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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凝視深淵

  “你為什麽這麽說?”霍文東越來越覺得,這個李兆然比他想象中的要有點本事。


  李兆然再次掃視一下四周,隨即開口道:“我在主編去世後,找到了他曾經服用的降壓藥,發現裏麵的藥物被人換過!”


  霍恩東眼睛一亮,眉頭緊鎖地注視著李兆然,“老主編是三年前死的,你父親是兩年前退休的,你又是在他退休之後才進入龍潭日報工作,你是怎麽提前知道他的藥被人換過的?你在耍我?”


  “我沒耍你!我去過老主編的家!你們應該不知道,老主編無兒無女,孤家寡人一個!三年前坐地鐵的時候,突發腦出血去世!”


  “我在入職之後跟你們一樣想要查十六年前的報道,可同樣什麽都沒找到,報社裏麵也沒有那兩天的任何存檔。”


  “一般來說,如果按照正常報紙出版流程的話,很多步驟是要存檔和主編簽字的。但是這裏都沒有。”


  “但有一點很可疑的是,我查到了當年龍潭市第一醫院出事故後,龍潭日報曾打印過一份大樣。”


  “也就是說,那天他們其實是有正常出版打算的。但是因為某種原因,被迫停止了!”


  “至於5月14日的報道究竟是停刊還是有什麽其他問題,這個我始終沒有查到。”


  “換句話說,我們現在想要找報紙,是找不到的。因為那兩天根本就沒有出版過報紙,在印刷這個流程開始之前,就被叫停了!”


  “但卻有大樣!那就說明,一定有相關報道的投稿。大樣裏可能收集了某些文章,甚至是照片!”


  “什麽是大樣?”霍文東不解道。


  “大樣就是報紙組版完成後的發紙樣。你可以理解成批量印刷前報紙的母版。”李兆然說道。


  “所以之後我就偷偷溜到了老主編家,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然後就意外找到了一瓶放在床頭櫃裏的降壓藥。”


  “老主編因為家族遺傳的關係,早就患上了高血壓,並且一直在服用降壓藥。”


  “我出於好奇,就把裏麵的藥物找朋友幫忙檢測了一下。你們猜這麽著?”


  “原來這根本就不是降壓藥,而是鹽酸苯丙醇胺!”


  霍文東與龍敏兒相視一眼,對於這醫學名詞感到十分陌生。


  “鹽酸苯丙醇胺是什麽藥?”


  “一種西藥,治感冒的。”


  “老主編降壓藥的瓶子裏,裝的是感冒藥?這是怎麽回事?”霍文東問道。


  “我覺得,很有可能是有人把藥給偷換了。而且我跟同類型藥對比過,外表看上去一模一樣,根本分辨不出來!”


  “老主編每天都吃,而且是常年購入的藥品,他怎麽可能會把感冒藥放在降壓藥的藥瓶子裏?”


  “可是如果隻是吃了感冒藥,有什麽問題呢?沒有達到降血壓的效果嗎?”


  李兆然無奈一笑,“如果隻是這麽簡單就好了!鹽酸苯丙醇胺這種藥可以收縮血管,使得外周血管阻力增加,從而升高血壓。對於本身就有高血壓的患者,就可能具有一些升高血壓的作用,而使血壓達到一種危險的值。”


  “你仔細想一下,老主編每天都把這種藥當場降壓藥去吃,他的血壓非但不會被降低,反而會被升高,日積月累,他的血壓就會超過危險值,導致腦出血!”


  “我覺得老主編還沒糊塗到用這種方法自殺的地步吧?”


  “所以我覺得,一定是有人偷換了藥物,讓老主編慢性自殺。”


  聽了李兆然的分析之後,霍文東也陷入了沉思。


  如果說從三年前就有人盯上了老主編,那這個人會是誰?

  雲腦嗎?

  可是如果雲腦跟馮子旭是一夥兒的話,老主編很明顯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證人。


  這樣的人活著,難道不比死了有用嗎?


  證人,就是找出孩子馮子旭母親罪魁禍首的重要人物!

  不對。


  霍文東忽然想到,熊貓血案件中死在手術台上的魏素娟,應該也是證人之一。


  可是雲腦也殺了她。


  馮子旭死前曾經留下話,要讓凶手血債血償。


  難道一切都是報複?

  所有這幾個十六年前醫療事故的人,都要死?

  不過從李兆然所說的來分析的話,這種慢性自殺的方法,倒有點不像是雲腦會用的手法。


  這案子已經變得越來越離奇了。


  一個又一個謎團出現在霍文東眼前,讓他有點應接不暇。


  真的會是雲腦做的嗎?

  如果按照這樣的順序來看,第一個死的人就不是楊冠宇。


  而是老主編!

  老主編、楊冠宇、魏素娟。是這樣一個死亡順序。


  下一個,極大可能就是李峰林了!


  李兆然見霍文東若有所思,便開口道:“與十六年前年有關的人,都在陸續死亡,所以我的父親現在很危險。但我又不能驚動他。否則我不知道他又會跑到哪裏去。”


  “你們昨天去找他,已經讓他有了很大的壓力,我想要不了多久,他可能就會有所行動。”


  “現在不僅僅是我們,我想其他人也在找他。既然你們都已經找到了,我想別人也就不遠了。”


  “所以我必須要保護我父親的安全。”


  “這一點你放心,我已經報告局裏,在你父親安排人手進行保護了。”霍文東說道。


  李兆然聽霍文東這麽一說,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長舒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這樣也好。否則我也沒有那麽多精力每天看著我的父親。”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在你父親的房間裏,安裝了攝像頭對吧?”


  “你發現了?”李兆然驚訝地說道。


  “我有注意到,他房間屋頂的一個射燈,角度與其他的燈明顯不同,正對著客廳的方向,當時我就懷疑了。”


  李兆然笑了笑,“的確,我父親一般不會注意到屋頂的東西,我應該把所有的設定角度都調整一下,這樣就不會有人發現了。”


  “所以,我們現在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人。我要保護我父親,你們要破案,我們可以互相幫助。”


  “報社這邊我會負責跟進,如果有消息,我就立刻通知你們!”


  “作為交換條件,你們要協助我保護父親的人身安全。”


  霍文東思忖了片刻,說道:“查案畢竟是警察的事,你一個記者還是太危險了。我建議你可以從旁協助,如果說你為了這件事發生了什麽意外,我擔不起這個責任。畢竟,你還有你的工作,不能耽誤工作。”


  李兆然目光斜視地麵猶豫了一下,隨即點頭道:“這樣也好。”


  “對了,你當時去了老主編的家,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你是怎麽進去的?”霍文東問道。


  李兆然仔細回憶了幾秒鍾的時間,說道:“老主任有個習慣,一般會在他家的門墊下麵放一把備用鑰匙,可能是怕自己記性不好,忘了帶鑰匙,以防萬一。”


  “換藥的人,應該也知道這一點。”


  “你是從哪裏知道的?”


  “我第一次去他家的時候,也是無意中發現的。”


  霍文東點了點頭,“可是如果真像你所說的,這個人換了藥,都過了一年的時間,為什麽沒把藥再換回去呢?留著它,就是一個對它不利的證據嗎?”


  “我當時也這樣想過,我覺得要麽是對方發生了什麽事,把這件事給忘了。當然,這種可能性不大。”


  “還有一種,就是他對自己非常自信,他知道就算有人發現了這瓶藥,也沒人能找到他。如果再次返回現場,反而會有暴露的危險,所以就沒有再回來了。”


  “還有一種可能。”霍文東忽然開口道:“那就是這瓶藥,不一定是在老主編家裏換的。而是在別的什麽地方。”


  聽霍文東這一說,李兆然也恍然大悟,“對呀,我怎麽沒想到這一點!”


  “你知道老主編在去世前,有沒有過什麽外出的經曆嗎?”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因為我沒想到這,所以沒有做過調查,一直將注意力放在找到十六年前缺失的那兩期日刊。”


  “那你查到老主編有什麽老同事嗎?”


  “當時的老同事有好幾個都不在了,我所知道的隻剩下兩個,一個在國外,但很多年都沒有人能聯係到他了。還有一個生病了在住院,就在我們龍潭市。但我曾經去看過他,側麵打聽了一下,他有點老年癡呆了,什麽都記不住。”


  霍文東抿了抿嘴唇,“好吧,我都知道了。你把這兩個人的資料發給我,我來想辦法。”


  “好的。”


  隨即霍文東又看了看李浩然的右腳,“你以前除了當記者,還當過兵嗎?”


  李兆然搖頭道:“沒有,我上大學的時候喜歡極限運動,還沉迷過一段時間的跑酷。那時候我父親就經常說我不務正業,總是搞些危險的東西。不過現在看來,當時的愛好很有可能會救我的命。”


  霍文東笑了笑,輕輕拍了拍李兆然的左肩,“辛苦了。”


  說罷,他便帶著龍敏兒離開了龍潭日報。


  李兆然一直注視著他們兩個人離開之後,才長舒了一口氣。


  弄清楚他們的身份之後,他自己也感覺輕鬆了許多。


  尤其是有了警方做同伴,心裏也有了一個底。


  龍敏兒上車之後,忍不住感慨道:“真是沒想到,昨天我們還以為是凶手的人,居然是李峰林的兒子。這怎麽跟拍諜戰片一樣?”


  “不奇怪,記者的偵察能力和反偵察能力,比起我們也弱不到哪去。沒有這點本事,怎麽搶獨家?”


  “他這樣做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父親。”霍文東說道。


  龍敏兒將雙手搭在了方向盤上,“那現在你有什麽打算?順著老主編這條線查下去?”


  霍文東點了點頭,“既然老主編這邊有線索了,我們就先查查看。另外還要找機會查一下周學凱十六年前那家醫療科技公司的事情。”


  “醫院這邊的突破口如果越來越少了,那周學凱那就是新的陣地。”


  叮咚!


  就在這時,霍文東的手機上傳來了一條信息。


  霍文東點開一看,是李兆然的微信好友申請。


  他添加了好友之後,李兆然便發送了一份文檔過來,上麵記錄了老主編的地址和他所了解到的一些情況。


  “走,我們去老主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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