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四章 進宮路上
「林小姐既然幫了我，自然不會傷害我，既然不會傷害我，我也何必多言。」
夢打量著這個身著冰藍色金絲軟煙羅，一頭烏髮用一根羊脂色茉莉小簪簡單的挽著，粉黛不施，卻別有一番韻味，這身打扮還比不上那丫鬟小依的繁複，但這質地和她這身氣質，卻讓夢覺得很舒服，至少和自己，不會成為敵人。
「你倒是想的開。」夢從佟黎身上聞到一絲淡淡的葯香味，這味道和毒藥的那種很不相同，夢心中有些驚訝，沒想到，這五毒派的少主不但不如傳聞所言，恐怕心中所想，也是其他人不曾知曉的。
「不是想的開。這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是身不由己的，要想不成為別人眼中的異類，就只能做著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哪怕背負著罵名。」佟黎的眸光中飄散處憂傷的情緒，那憂傷中帶著幾分無奈，帶著幾分不甘，甚至還有一點點的憤怒夾雜在其中。
「逆來順受嗎？」夢眼神微閃，倒是要看看，這佟黎，值不值得自己用。
佟黎苦笑了一下，「不管是逆還是順，都是不容選擇的。就像我，一出生就被推到了五毒派少主的高度，這意味著，我沒有權力選擇其他的路。」
不錯，五毒派的少主，而且是五毒派的幫主唯一的女兒，很多時候，這個位子意味著責任，意味著她必須在眾人的眼神中學會泰然處之。
夢只是一笑，卻話音一轉，「佟少主，能說說你那個丫鬟小依的事情嗎？」
佟黎一愣，不知道夢為何突然要關心一個丫鬟的事情，遲疑了一下，還是緩緩開口了：
「小依是三年前來到我身邊的。因為是父親安排的人，所以我便一直讓她跟在我身邊。小依的性子有些直，有些毛躁，好在平時也沒有犯過什麼打錯，所以那些小事也就一帶而過了。」
聽了佟黎的話，流晴撇撇嘴，這少主心也太好，太善良了吧，就她那性子，那叫直？簡直就是沒腦子嘛！
夢卻對這樣的評價不置可否，「那小依·····的身世，你有問過嗎？」
佟黎搖搖頭，「當初父親把她帶來時，她膽子很小，父親說，是他無意間救的一個孤兒，想著沒其他去處，便帶回幫派給我當丫鬟了。」
夢眼神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光芒，「你父親，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救的她？」
佟黎搖搖頭，輕輕皺了皺眉，這樣細微的事情，她從來都不會去問父親。
「你和你父親感情好嗎？」夢突然饒有興趣的問她。
「嗯？」佟黎像是受到驚嚇一般突然轉頭看了夢一眼，但見夢沒什麼惡意，眼神中的色彩突然變得茫然，「作為他的女兒，我對他尊敬是應該的，他教給了我制毒的方法，和一些藥理，我感激他也是應該的，但若是在平常人家，我們應該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夢見佟黎突然變的沉默，心中的想法又確定了幾分。
「那這十幾年····你過的開心嗎？」夢小心翼翼的問。
佟黎的臉色變幻了幾下，似乎很矛盾一般，輕輕嘆了口氣，「我天賦很好，地位很高，幫派里的人敬我，甚至有些怕我，外面的人將五毒派想象的無惡不作，看見我自然也帶著別樣的眼神，只是····從來沒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你是第一個。所以，謝謝你。」
佟黎眼神真摯的看著夢，那樣熾熱的目光，倒是讓夢有些不習慣了。
「額···你不是和御獸派少主關特別好系很好嗎，怎麼會···是第一個？」
說到御獸派的少主，佟黎眼神中多了些光彩，甚至是一種上車以後從未有過的明亮，「曉曉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們很少見面，但關係特別好，大概是因為我們經歷有些相似吧。」
夢點點頭，蘇曉曉卻是也是個不錯的女子。
車廂內變得安靜，夢閉著眼睛假寐，流晴和靈歌也靜靜的坐著，佟黎見無人說話，也不覺得尷尬，坐在夢旁邊，輕輕的鬆了口氣，似乎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個林姑娘，不簡單····她怕，如果她知道·····會不會和其他人是一樣的想法？
眼睛偷偷的瞄了夢一眼，見夢不再打量她，心中卻多了幾分忐忑。
好半響，估摸著離皇宮還有一刻鐘的路程，夢閉著眼睛，輕輕開口，「佟少主，是想做煉丹師嗎？」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佟黎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有一種難以名狀的火熱，但這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很快的，那光芒便湮沒下去，變成了一片死水，就如絕望的死灰一般。
車廂里再度恢復安靜，這次的靜，卻讓大家有些心悸，空氣也好像凝固了，因為夢的那一句話，每個人心思不同，卻都不知該如何打破這詭異的氣氛。
「佟少主的條件，很適合做煉丹師。」
又是淡淡的一句話，佟黎卻差點跳起來，嗬！這不但不覺得自己是痴心妄想，還說自己適合做煉丹師，這····自己沒聽錯吧？
但事實如此，夢的腦力，感應到佟黎的精神力，很強，天賦很棒，若真的就煉一輩子毒，再接受那五毒派，恐怕是要荒廢了這大好的天賦；再者，佟黎平時接觸毒藥，自然認識不少草藥，對那些草藥的藥性也一定很是了解，這樣的基礎，確實可以稱得上很棒了，合適，只是一個中肯的詞。
「你不覺得····這是痴心妄想嗎？」佟黎眼中帶著謹慎和小心，但很顯然，承認了夢的猜測。
「你想多了。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力，這不會因為出身而改變。不管別人怎麼看，怎麼說，若是你不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的路走，終有一天，你會後悔。風言風語和後悔一生，你覺得哪一個，更難以接受？」
夢睜開眼，看到佟黎那如死灰般的眼神中再次燃起了希望，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纖纖玉手握成拳頭，夢知道，這一刻，佟黎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佟黎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