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非奸即盜
香蓮被杜欽推倒的同時，一條腿揚了起來，肥大的僧衣向上飄起，露出了半截玉筍一般的小腿。
伴隨著香蓮驚恐的低呼，杜欽發現她僧衣的下麵，竟然隻裹著一層小巧的胸衣。
“小皇爺可是冤枉香蓮了。”香蓮從地上爬起來，卻並沒有站起來，而是坐在地上，一邊低聲抽泣著一邊說道，“那三百貫錢並非香蓮所要，而是小皇爺那日來時親口許諾，尚惠師傅為此數次逼迫香蓮前去催要，香蓮相信小皇爺定不負我，才會隱忍至今，又何來貪圖小皇爺錢財之事？”
“既然並非貪我錢財，因何要偷走我的扇墜？”
香蓮停止了抽泣，抬起一雙被淚水模糊的眼睛，顯得很是吃驚。
“小皇爺所說的，可是你放在劉婆婆處的扇墜？”
“正是。”杜欽冷笑。
香蓮的肩膀不停聳動著，委屈得令人心疼。
“小皇爺既然知道那扇墜價值，就不該隨便丟在那裏？香蓮是出家之人，雖已為小皇爺心動，卻絕非貪財之人。那扇墜被劉婆婆的孫兒拿去，恐已無從尋找。”
小爺要是知道那扇墜有多值錢，何必會落到如此地步？
杜欽跨前一步，蹲在了香蓮的跟前。
“本皇爺曾去過劉婆婆處，現在卻已經不見了店房，你說無處尋找，想必一定知道劉婆婆的所在，現在告訴我。”
香蓮低著頭，眼淚連僧衣前麵的大襟都打濕了一大片。
“小皇爺自從來此庵堂見到小尼之後，幾乎每晚都會來相會，小尼擔心被尚惠師傅和眾人發現，這才會要小皇爺去城裏尋找方便之所。那劉婆婆處，亦為小皇爺找到，香蓮隻是後來才與她相識，怎會知道她現在去了何處？”
杜欽把頭盡力壓低，盯著香蓮的臉看。
這梨花帶雨的樣子，令杜欽忽然覺得她沒有撒謊。
既然是每晚都來相會，也就是說，白天的時候自己從沒有來過，這正應了上芸所說的青蓮庵憑空消失一說。
香蓮的樣子實在是令人憐愛得不行。
“既如此，想是本皇爺錯怪與你了。”杜欽說著，雙手已經把香蓮抱了起來。
又一次體會到那種如同無物之感，香蓮的身體就像是帶著溫度的氣體一般，從他的手臂中間飄離出去。
“小皇爺休得如此，香蓮命苦，為你蓄發，苦苦等候你那香資，卻不想等來的是你對香蓮的懷疑。如今，非但三百貫錢沒有，連扇墜丟失也要怪在香蓮頭上，香蓮還有何麵目麵對庵中姐妹。”香蓮說著，雙手捂住眼睛，就要向不遠處的一塊巨石撞過去。
這可把杜欽嚇壞了。
一貧如洗，還要背著一屁股的債，現在如果連這小尼姑都為自己死掉，自己這一次穿越豈不是要傷痕累累了。
杜欽伸手去抓香蓮的衣角。
有一個人比杜欽更快。
撲通一聲，香蓮再一次被推倒在地上。
“小師傅何必如此心急，縱有千般委屈亦不可在此處輕生。”包拯歪著腦袋站在石頭的前麵。
“你是何人？”見包拯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嚇人，香蓮從地上跳起來，下意識地躲在了杜欽的身後。
“包黑子，休要這般無禮。”杜欽狠狠地說道。
“香蓮小師傅實在是演技高妙，包某人佩服。”包拯不理會杜欽，卻對香蓮說道。
“這位大人何出此言？小尼哪裏在演戲？”
包拯嘿嘿一笑，笑聲比這黑夜裏的貓頭鷹的叫聲更加難聽。
“小皇爺已經對下官講述了經過，方才包某也已經聽到了你二人的對話，想你定是欺我家小皇爺失去了部分記憶，才會如此欺瞞於他。”
杜欽一怔，沒想到這黑皮已經知道了自己沒有小皇爺記憶一事。
“你說小皇爺自從見到你之後，幾乎夜夜前來與你相會，並答應給你這庵堂捐助三百貫錢，敢問小師傅，這是何時之事？城裏的秦家老店又是何時租住？還有，方才我二人若非跟蹤妙芸和塵月想必很難找到這裏，請問，小皇爺又是通過何人介紹方才會找到暗道，來此與你相會？”包拯問道。
一連串的問題令香蓮猝不及防，一張小臉瞬間變了顏色。
“還有。”包拯不給香蓮思考的機會，繼續追問道，“這青蓮庵本在山腳下，卻無緣無故搬遷到這樣一個荒無人煙之地，若你這庵堂要靠香客所捐香資度日，定不會如此，可見，你這裏還有其他出路。可在這庵堂附近既無菜園也無田地，你等如何度日？”
杜欽也被包拯的這番話虎的一愣一愣的。
看起來這黑皮不止是會斂財。
“小尼不知道大人在說些什麽，這都是我家尚惠師傅的事情，小尼哪裏得知。”香蓮顯然已經有些亂了方才。
“香蓮師傅口口聲聲說尚惠師傅，敢問，可否敢於請她出來與我二人相見？”
“天已到了這般時候，尚惠師傅已經安歇，小尼不敢打擾。”
“香蓮師傅很聰明，用一個無中生有的尚惠師傅就想打發我二人嗎？”包拯冷笑一聲道。
香蓮開始慢慢向後退去。
包拯拉著杜欽，步步緊逼。
“若包某人所料不錯，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麽尚惠師傅，兩座庵堂的住持應該都是那個叫塵月的老尼姑吧？”
“大人不要這樣逼迫小尼，小尼來這裏不久，隻知尚惠不知什麽塵月。”香蓮已經完全沒有了招架之力。
包拯忽然再次咧開大嘴笑了，語氣也瞬間緩和下來。
“香蓮師傅，包某知你所做之事絕非出於本意，這青蓮庵也絕非正常庵堂，三百貫錢隻是這住持的托詞，用來轉移我等注意力，真正的目標是這小皇爺的滴血鴛鴦石。若你能夠老老實實說出這扇墜的所在之地，包某人定會既往不咎。否則，我開封府的鍘刀絕不容情。”
杜欽此時已經完全迷糊了，不知道這個黑皮大人是如何推斷出這麽多事情的。回頭看向了香蓮，發現她竟然抱著頭蹲在了地上。
很久，香蓮抬起頭來。
“還請大人可憐小尼之苦，切勿吐露小尼半句，否則，小尼恐再無來此之機。”說著，一雙淚眼可憐兮兮地看向杜欽。
“小師傅放心，小皇爺也絕非無情無義之人。”包拯也看了一眼杜欽。
杜欽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