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任茜的過往
“茜茜,茜茜……”
有溫柔的聲音在耳邊盤旋。
做了一路噩夢的任茜慢悠悠的睜開眼。
“茜茜,”賀季揚的車停在地下停車場,他給她解開了安全帶,手指輕輕的撫著她的臉頰,“怎麽好好的哭了?”
任茜這才發現自己做著做著夢,竟然哭了。
她伸出手,摟住了賀季揚的脖子:“我夢到……不屬於我的事情了。”
“啊?”賀季揚沒聽懂。
任茜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但是她心裏清楚的知道,這些不是夢,而是原女主曾經經曆過的事情。
她好像把自己所有的記憶通過夢的方式傳遞出來。
並且讓現在的任茜感同身受,所以才會情緒崩不住,一下子哭了出來。
賀季揚隻當她是做了什麽噩夢,所以安慰道:“沒事的,夢都是反的,醒了就好了,嗯?”
不是的。
不是反的。
任茜緊緊的抱著他,拚命搖頭。
她的情緒就好像驚濤駭浪一樣,想要控製,卻怎麽也穩不住。
任茜知道,這是原女主的意識。
“不是,都是真的發生過的事情,”情緒崩潰,任茜眼淚掉下來,“賀季揚,我不是任茜,我從來就不是任茜,我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我不是……”
她這副模樣,真的嚇到了賀季揚。
她在哭,他的心跟著痛。
“任茜,任茜,你清醒一點,”他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做夢而已,都是假的。”
任茜搖頭,不說話。
她老這麽哭也不是辦法。
賀季揚想了想,從置物架裏拿了個口罩出來,撕開包裝,給任茜戴上。
然後又取了一個鴨舌帽出來,蓋在任茜頭上。
“咱們先回家,好不好?”
幸好,任茜還聽得到他的話。
回到家,賀季揚扶著她坐在沙發上,接著去廚房倒了杯溫水。
“來,喝點水,胃裏舒服些。”
任茜眼睛紅紅的,剛才哭得太厲害了,現在稍微眨下眼都覺得疼。
她顫抖著手,接過水杯,喝了一口。
“賀季揚,我,我不是我,我不是任茜,你喜歡的,是原來的任茜,不是我,你根本不喜歡我……”
說著說著,她眼淚又掉下來了。
“你在說什麽傻話?”賀季揚又心疼又生氣。
他不相信任茜隻是做了一個夢就成了這樣,平時的她是很開朗,很陽光的。
連摔下來骨折都沒有喊過一聲“疼”的人,會突然之間這麽多愁善感嗎?
但生氣,是真的生氣。
他們的感情發展到現在,她還在質疑,怎麽能不氣?
可是現在,他隻能耐心的哄。
“任茜,我喜歡的是你,就是你,不用懷疑。”
任茜淚眼汪汪的望著他:“可是我不是任茜……”
不知道她哪裏來的這種想法。
賀季揚無奈的歎了口氣:“好,就算你不是任茜,但我喜歡的人是你,隻有你,不管你是誰,我就喜歡你,這樣清楚了嗎?還懷疑嗎?”
任茜不說話了。
賀季揚語氣更軟了些:“告訴我,剛剛你夢到什麽了?”
“我……”任茜胡亂抹了下眼睛,“我做夢,夢到了我媽媽,她在跟任國泰吵架,吵得很大聲。”
原來是這樣。
在過去,賀季揚隱約聽到過任茜母親的事。
據說她是突然之間消失的,原因不清楚。
當時B市的豪門圈還在猜測許洛顏去哪兒了。
有說她跟別人跑了,有人說她被人綁架了,因為任國泰不肯給贖金,所以綁匪撕票了,也有說她默默的跟任國泰離婚了,然後去了國外,再也沒回來。
反正說法很多。
但是任家從來就沒有澄清或者解釋過。
等時間長了,這種八卦自然就沒人提了。
不知道為什麽,任茜今天居然會提起她的母親。
“賀季揚,我累了,我想睡會兒。”
還睡?
剛剛就是在車裏睡了,所以她做噩夢了。
但是她說要睡,他總不能說,不許睡吧。
“好。”賀季揚彎下腰,一把將任茜抱起來。
他把她抱進房間,輕輕的放在床鋪上,然後開了空調,調整到一個比較舒服的溫度:“你睡,我陪著你。”
任茜點點頭。
她剛閉上眼睛,突然感覺到身邊一陣騰空,有一種不安蔓延至全身,她猛地睜開眼睛,一把拉住了剛站起來的賀季揚。
“你去哪兒?”
賀季揚拍拍她的手背:“我不去哪兒,我剛在燒水,現在差不多好了,我去把插頭拔了。”
任茜“哦”了聲,鬆開了他。
躺在床上,她閉上眼,也不知是不是原女主又開始召喚她的意識了,才睡了一路的任茜,竟然又睡著了。
緊接著夢境又來了。
這次她在夢境中看到的女孩長大了。
亭亭玉立,是個絕色美人。
絕色美人當下沐浴在橘紅色的夕陽下,她應該是在等人,背著書包站在校門口,左顧右盼的。
“任茜!”
有人在身後喊她。
女孩轉過身,看到來人,眉眼彎彎的笑:“阿淵!”
是讀書時候的許淵。
“等久了吧?”他跑到女孩身邊,眼底有抱歉。
女孩搖搖頭:“沒有,沒有很久。”
其實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了。
許淵抬起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怎麽司機今天還不來接?”
“如果不來,我們就自己回去嘍。”情竇初開的少女,當然想盡可能的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當然這個時候,她還沒跟許淵表達自己的心意。
而她也很清楚,許淵隻把自己當成朋友,沒有其他意思。
“行,”許淵點點頭,“那就自己回去。”
說著,他對女孩伸出了手。
女孩愣了愣:“怎麽了?”
她猜想:“是不是想喝水?”
許淵剛剛和同學打完籃球。
女孩從書包裏拿出一瓶礦泉水,她知道他可能運動後喝過水,因為學校裏給他送飲料的女生太多了。
但她還是準備了。
許淵看了眼那礦泉水,沒接,卻一把拽起女孩的書包,背在肩上:“書包這麽重,我幫你背啊。”
燦爛的夕陽光遮蓋住女孩臉頰的害羞。
“那……謝謝你了。”
許淵走在前麵:“謝什麽,認識這麽久了,我不得照顧照顧你這個妹妹啊。”
妹妹……
女孩默默的低下了頭。
他的溫柔與喜歡無關,從頭到尾,都是妹妹。
還是學校的場景。
“喂喂喂,任茜!”課間的時候,許淵把她從教室裏喊出來。
女孩出來:“怎麽了?”
他從校服袖子裏摸出一件東西:“把這個交給你同桌。”
同桌?
女孩扭頭看了一眼教室裏麵。
她的同桌是一個性格開朗的女孩,長相也很大氣,大眼睛,高鼻梁,笑起來有一對深刻的酒窩,學校有很多男生偷偷暗戀她。
隻是沒想到,喜歡她的人裏麵,居然還有許淵。
女孩不高興了:“你喜歡他啊?”
表情很明顯的失落,聲音也悶悶的。
但是許淵隻關心她的同桌,根本沒發覺她的情緒變化。
“對,我看她蠻順眼的,所以你幫我把這個給她,她看到就明白了。”
女孩之前聽同桌說過,她也喜歡許淵。
但是她絕對不會主動告白,因為姑娘家要矜持。
“好吧。”雖然不情願,雖然很難過,但女孩不想看到喜歡的人失望。
那是一個用粉色包裝紙包好的禮物盒,裏麵是什麽,女孩不知道,也沒問。
她按照自己答應的那樣,把禮物給了同桌,並且說了是誰送的。
同桌很高興,當著很多人的麵拆了禮物。
一條鑽石項鏈。
女孩看到的那一刻,愣住了。
這款星星造型的項鏈是她上個星期天被許淵拉出去替他選的。
當時他說的是,要送給表姐的。
女孩多看了兩眼,什麽也沒說。
但是整整一天,她的同桌都在炫耀。
“真的是許淵送的嗎?”
“我好喜歡。”
“許淵真的好帥好浪漫!”
“你說他送我項鏈是什麽意思?他是不是喜歡我?那我要不要去問他?如果他喜歡我,我要不要答應?”
到最後,女孩被說得煩了,淡淡的回答她:“你喜歡他,他喜歡你,你們就在一起,不要來問我了。”
同桌不肯:“我隻有你這麽一個好朋友,我不跟你說跟誰說呀,而且你跟許淵那麽熟。”
整個學校都知道,任茜很早就認識許淵了,兩家人關係很好,許淵隻把任茜當妹妹。
同桌又再絮絮叨叨的,還拉著女孩去籃球場。
那個時間點,許淵會跟同學一起打籃球。
“我不去!你要去自己去!”女孩很不願意。
但是她身形纖細,力量也很小,就這麽被同桌拉著走。
快到籃球場的時候,同桌突然鬆開了手。
女孩一個沒穩住重心,往後退了兩步。
最終,她還是站穩了。
“你要去自己去,我回教室了。”女孩對同桌說。
轉身的瞬間,同桌突然“啊”的叫了出來。
女孩回頭,看到她坐在了地上,好像剛剛被人推了一把似的。
而那條星星款式的項鏈就掉在一旁,斷了。
“任茜!”同桌眼底閃著淚光,“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你也別推我啊。”
當時周圍的學生注意力都集中在籃球場上,根本沒什麽人看到全部過程。
女孩百口莫辯:“我沒有,你胡說。”
同桌的叫聲吸引了不少同學過來看,這其中還包括許淵。
“怎麽回事?”他身形修長,一身運動服打扮,站在陽光下,是最耀眼的存在。
他扶起同桌,語調無比溫柔:“沒摔著吧?”
同桌搖搖頭:“沒有,可是……”
她無比可惜又無比難過的看著地上的項鏈:“項鏈斷了。”
許淵看向女孩。
這個時候,同桌忙說:“你不要怪任茜,她不是故意的。”
女孩眼神很平靜,不是她做的,她沒必要慌亂。
“許淵,不是我做的。”她以為認識這麽多年,他會相信自己的。
誰知,他給了她一個很淡的眼神,雖然沒有責怪,但也沒有信任。
“算了,一條項鏈而已,而且你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根本就不是她做的。
女孩強調:“我沒推她!”
語氣很重。
許淵表情很冷:“任茜,不是什麽大事,你就不要計較了,她都沒跟你計較。”
同桌低下頭,一臉歉意:“任茜,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算了吧好嗎,以後我們還是好朋友。”
好朋友?
嗬嗬!
女孩甩開了同桌伸過來的手,用口型無聲的罵了她一句:“無恥!”
當天晚上,她沒跟許淵一起回家。
在此之後的很多很多天,他們都沒有一起回家過,甚至在學校,也沒有再聯係過。
直到許家宣布,要跟任家聯姻。
許淵來找她了:“任茜,你什麽意思?”
女孩不懂:“你在說什麽?”
這個時候,她已經考進了戲劇學院。
許淵壓著怒火:“是你跟你爸說要跟我聯姻的?”
女孩否認:“我沒有。”
但許淵認定了就是她:“你少來了,任茜,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最拿手的就是裝模作樣,之前推了人家當沒推,還裝出一副無辜樣,本來你去算計別人,不關我的事,但是你現在算計到我頭上,我就不能不管。”
聯姻的事情,女孩聽父親說過。
可她以為是隨口這麽一提,不會當真,也就沒在意。
沒想到父親真的打了這個主意。
“我回家會跟我爸爸說的,我不會嫁給你的。”
這樣的回答,讓許淵心底稍稍好受了些:“行,那你回去說,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一個星期之後,我要聽到解除婚約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