濃妝都花的不成樣子了。
她顫抖著身子，哆嗦地回道，：「昨夜，我偷偷來了啟祥院，趁丫鬟們換班的時候進屋拿走了夜光杯，您當時正在睡覺，沒有察覺到屋裡的動靜，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鑽了空子，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了？」寧老太太打斷了趙氏的話，臉色很是難看，繼而她又問道，：「說吧，你為何要偷夜光杯，可是受了別人的指使。」
趙姨娘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定然是不會和外面的人勾搭，來偷寧府東西的，至於府內的人，就連個丫鬟都看不上她，又有誰會指派她去做這麼膽大妄為的事。
「我不曾受人指使。」趙姨娘垂著頭，無力地道，：「我偷東西只是為了換點銀子花，沒有別的壞心眼。」
寧老太太冷哼一聲，：「還說沒有壞心眼？寧家有那麼多值錢的物件，你為什麼非要拿最寶貴的夜光杯？寧府有那麼多院子，你又為什麼非要偷啟祥院的東西？你不就是想要寧府大亂嗎！」
聽罷，趙姨娘連忙搖頭，：「不是的，因為夜光杯很值錢所以我才動了歪心思，我真的只是為了錢，從未有過禍害寧家的想法。」
她一個身份低微的賤妾，又怎麼敢擾亂寧家。
寧老太太目光一凜，加重了語氣，：「是嗎？只為了錢？我看你是吃飽了撐的。寧家給你好吃好穿，還有下人伺候你，以你的低賤出身，這些對你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沒想到你不僅沒有半分感激之心，反倒還貪得無厭想要更多，真是不知廉恥。我平時給你那麼多例錢，就是為了養你來偷東西的嗎？」
此話一出，趙姨娘的身子僵住了，半天沒有回話。
寧錦雲在一旁聽著，心裏面百般不是滋味，她雖然不喜歡趙姨娘這個人，但是卻也不免生出了幾分同情，她很清楚，趙氏並沒有說假話。
趙姨娘的確是為了錢才想著要去偷夜光杯的，她只是為了錢而已。這些年來，趙氏儘管是嫁進了寧家，但是卻從沒有享受到半點當主子的福，她就連一個屬於自己的院子都沒有，整日都要看府里各種人的臉色過活。衣裳已經幾年沒有做新的了，首飾也就那麼幾件，至於每月的例錢，更是被老太太和李姨娘剋扣到了極致，她甚至比一些丫鬟婆子們還要窮。
要是不出來偷的話，她也實在是沒了別的法子。
在大戶人家做妾，其實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要是能像李姨娘一樣，有實力雄厚的娘家做靠山，自己又有打理家事的本事，同時還能生下傳遞香火的兒子，那這日子自然好過。可要是如趙氏一般，只是個出身卑微身份又飽受詬病的賤妾，那就只能過得如履薄冰，甚至苟且偷生了。
寧錦雲深知這些宅內之事，更是了解趙姨娘的不易，只可惜祖母和李姨娘並非善類，不會因同情心軟就會理解趙氏的難處，更不會善待於她。
寧老太太看著一言不發的趙姨娘，皺了眉，：「怎麼不出聲了，是不是覺得沒臉再說話了？」
趙姨娘垂著眸，掩住了神色，聲音卻很是凄清，：「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既然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無論老太太要如何處置我，我都沒有異議。只是……只是想求您一件事，可不可以讓我見大爺最後一面……」
她的心裡明白，自己本就受寧家的嫌棄，如今出了這種事情就更不可能被容下了，這已經是無法挽回的了。她沒有別的奢求，只想再看看夫君，和夫君說幾句話而已。
不管夫君待她如何，她的心裡都是只有他一人的……還有，她讓夫君從京城給自己捎一對翡翠鐲子回來，不知夫君買了沒有。
寧老太太還沒作聲，李姨娘就先開了口，：「見什麼見，大爺如今人在京城，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的，你這麼說是想為自己爭取時間吧。你就別痴心妄想等著大爺回來救你了，不可能的。」
她的語氣中隱約帶著些醋意，畢竟趙氏比她年輕，比她貌美，容貌年齡這種東西可是她用再多的金錢都買不來的。
「我沒有想為自己開脫，只是想見一面。」
寧老太太也沒了耐心，搖頭道，「世元不在青州，你想見他也是見不到的，你做了丟人的事，難不成還有臉再面對世元嗎？罷了，我也懶得再多追究你了，你敗壞了門風已經是不可能再留在寧家了，你就收拾一下東西離開吧，走得越遠越好，以後不許再踏進青州半步。」
聞言，趙姨娘睜大了淚眼，往前爬了幾步，正想要求寧老太太，但身後的兩個婆子立馬把她拉住了，狠狠地按住了她的肩膀。
趙姨娘不顧肩上的疼痛使勁掙扎著，：「老太太，我求您了，別把我趕出青州，我想再見大爺一面。」
寧老太太朝那兩個婆子使了個眼色，那兩個婆子心領神會，馬上就抓著趙姨娘往門外拖去。
趙姨娘拼盡全力抵抗，卻還是敵不過那兩個婆子的力氣，只能含著淚被拉了出去。
夫君，那對翡翠鐲子我恐怕是無福消受了……
寧錦雲看著眼前這一切，雖有心想幫，但也不過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任誰都很清楚，老太太的話沒人敢違背。
寧老太太不會把趙氏偷東西的事情說出去，更不會去官府報官，畢竟這是家醜，不能外揚，但從今以後，趙姨娘必然會被趕出青州，寧家與她已斷絕一切關係。
「都散了吧。」寧老太太扶著額，冷眼瞧著屋內眾人，：「此事不可對外張揚，誰也不許多說一個字。」
說罷，她由錢媽媽扶著，去了內室休息。
寧錦雲微微地搖了搖頭，第一個站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