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現實抑或是幻覺
趙遇之是誰?趙寂然有點忘記了,是刻意的不去記得,還是真的放下了?
那個遙遠的過去,似乎真的是上輩子的事情。不僅是的,就是上輩子的事情。她有段時間以為,她這輩子再也不會去想起那個過去的趙遇之。
可是趙沐言的死,卻讓她再次感受到那種痛,不能呼吸,不會呼吸,無法呼吸。
就像她曾經感受過的一樣。
什麽事情,到底是什麽事情?
趙寂然暈倒在李軒懷裏已經整整兩天過去了,當李軒抱著趙寂然瘋狂的叫著侍衛去請太醫的時候,誰也不知道趙寂然到底怎麽了。
太醫說趙寂然是因為忘記呼吸而窒息暈倒,至於為什麽到現在不會醒,太醫說不出來,李軒差點當場就滅了那些個太醫。
真是個暴躁的脾氣。趙寂然在昏迷中似乎能聽見周圍發生的事情,聽見李軒的怒喊,聽見太醫們蒼老的聲音,還有太監的勸慰聲,忽然這些聲音又戛然而止,趙寂然又回到了她自己的家,一室一廳的小房子,對著漆黑的窗外默默的流淚。
那個人永遠不會回來的人,那個讓她永遠在無盡等待的人。
她又在為誰落淚神傷。
李軒看著趙寂然在昏迷中痛苦的表情,眼淚不停的從眼皮底下滲淌出來,遍布臉龐。
趙沐言的死,真的給她帶來那麽大的痛苦,她和趙沐言之間發生了什麽是他不知道的。
能那麽輕易的就忘記了他,卻又那麽輕易的就接受了趙沐言。
李軒坐在趙寂然的床握緊了拳頭。
再次睜開眼睛,趙寂然動了動幹裂的嘴唇,嗓子幹的發硬,發不出任何聲音。費力的轉過頭,一眼就看見躺在不遠處貴妃榻上的李軒,似乎正在休息。
趙寂然無比熟悉的環境,她還在李軒困著她的那個小院子,困在那個屋子裏。
趙寂然用力的用手捶打在床板上,發出咚咚咚的三聲。李軒立刻睜開了眼睛,看見趙寂然的醒來顯得欣喜若狂,大步流星的走帶趙寂然的床前,一把握住了趙寂然的手,
“小然,你終於醒了!太醫!傳太醫。”
趙寂然沒有半分力氣掙脫被李軒握著的手,李軒看起來比她這個病人還要憔悴,雙目猩紅,下巴胡渣叢生,好像很久沒有仔細打理過一樣。
趙寂然有眼神示意給李軒桌子上的水壺,李軒立刻到了一杯水,小心的扶起趙寂然,喂她喝下。
嗓子舒服了很多,把空杯子遞還給李軒,李軒又到了一杯水,趙寂然連喝了五杯水,才覺得好了一點。
“我睡了幾天?”
“四天。”
“四天你就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
李軒四天四夜沒有離開過趙寂然寢宮半步,也更本沒時間去看自己現在到底是個什麽形象。
“我不會感激你的。”
趙寂然說的很直白。就算李軒衣不解帶的照顧她又怎麽樣?她就一定要領他的情?
“你以為你好到哪裏去?”
李軒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對趙寂然的話沒有任何想要生氣的意思。是因為她四天四夜的昏迷不醒,還是她睡夢中沾滿淚水的臉,還是她在夢囈中呼喊的名字,不僅僅是趙沐言,還有一個字,喧。次數很少,卻每次呼喊的時候都會淚流滿麵。
李軒沒有告訴趙寂然,趙寂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說過些什麽。
對於李軒沒有立刻發貨,斥責她沒心沒肺,忘恩負義,反而一臉平靜,看上去還很開心的樣子。趙寂然有點發愣。
不過是她昏睡了四天,也不是什麽大事情,人家太醫都說了她隻是睡太久了,缺水和缺食物。李軒不至於有那麽大的變化。
像是變了一個人。
趙寂然很快的就覺得乏了,沒有心思去想李軒的改變,從一頭易爆易怒的霸王龍變成了食草的動物。
還很溫柔。
趙寂然休養了一個星期,終於得到允許可以自由活動了。這個來之不易的權利還是趙寂然和李軒據理力爭過來的,若是李軒再不放她自由,她就準備防火燒了這個宮殿。
李軒最終同意趙寂然可以出這個屋子,但是不準出這座宮殿的大門。
對於趙寂然來說,已經很滿意了。
李軒繼續阻隔著趙寂然和外界的聯係,對外依舊宣稱,趙寂然臥病在床,不易走動和探訪,不過也有厲害的人物,就像她的母親李蔓,就算趙寂然被層層的保護著,卻也能找人給著趙寂然千裏傳紙條。
趙寂然看完手裏的字條,對著那個宮女點點頭。宮女立刻會意的離開了。
趙寂然找了個角落,把紙條撕碎,挖了個坑埋了進去。
通訊不發達的地方,就是這樣。
李軒每天都會來看趙寂然,陪她吃飯,給她說一些外麵的趣聞軼事。趙寂然懶洋洋的聽著,李軒說的事情都是今天哪個地方開了一個新飯館,據說什麽菜最好吃,朝堂上哪個大臣提了建議,趙寂然不清楚這個朝代女人可不可以幹政。隻是李軒的說坊間傳說的能力,不及趙正清的一半。
她每天還是這麽聽著,從來都不會打斷李軒的發言。今天卻是個例外。
“皇帝陛下,你為什麽不放我出去呢?趙沐言已經死了,你和他的賭約也不存在了,你留著我的目的是什麽呢?”
用完晚膳,趙寂然坐在院子裏乘涼,李軒一如既往的想要給趙寂然說些趣事。
“我每天說給你說的話,你覺得有意思嗎?”
李軒沒有正麵回答趙寂然的問題。
“沒有。一點也沒有。”
“那你為什麽沒有反對我繼續說下去,而是每天都耐心的聽著。”
趙寂然一愣,李軒的關注點似乎很奇怪。李軒不需要趙寂然的回答,自己接著自己的話,卻讓趙寂然傻了眼,
“因為你在乎我,心裏有我,所以,我說的話就算沒有任何意思,並不有趣,你也會聽下去。”
有些人的邏輯你真的沒有辦法去理解和體會。
“我說不是因為這個你相信嗎?”
“以前會信,但是現在不會。”
“為什麽?”
趙寂然疑惑,李軒的表情是那麽篤定,帶著強烈的情感。
“我一直以為不要說是喜歡,你應該是很討厭我的。可是我現在卻知道,你心裏是有我的。”
“因為你在昏迷中叫了兩個人的名字,一個是趙沐言的,”
李軒看著趙寂然,專注的讓人不自覺地癡迷。
“一個就是我的名字,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