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晝伏夜出
因為擔心被庵堂裏的人聽到三個人的對話，包拯帶著杜欽和香蓮兩個人走到了那些矮樹的後麵。
“現在說吧。”包拯低聲說道。
香蓮的臉色在夜色中顯得極其蒼白，她似乎很懼怕包拯，一直和杜欽保持著很近的距離。
“塵月確實是我們這些姐妹中間的頭領，但是，卻並不是住持。”香蓮開始低聲講述，“我們這座青蓮庵和山前的青蓮庵原本是一個，我們這些人都是生活在這裏的尼姑。那時候的青蓮庵，香火還算旺盛，香客大都是來自於京城的達官貴人。所捐的香資也都很多，可以說，我們這些人的生活遠比在家的時候更好。”
“等等。”杜欽有些不解，“你剛才說，兩座庵堂其實隻是一座，何意？”
香蓮低著頭，聲音也很低。
“這座青蓮庵是前幾年萬歲爺下旨修建的，所選的地方就是山前。但是，三年前的一天晚上，庵堂裏忽然起了火，一下子燒死了好幾個姐妹和香客。香蓮當時就在庵堂之中，想要從前麵逃出去已經是不可能，我隻得跑到後麵，躲在一處無火的地方。隻是那裏濃煙滾滾，幾乎叫人透不過氣來，最後，我被熏死了過去。”
杜欽看了一眼包拯，用目光詢問他，可否聽到過這件事情。
包拯麵無表情。
“等到香蓮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還躺在庵中。”香蓮繼續說道，“隻是當時的庵堂有些奇怪，根本就沒有被燒過的樣子。而且，我麵前站著的一位老師傅，也是我不曾見過的。後來我才知道，她叫塵月，就是她救了我們。”
“你不是說，當時燒死了好幾個姐妹和香客嗎，那些人後來都埋在哪裏？”包拯問道。
香蓮搖頭。
“這個我實在不知，都是塵月師傅一手辦理的。”
“接著講。”杜欽被引起了興趣。
“那座沒有被燒的庵堂就是我現在居住的這座。”香蓮指了指黑暗中的青蓮庵，“而前山的那座早已經麵目全非，隻剩下殘垣斷壁。後來，還是萬歲爺撥款重新修繕，按照原來的樣子在原地恢複了原貌。”
“你是說，你現在所居的這座山坳裏的青蓮庵，連你也不知道是怎麽來的？”杜欽問道。
“正是。”香蓮點頭，“直到現在，香蓮都在懷疑，這座庵堂其實就是我們以前的那一座，是有人事先把庵堂搬到了這裏，然後在原地放起了大火。隻是此種猜測絕不可能，除了那被燒毀的庵堂遺跡之外，還有一件更加奇怪的事情。”
“還有比這奇怪的事情？”杜欽向香蓮湊了湊。
“這座庵堂白天是看不到的。”香蓮說道。
杜欽剛剛湊到香蓮身邊，又下意識地向後退了退。
這麽大的一座庵堂，卻隻有晚上的時候才能看得到，媽呀，這不就是傳說中的遇到了鬼了嗎？
“香蓮師傅深居庵中，何以知之此庵白天是看不到的？”包拯追問了一句。
香蓮吐了一口氣，繼續她的話題。
“起初，香蓮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因為住在裏麵根本無法發現外麵的事情。直到有一天，香蓮去庵外打水，偶遇兩個來此的遊客，才從他們的談話中得知。而且，從他們行走的路線上，香蓮也才證實了這一點。我看到，他們竟是從這庵堂中間穿過去的。”
“你的意思是這座庵堂在白天的時候，不但外人看不到，甚至連觸及一下都是不可能的？”杜欽大驚。
香蓮卻連連點頭。
“正是。”
杜欽再次看向了包拯，發現這個黑皮依舊是麵無表情，好像這一切他原本就已經猜到了一樣。
“由於那把大火的緣故，京城裏的人都說我們這座青蓮庵有妖氣，加上燒死了那麽多的人，香客們不敢再來了，久而久之，山前的庵堂便荒蕪了。我們這些人，除了留下妙芸姐姐，有時候塵月師傅會去看看以外，其他人都搬到了這裏。”香蓮又說。
“你們現在的這座青蓮庵有香客？”包拯問道。
“有。”香蓮肯定地回答。
杜欽再次向後退出幾步。
一座隻有晚上才可以看得見的庵堂，居然還會有香客到來，這無論如何是一個正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如果包某人所料不錯，這些香客來此絕非是前來進香，而是另有所圖吧？”包拯說道。
香蓮雖然一直低著頭，但是，杜欽卻發現她的一張小臉變得灼紅起來，很久之後，才輕輕點了點頭。
“包大人所說的不錯，這些人來此，大都是因為我們姐妹們。”
話說到這裏，杜欽有點明白了。
自己現在身上的這具皮囊，也就是這位小皇爺，他也是這些另有所圖者中的一員，而他的心思就在香蓮的身上。
“這些人很多都是京城裏的富家子弟，他們來此之後，不停地為這裏捐助香資，這也是我們這些姐妹得以一直居住在此的原因。”香蓮回答。
“這裏如此僻靜，這些人是如何找到的？”包拯又問。
“其實，我們這裏的水潭上麵是修有橋梁的，隻是在白天的時候無法看到。”香蓮說著，用手向水潭邊上指了指，“而那條地道，隻是我們姐妹們才會走。剛才，包大人說，是跟蹤妙芸和塵月師傅才找到這裏，就是因為你們隻顧著跟蹤，而沒有注意到那座橋。”
包拯和杜欽對視了一眼。
杜欽覺得，香蓮所說的一切可信度並不高，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那個塵月老尼姑就一定是一個來自於其他地方的家夥，反正，絕不會是平常人。
能夠將這麽大一座庵堂完整地搬運到這裏，還能夠使其隱身，這樣的家夥會是人嗎？
“好了，香蓮小師傅，現在可以說一說那塊滴血鴛鴦石在什麽地方了吧？”包拯似乎並不想繼續探究下去，蹲下身子，說道。
香蓮似乎還有些猶豫。
就在這時候，不遠處的矮樹叢中，忽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伴隨著一陣冷風從那裏吹過來，就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人搖著一把大扇子，正向這邊走過來。
一陣冷意瞬間爬上了杜欽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