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紅棕
去或者不去,我都沒有決定,既然老貓等人要去,我就得問問,去的理由是什麽,說不出來,我就不去了,就在這裏待著,有酒有肉,小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書生是三棍子砸不出一個屁來,問了半天,一句話也不說,我幹著急沒辦法。
老貓知道我著急,就是不說,我氣的在一旁抽煙不說話,心想你們就憋著吧,我他媽不問了!
反正一線天我是不會去,他們要去就去,我他媽不管。
我得回頭,去找我爹去,那片山我最熟悉,我爹最不濟,也是在那片山裏頭,實在不行,我就直接去找馮清,我就不信,我找不到我爹。
戈壁小村莊裏白天熱,晚上冷,昨天來的時候渾身涼,現在太陽到頭頂,照得我心煩,所為早穿棉襖午穿紗,就是這個意思。
沙依巴克回來了,帶了半車西瓜,給我扔了一個,我用匕首切開就啃,沙依巴克說:“他們說,你懂狗嗎?”
我一愣。
是啊,我懂,略懂。
沙依巴克說:“我兒子嘛,也懂。”
我心說,你是把我當你兒子了,但我也不吃虧,他歲數大,我還算占了點便宜。
我還想,這一次去一線天,沒有狗可不行,紫金麒麟在墓穴裏沒出來,我們得準備一條,好的壞的,先備上,萬一需要,到時候兩眼一抹黑,幹著急沒辦法。
吃了半個西瓜,來了幾個人,一來看見我們幾個陌生人,略顯詫異,然後進來,喊沙依巴克老頭子,問狗在哪。
我心想,有人惹事來了。
我沒多問,一邊吃著西瓜一邊看,問沙依巴克需要不需要我幫忙,老沙依說:“你嘛,繼續吃,沒事!”
那幾個人穿著花襯衫,一看就不是好人,進來之後像賊一樣,先是瞄了一眼楚悠然,然後才進屋子瞧了一眼,出來後,似乎什麽看見他們想要的東西,又去喊沙依巴克。
幾人嘴裏不太幹淨,我看得心煩,上前問:“你們是什麽人?來找什麽?”
幾人斜眼瞄著我:“沒你的事,一邊去。”
我心頭火起,看老貓沒過來,書生倒是過來了,手裏拿著扳手,楚悠然退後一步,看來是給書生讓出位置來。
幾個人瞧著陣勢是要打架,變得客氣了點,問沙依巴克:“紅棕呢?”
紅棕?
我心頭一怔。
這裏還有紅棕?
紅棕是一種狗,以前和我爹在昆明見到過一次,通體毛發發紅,眼是綠色的,因此也叫寶石綠,專門是針對它的眼睛而叫出來的稱呼。
這種狗體型特別大,和小牛犢子一樣,不算凶猛,但是極其聰明,傳說能夠算出一百以內加減法,我是沒親眼所見,但是這傳言不見得就是假的。
很多人想要弄一條紅棕,但是很難找到,一百條狗裏麵出不了一條,很多人把狗毛染成紅色的去賣,一條二十多萬,但是識貨的人通過狗眼就能判斷出來真假。
以前狗市上的買賣多是被人炒作出來的,但有些狗市不一樣。
有些狗市裏的狗那是正兒八經的行貨,都是從山裏找來的野狗馴化而成,有些是和狼群在一塊的,比如紫金麒麟和墨狼,另外還有狽。
我家祖傳相犬,犬能通風水,所以紅棕也是,但是紅棕是靠聰明取勝,對於風水並不是很在行,但是關鍵時刻,它能和人一樣,把人帶出險境,極其牛掰。
沙依巴克老爹家裏竟然有紅棕?
這倒是讓我有點驚訝。
老貓聽說有紅棕,也過來了,手裏提著個油鬥,楚悠然拿著銀針守住了門口,這幾個人有點慌。
他們是四個人,為首的三十來歲,叼著煙,像他娘的二百五,沙依巴克老爹見他問紅棕,就說:“進山了,永遠不回來了,你們永遠也別想得到!”
“胡說!一個星期前我還看見它!是不是你兒子帶著狗去一線天了?”
我一聽,又是一線天,看來這一線天裏果然有事。
沙依巴克老爹沒打算再說下去,這人也知道我們不好惹,以為是沙依巴克老爹帶來的幫手,幹脆換個戰略。
“我們用別的狗和你換。”
“不行。”
沙依巴克老爹幹脆拒絕,這幾人見狀,知道不是五大三粗的書生的對手,幹脆放棄,先離開了,走的時候,眼神不對。
因為我們聽見了紅棕,本來打算中午吃過午飯就去一線天的想法也暫時放放,先問清楚紅棕到底在哪。
沙依巴克老爹不太想說,叫我們先吃飯,他老婆子做好了拉條子,我們吃完了之後,我就在尋思著接下來該怎麽問,要是真能弄到,花點錢也是值得的。
關鍵問題是,沙依巴克老爹就是不說。
老貓說:“車還有問題,我再去看看,電瓶好想沒電了。”
老貓這是在為我拖延時間,我沒多說,書生又去和老貓搗鼓車,楚悠然陪著我,我說話的時候,他能幫幫我。沙依巴克老爹也知道我想問紅棕,故意避開我,我也不好問,就這樣,一直拖延到了晚上。
吃完了飯,我心想既然人家不說,我們也不好問,問了就和那四個人沒什麽區別,於是和老貓及書生說:“走吧,別問了,可遇而不可求。”
晚風吹過來,一陣涼,天上繁星閃爍,夜太寂靜了。
我心想,若不是我爹突然出了事,我還真就在那個小山村裏過一輩子,想一想,也不知道裴靜怡現在怎麽樣了。
裴靜怡是我在小山村裏認識的女孩子,長得漂亮,身材高挑,長發飄飄,是我心目中的理想型,若是將來能把她娶回家,是我三生有幸。
裴靜怡其實也喜歡我,我看得出來,我們時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坐是屋頂上看天。
小山村的屋頂可以用梯子上去,坐在上麵,無人打擾,再有美人相伴,簡直是另有一番滋味。
可惜,我現在不在小山村裏,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
巧了,沙依巴克家有電話,就在客廳裏,我摸起來,打了一個過去,沒人接,放棄了。
我想,現在的裴靜怡也不知道是否在想我,但是現在想這個有點那啥,就沒多想,突然,我聞到了一股焦味。
再一看,沙依巴克家後院起火了!
沙依巴克家後院都是用尼龍布蓋起來的防曬網,火一起,燒得滿天通紅,人根本救不了,又連帶著把周圍鄰居全都燒了起來,沙依巴克老爹從屋子裏衝出來,大喊胡大,但是沒用,火燒得越來越大,不大一會兒,火就把整個屋子都點燃了。
“誰他媽放的火?”
老貓從屋子內衝出來,大喊。
我說:“別問,肯定是白天來的那幾個人!”
我讓書生趕緊幫著把沙依巴克家的東西能搶的都搶出來,但是最終也沒搶出來幾件,楚悠然身上被燙到了一塊,冒出了火泡,我看得肉疼,心想若是讓我碰見那幾個人,我他媽非弄死他們!
大火燒起後,眼見著已經救不了,趕緊想辦法把火勢控製住,燒掉的就別管了。
書生弄來了水,澆滅了向外冒的火,忙碌了一整夜,天放亮的時候,才把火控製住,但沙依巴克家還有另外十來戶人家,全完。
沙依巴克的老婆子也在大火中被燒傷,送到醫院的路上死了。
沙依巴克隻剩孤家寡人一個,坐在廢墟前唉聲歎氣,昨天晚上買來的西瓜還在,但都落了灰,我拿了幾個放在車上,對沙依巴克老爹說:“上車吧,我們去一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