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一個膠卷
在打開鐵盒之前,我把我所能想到的所有的東西都想了,但是我依然猜錯了。
老天爺跟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並且給我設置了一超級難題,讓我陷入巨大的被動局麵當中,我沒想到,這是我記事以來遇到的最大難題。
關鍵點就在我手裏的鐵盒上,內容就在鐵盒當中。
鐵盒是那種鐵飯盒,側麵的一麵印著抗美援朝四個字,另外一麵印著光榮勝利四個字,鐵盒有些年頭了,我記得,我爺爺擁有這個鐵盒,我爺爺參加過抗美援朝,還負過傷。
打開鐵盒,我看見了我期待的東西,但不是我想的那種。
我說過,我把我腦海裏能想到的都想了,但是沒有想到,鐵盒裏的東西是……
一個膠卷。
準確地說,是一捆。
膠卷用保鮮膜裹了起來,裏麵放了六片樟腦丸,還有一袋從食品袋裏拆出來的防潮幹粉劑,另外,還有一張寫有我爹筆記的紙。
上麵隻有三個字:自己看。
我爹做事很簡潔而且細心,他居然猜到我會發現死人,居然用死狗做掩護,他居然用這樣的方式給我留了一個極其重要的線索。
但是我該如何把膠卷變成照片?
咚咚咚!
有人敲門。
我瞬間清醒,回過神來後,透過門縫,看見是五嬸。
五嬸來喊我吃飯。
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了,新聞聯播剛剛開始,播放著國內外的特大新聞,我沒心思看,五叔問我是不是有什麽事,我說沒有,喝了點酒,我越發想要知道膠卷上的內容到底是什麽,心不在焉,後來五嬸和五叔跟我說的話,我一句都沒記住。
“你爹到底去哪了,回來的時候,給了我們二十萬,一大袋子的錢,說要出遠門,大概一年才能回來,讓你吃喝都在我們家,哪都別去,你爹是不是又淘到什麽好狗了?”
吃完了飯,五叔問我。
我說:“我也不知道,我爹的事,我一般不問,他幹了什麽,我可不知道。”
五叔笑了笑:“那你早點睡覺,天不早了。”
我看看時間,才九點多,酒喝得讓我頭有點暈。
回到家之後,躺在床上,我實在睡不著,到五叔家,借了摩托車,打算到南漁鄉裏看看有沒有能洗照片的,把膠卷都洗出來。
可能是因為我爹留了錢的原因,五叔很客氣,把摩托車鑰匙給了我,擔心我不會騎,要送我過去,我說了好久,才說服五叔我自己開摩托。
南漁鄉是個寧靜的小鄉鎮,沒有什麽太的產業,因為靠山,所以很多山貨都是從這裏出來的,之所以叫南漁,是因為這裏靠近福海,是魚類的中轉站,不少集裝箱都是從這裏中轉出發的。
後來路線改變,南漁就廢棄了,南漁鄉變得很寧靜,人們為了生活,搞起了餐飲,以海貨為噱頭,實際上吃的都是從外地運來的假冒偽劣產品。
到了晚上,鄉裏更安靜,我好不容易瞧開了一家叫紅旗照相館的門,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見我要洗一大捆膠片,報價五百塊,可能是大晚上,我沒多想,讓他先洗,我等著拿。
他說:“要三天,時間不夠,三天後來取。”
我問:“那現在拿呢?”
“影印的話快,但是你這是膠片,影印不了,隻能衝洗,很廢時間的,三天吧。”
我等不及,剛要要回來,老頭卻說:“不對,你這是錄像帶,洗不了,你得到縣城裏找專業的人洗,才能洗成一張張照片,我這裏洗不了,沒有那麽專業的設備,條件不夠。”
“錄像帶?”我心頭一驚。
不是膠卷?
對,是膠卷,但是錄像帶,得需要一個錄像機才行。我立即到另外幾家家電店裏問了問,像這種老師錄像機已經找不到了,而且我這個需要那種放電影的機器才能放得出來。
我想,我爹不會給我製造那麽多麻煩,除非,膠卷中的內容不能別別人看見,否則的話,我爹會直接用信件的方式告訴我。
還有,我爹為什麽那麽神秘?
這是我更為關心的問題,我爹沒事了,安全了,為什麽不留在家裏,為什麽要離開?為什麽不讓我去找他,為什麽?
一係列為什麽擺在我的麵前,我瞬間覺得,這個世界太複雜。
我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適合的機器,要麽是機器壞了,要麽就是在用,我因為太急,反倒找不倒,沒辦法,隻能先回家,已經是十點多。
好不容易睡著,到了天亮六點多我就醒了,打算去縣城裏找一找。
剛要出門,五嬸叫我:“你起來啦?有人找你。”
我一驚。
“誰?”
“我!”
我一回頭,看見我家門口角落裏蹲著一個人,老貓。
老貓還是和以前一樣,穿著見灰色的襯衫,脖子裏戴著防塵巾,穿著牛仔褲,一副西部牛仔的打扮,看起來像是要去鬥牛。
“你怎麽來了?”我問。
我知道,他肯定的有事,沒事的話,不會出現在這裏,他不會來找我,我心裏產生了專門針對老貓的抗拒,想要離開這裏,躲他躲得遠遠的。
“不是我要來的啊,是臘肉總是念叨你,讓我來看看你小子有沒有胡來,但我聽說你昨天夜裏跑到鄉裏溜達去了,我就揣摩著要不要把你豐富的夜生活告訴臘肉。說吧,昨晚幹嘛去了?”老貓開始胡說八道。
我說:“你能別靠在我家院牆上嗎,你進來行不行?”
五嬸想要跟進來問問老貓到底是什麽人,我們說的臘肉又是什麽人,但是老貓三言兩語,給了五嬸一百塊錢,中午的時候在這裏吃一頓,然後就把五嬸關在了門外。
五嬸這段時間的得了我家的財運,拿錢拿到手軟,因此滿口答應,迅速回家做飯去了。
老貓把我拽進了屋子,直接把我拖到後院,指著地上的坑說:“解釋解釋!”
我說:“解釋什麽?”
“解釋什麽?”我強壯鎮靜。
老貓笑了笑:“非要我說出來是不是?這裏麵埋了兩樣東西,我用鼻子一聞就知道,你還裝?信不信我現在就用大喇叭出去喊?”
我知道老貓是發現了,但是我實在猜不出來老貓是怎麽發現的,難道說,他昨晚就來了?
我說:“死了條狗。”
老貓笑了:“哦,我還以為是你爹殺了人呢,天寶,可得學好啊,不學壞,學壞容易,學好難!學壞了,可是得惹麻煩的,你別學你爹,什麽話都不說,就得像你老貓叔學習,別藏著掖著的!”
老貓確實煩人。
見我手中拿著東西,老貓奪了過去,嚇得我精神一度緊張,老貓瞧了一眼:“錄像帶膠卷?哪來的?”
我沒說,老貓聞了聞,突然眉頭一皺。
“挖上來的?確實是你爹慣用當手段,真死了條狗,沒別的,你早點告訴我,不然的話,留著是個禍害。”老貓提醒我。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告訴他,萬一我說了,老貓反悔,把我扭送進號子裏,我這一輩子就毀了,我解釋不清楚,更不能直接把我爹供出來,不仁義。
想了想,我憋住了沒說。
老貓沒再問,而是說:“這膠卷得用專業的攝像機播放,得用大熒幕才行,巧了,書生家裏正好有這個設備,以前我常拿出來看地道戰,書生還舍不得,裏麵是什麽內容?”
不管裏麵是什麽內容,我爹說了,膠片隻能我自己看,我不能讓老貓知道。
我說:“不知道,算了,我想辦法把他洗出來。你來找我什麽事?”
老貓這才想起來,說:“哦,差點忘了,書生那邊接了個單,說是看見了馮清回來了,但是沒看見馬三太爺,有個叫東叔的在打聽你,我就來看看你是否安全,別一個人住了,跟我們住一起,也有個照應,東叔他們就是找你爹,你是唯一線索。”
我問:“那書生接的單是什麽單?為什麽接單?”
“說是得到了一件東西,讓你過去看看,和狗有關,但具體什麽,書生也看不出來,臘肉說你可能知道,讓我來找你,下午我們就出發。”
我說:“我下午還有點事,你下午先回羅山,我明天下午到。”
老貓想了想,點了點頭:“那行。”
老貓之後就是什麽都沒問,除了我脖子上的傷之外,老貓的話忽然變得少了,下午吃過了飯,我跟五嬸借了點錢,謊稱到縣城裏買幾身衣服換換,五嬸給了。
老貓睡了個午覺後離開,我才鬆了口氣,然後快速到縣城,找了好多家店,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台老古董放映機,花了我一千多塊,買回來放在家裏,等著天黑了之後,把錄像帶看一遍。
好不容易熬到了吃過了晚飯,五嬸和五叔都睡了,我才悄悄的把機器搬出來,可能是因為緊張,總感覺周圍有人,我把屋子內外全都檢查了一遍,這才放心,把門窗全部關好,窗簾全部拉上,完了之後,才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按照店老板教的方法,接通好了錄像帶。
錄像帶在轉動,機器發出聲音很底的嗡鳴。
我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白色牆壁上的投影,緊張的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