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當成餘家人
退出了唐嬌的屋子，一直等袁琮走了褚白露才進來。
唐嬌正在把那幅畫收好，看到她進來以為她有事，畢竟已經有幾日沒見她了。
“這是要成了？”褚白露問。
“差不多吧。”
瞧著唐嬌眉眼間的笑意，褚白露更是感慨。
陳培堯留這麽多人在唐嬌麵前有個屁用？唐嬌若是想喜歡別人，遠在千裏之外他也阻攔不了。
“那提前跟你說聲祝福了。”
“多謝。”
“險些忘了，前幾日忙，忘了跟你說，你讓人盯著你爹。”
唐嬌揚眉，“我爹？”
“嗯，前幾日在黑市看到他了，偷偷摸摸也不知在做什麽，當時我有事在身就沒盯著。”
唐家工坊在黑市可沒有生意，那地方又不算安全，按道理說唐九德不會出現在那裏。
“我知道了，多謝提醒。”
當天晚飯時唐嬌問了唐九德關於工坊那邊的事，唐九德說一切都好。
唐嬌看著他的神色，“好，如果生意上遇到了問題爹記得跟我說。”
唐九德不耐煩，“工坊在我手中能遇到什麽問題？快吃飯吧。”
管理了一段時間工坊，他身上又有了往日裏那些脾氣。
狗改不了吃屎，唐嬌一聽他這語氣就知道他一定有事瞞著她。
晚飯之後唐嬌離開了飯廳，明氏喊住了也要走的唐九德，跟他說了唐嬌和袁琮的婚事。
唐九德一聽這個就黑臉。
“成個屁，我是要給大將軍做嶽父的，你就跟著唐嬌瞎摻和吧，反正我不會同意的。”
明氏本來還想跟他好好商量，可看他這態度她心裏也窩火。
“我沒問你的意見，隻是看在你是嬌嬌親爹的份上知會你一聲。”
唐九德被這句話惹急了。
“我看你是瘋了，嬌嬌不是從你肚子裏出來的？好好將軍夫人不做去嫁給一個商戶！”
“瘋的人是你，那日司馬家大人的態度你是沒瞧見嗎？他們都沒把顧有為這個將軍當回事，若是嬌嬌嫁給那顧有為，你覺得能有好日子過？”
明氏氣得在發抖，“何況，那顧有為是殺過人的，你就舍得嬌嬌和那種人過日子？”
“婦人之見！”唐九德指著明氏，“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擅自決定唐嬌的婚事，別怪我不客氣！”
明氏也不怕他了，“不客氣就不客氣，你當這個家你還說一不二？”
唐九德被戳中了痛點，胳膊揚起，一巴掌打在了明氏臉上。
清脆的巴掌聲在飯廳裏格外清晰，下人們都嚇壞了，大氣不敢出。
明氏捂著臉，雙眼通紅，怨恨的瞪著唐九德。
這一巴掌下去唐九德也後悔了，可也收不回來。
“你要是為了唐嬌好，為了唐家好就趕緊回了袁家那邊，別給我添亂。”
扔下這句話唐九德就快步離開了飯廳。
明氏擦了臉上的眼淚，掃了一眼屋子裏的下人，沉聲道：“這事不準匯報給大小姐，若是讓我知道誰在大小姐麵前嚼舌根，我定不饒恕。”
一是唐嬌已經為她操太多心了，二是她不想唐嬌跟唐九德的關係搞這麽僵。
唐九德畢竟是唐嬌的父親，他們兩人關係不好，影響的還是唐嬌在外的名聲。
明氏都已經放下話了，這事自然是沒傳到唐嬌耳中。
唐嬌又忙著生意。
兩日後監視著唐九德人過來匯報。
如今兩個工坊在唐家手中，唐九德闖不出什麽大禍，可也仗著對兩個工坊的了解，開始打小主意。
唐九德畢竟也是兩個工坊的上一任主子，即使如今工坊是在唐嬌名下，工坊裏麵也不乏他的人。
這樣他時不時從工坊裏麵拿走一些貨物也沒人敢有異議。
唐九德就是借助這樣的便利把貨物弄到黑市這邊賣。
這些還不足以惹起唐嬌的怒火，讓唐嬌生氣的是，幫忙唐九德在黑市街接的人竟然是唐閔。
二房對他們家做過什麽唐九德轉頭已經忘了，如今有些好處也要帶著那邊的人一起做。
當真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一家人。
唐嬌很生氣。
當即就讓人去工坊那邊，中斷了唐九德的一切權利，更是拿了賬本一一查賬，要讓唐九德補上從工坊那邊拿走的貨物。
唐嬌做事雷厲風行，唐九德下午去工坊本來想領一些貨物走的，卻被告知他沒有權利管理工坊這邊的事務。
而且這個管事跟唐九德也算是有交情，還順帶著告訴了他唐嬌把工坊賬簿拿走的事。
唐九德臉色唰地就變了。
可片刻之後他又故作鎮定，“唐嬌知道了又如何？我是她老子，她還能把我如何？”
這管事搖頭。
就裝傻吧。
唐嬌都已經把賬簿拿走了，明顯就是深追了。
別說唐九德了，怕是對唐九德私自拿走東西上不匯報的他們這些管事也要遭難。
晚間唐九德心情忐忑地回到了唐府，唐嬌已經在飯廳裏等著了。
“哈哈，今日開飯時間倒是早。”
飯廳裏一片寂靜，沒人搭理他。
唐九德在自己位置上坐下，抬眼看著唐嬌，“嬌嬌啊，我聽說你把我掌管工坊的權利給斷了？”
此時他語氣中還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確實心虛。
唐嬌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沒錯，至於為何你心裏有數。”
瞧著唐嬌這冷酷無情的嘴臉，唐九德徹底吃不下飯。
“我說你這人怎的就這般頑固，我不就是拿了幾匹布嗎？至於這般小心眼？”
唐嬌本來在吃飯，可聽了他這話放下了筷子，嘴角含著冷笑看著他。
“至於嗎？我讓人查了一下午的賬目，您前前後後從工坊拿走了二十匹絹，三十匹棉布，這些東西值多少錢爹應當比我清楚。”
“但凡您自己私吞了我也不說什麽了，可您竟然還想著讓二叔一家跟你一起占我的便宜，您說我能忍受嗎？”
唐九德心虛的很，“你看看你這是說的什麽話？你二叔一家又不是外人……”
唐嬌嗤笑，“看來爹已經忘了二叔如何坑騙您在外麵養女人，又如何騙走工坊的事了。”
唐九德砸吧了兩下嘴，“那隻是你二叔一時被外人蒙蔽了雙眼，如今他已經想明白了，怎的就不能給他機會了？”
“機會？爹想要給二叔機會自己去給，拿我的東西做好人？你當我是個好說話的？”唐嬌雖然笑著，可明眼人已經看出來她在忍著怒火。
這樣的唐九德讓她想到了上一世的事。
如果不是唐九德對唐十安一家無底洞般的原諒，就唐十安那德行的能把唐家把控到手中？
做錯事情的唐九德本來是心虛的，可也忍受不了唐嬌這般指責。
“你夠了啊，都是一家人何必鬧的這麽難看？”
唐嬌啪的一聲把筷子放到了桌子上，“好，既然爹跟他們是一家人，那明日我就安排人把爹送去跟二叔團聚。”
“你胡說八道什麽？這裏是我家，你憑什麽趕我走？”唐九德也硬氣了。
雖然現在工坊已經不在他手中，可這座宅子可實打實的是他的，唐嬌怎敢趕他出去？
“我瞧著你有點錢就不我這個老子當回事了，若是知道你如今這樣對待老子，當初生下你老子就掐死。”
這話不僅惹怒了唐嬌，明氏臉都寒了下來，她冷眼看著唐九德，“你閉嘴！有些話我不想當著孩子的麵說，但你口出惡語，我如何看你傷害我的孩子。”
“你說這個家是你的，你倒是好大的臉，這明明就是我爹娘看不慣我跟你回來受苦送給我們的。”
唐九德就像是被拆台了一樣，臉色難看得緊，“就算那是我們的，你們有什麽權利趕我走？”
明氏絲毫不怕他，“這些年我給足你麵子從來沒說過這宅子的事，這宅子的契書上從始至終都是我的名字，你說我有沒權利趕你走？”
唐嬌嘴角噙著冷笑，倒是沒想到背後還有這樣的隱情。
若是連這個宅子都沒在唐九德名下，那他還有什麽底氣？
也不知是被氣得還是羞的，唐九德臉紅脖子粗，怒瞪著唐嬌和明氏，卻愣是也說不出旁的話，最終氣哼哼奪門而出。
飯廳裏一陣寂靜，唐嬌看著偷偷抹淚的明氏，出聲安慰：“娘你別難過，您還有我和弟弟呢。”
不知發生何事的唐不凡還沒從方才的驚嚇中回神，但唐嬌一開口他趕忙應聲，“對，不凡已經長大了，可以保護母親和姐姐的。”
明氏破涕而笑，“好，都是娘的好孩子。”
“娘才沒有因為他難過，不過是心疼你們攤上這樣一個爹。”
說著明氏又紅了眼眶，“吃飯吧，飯菜都已經涼了。”
他們吃著飯，飯後唐嬌送明氏回了房間，又讓人把唐不凡送回去，然後她去了織造坊。
關於工坊那邊的賬目今日也是讓魏書臨幫忙對的，之後唐嬌又讓魏書臨去處理黑市那邊的事。
“您怎麽親自過來了？”
魏書臨起身請唐嬌坐下。
“散步順便就過來了，黑市那邊如何了？”
“已經抓到唐閔了，把這些日子通過唐九德那邊賺來的錢都要了回來。”
說著魏書臨把一個錢袋拿給唐嬌看。
裏麵也就幾兩碎銀子，唐嬌不在乎這些錢，可就是不想這些落在二房手中。
“拿到這些錢我挺詫異的，按這樣算，唐老爺這是把掙的所有錢都給了唐閔，自己是沒留一分。”
對這個侄子比對自己親生女兒都要好。
魏書臨看著唐嬌的臉色，沒從她臉上看到傷心的表情才鬆了一口氣。
“這件事多謝魏先生了。”
“唐閔那邊如何處置？”
目前人還被他們的人看押著，等待著唐嬌發話。
唐嬌垂眸想了想，“私自售賣唐家布匹，人贓俱獲，就交給衙門吧。”
“是。”
來都來了，唐嬌又詢問了關於織造坊這邊的生意。
其實跟餘家那邊合作倒是沒什麽可操心，餘家大方，做事也讓人舒心。
聽魏書臨說上一批的緙絲餘家那邊又提高了不少價格，唐嬌不禁感歎——
“餘家可真是夠大方的。”
聞言魏書臨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道：“餘家也隻是對自己人大方。”
唐嬌沒明白他的話，揚眉看他，“何意？”
魏書臨笑著，“我是覺得，餘家這可能是把小姐當成自己人了。”
“魏先生玩笑，我何德何能當餘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