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逼問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好,很好。”冷元淩上揚的唇角,勾起一絲躊躇滿誌的笑容,隻要有這個孩子做砝碼,他就不怕劉憐兒還敢隱瞞什麽。
那下人倒也不算笨,總算後知後覺地明白了冷元淩的意思,用帶著幾分諂媚的語氣,含笑道:“少爺英明,奴才望塵莫及,依您之見,咱們什麽時候出城合適?”
“此事宜早不宜遲,收拾一下,即刻就出發。”待下人點頭後,冷元淩從袖中取出一張銀票遞到對方手中,冷聲道:“管好你的嘴,如果本少爺在外麵聽到關於這件事情的任何風聲,你知道後果。”
這個下人自幼跟在冷元淩身邊,十分清楚這位爺心狠手辣的性子,更何況隻要管好嘴就能拿銀子的事情,簡直再輕鬆不過,是以立刻點頭如搗蒜,“少爺盡管放心,就算有人把刀架在奴才脖子上,奴才也絕對不會吐露半個字的。”
冷元淩說這話原本也隻是為了敲打那下人一番,聽對方如此回答,滿意地點點頭,“走吧!”
因為不想引起多餘的懷疑,冷元淩輕車簡從,以去郊區遊玩為由出了城,劉憐兒所嫁的永懷鎮在京城北郊,位置十分偏僻,路麵崎嶇難行,冷元淩坐在馬車裏,隻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要被顛簸出來了,若不是此行能給他帶來的利益太過驚人,他恨不得即刻就下令返程。
顛簸了近兩個時辰,就在冷元淩的耐心就要被耗盡的時候,馬車終於停了下來,趕車的家丁將馬車簾子掀開,恭敬道:“少爺,就是這裏了。”
“嗯。”冷元淩英挺的眉毛皺成一團,用力深吸幾口氣方才把把胃裏泛起的惡心壓製住,淡淡開口道:“走吧。”
劉憐兒和丈夫在鎮上開了一家小雜貨鋪,勉強維持生計,這會兒正值午後,按理來說還在營業時間,然而門廳寥落,一個前來買東西的客人都沒有,冷元淩抬手示意家丁去敲門,家丁剛上前兩步,手還未觸及門把手,就聽到一陣清脆刺耳的掌摑聲,緊接著是男人凶神惡煞的辱罵,“你個賤人把玉扳指藏到哪裏去了,要是不給老子拿出來,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這幾年你賭輸了多少銀子,數都數不清,家裏就剩那麽一點值錢的東西了,你竟然還要惦記!”女子哽咽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絕望,漸漸泣不成聲,“你是不是要眼睜睜看著我們母子二人露宿街頭才甘心!”
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不僅沒有讓男人有絲毫的動容,反而更加氣急敗壞,隻見他飛撲上前,用力扯起女子的頭發,再次將她打翻在地,惡狠狠道:“賤人,什麽時候輪到你教訓我了,要不是娶了你這麽個喪門星,老子這幾年怎麽可能走背字,天天輸的那麽慘!”
男人的力道很大,女人適才被他扯過的地方頭發頓時少了一片,隻剩下雪白的頭皮,想是痛的太厲害,一時之間她竟沒能從地上站起來,隻不住地啼哭。
劇烈的爭吵聲把孩子從熟睡中驚醒過來,頓時大哭不已,女子一邊輕聲哄著孩子,一邊不住地低聲哭泣著,小小的雜貨鋪頓時亂成一團。
眼前混亂的一幕讓冷元淩蹙眉不止,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家丁上前一步,開口道:“貴客上門,都看不見麽,這般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男人正處在氣頭上,想也沒想就脫口大罵道:“你他媽的算老幾,在老子這……”他猛地一轉頭,想要繼續罵,然而當看清楚眼前的家丁就是上次給他銀子的人時,那張滿臉橫肉的煞臉頓時笑成了菊花瓣兒,一邊拱手作揖,一邊不住地諂媚賠笑道:“原來是大哥你來了啊,小弟有眼不識泰山,剛才那話絕對不是衝您的,您就當我放了個屁,千萬別往心裏去!”
“行了,知道你是無心的。”這邊路途遙遠,他們還要在城門下鑰前回京,自然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耽擱,是以直接從袖中掏出一個事先準備好的金錠,遞到那男人手中,似笑非笑道:“我們家主子有些事情要跟這位大姐說,還請大哥回避一下。”
那男人犯了賭癮,手正癢癢的要命,否則也不可能對劉憐兒大打出手,如今見了這樣明晃晃的金子,嘴角的口水恨不得要流到地上,哪裏還會管劉憐兒的死活,立刻點頭如搗蒜,“小弟明白,小弟明白,您慢慢聊,我先回避了。”
跟貪財如命的程峰不同,早在家丁第一次出現時,劉憐兒心裏就有一種很強烈的不祥預感,這會兒看到他身邊穿著舉止不凡的冷元淩,更覺驚懼,止了眼淚警惕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程峰就算眼力再不濟,也看得出來冷元淩並非等閑之輩,見其目光略略有些不善,生怕他一生氣再把金錠收回去,衝上前對著劉憐兒就是一腳,“賤人,貴客問你什麽你就老實回答,哪裏輪得到你來問東問西!”
程峰打劉憐兒打習慣了,下手又準又狠,再次將其打翻在地,冷元淩雖然性情冷漠,卻也見不得一個大男人在他麵前如此責打女人,當即冷臉道:“這裏沒有你的事,出去。”
程峰敢對劉憐兒下狠手,卻萬萬不敢招惹冷元淩,忙點頭哈腰道:“是,是,是,小的這就出去。”說罷,像個哈巴狗一樣躥出門去了。
在他離開後,冷元淩看向那家丁,“冷森,你帶著這個小孩子去外麵等著,把本少爺帶來的吃食玩具拿出來給他。”
聽到冷元淩的話,被打趴在地上的劉憐兒神色一緊,脫口而出道:“你們要把小寶帶到哪裏去?”
“放心,隻要你如實回答本公子的問題,本公子保證你的孩子不僅不會少一根毫毛,而且日後前途無量。”這般說著,冷元淩俯下身去,親自把劉憐兒從地上拉起來,意味深長地繼續道:“你還這麽年輕,難道想這輩子都活在那個男人的陰影下,過著非打即罵的日子?”
冷元淩的目光讓劉憐兒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隻見她掙脫對方的胳膊,在退出幾步遠後,方才一臉警惕道:“你到底是什麽人,找我所為何事?”
見劉憐兒這般神色,冷元淩越發肯定她一定知道當年的內情,他轉身在廳內唯一一張椅子上坐下,似笑非笑道:“本公子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劉小姐你想不想改變現狀,為自己和你的兒子,謀得一個更好的前程。”
劉憐兒何嚐願意守在這裏過擔驚受怕的日子,但她隻是一個弱女子,身上陪嫁的值錢東西又都被程峰敗光了,一個人帶著孩子根本無法生活,所以隻能百般忍耐。如今冷元淩這番話,無疑讓絕境中的她燃起一絲希望,在仔細思索片刻後,她咬了咬牙,開口道:“你要我做什麽?”
這天底下沒有無緣無故的恩惠,更何況對方還是這般千裏迢迢找上門來。
從進門到現在,冷元淩一直在暗中觀察劉憐兒,甚至沒有放過一絲一毫細微的表情,見對方神色有所鬆動,心中狂喜不已,然而麵上卻是不動聲色地輕笑道:“劉小姐一看就是聰明人,不妨猜猜本公子的心意?”
“公子這般貴人的所思所想,豈是我一個普通民婦能猜到的。”劉憐兒撫了撫腫的老高的臉頰,苦笑道:“公子不妨直說,如果民婦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很好。”見劉憐兒這般識時務,冷元淩也不再跟她繞什麽彎子,直截了當道:“據本公子所知,令堂曾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接生婆,二十年前,淮陽侯夫人生產時,便是由令堂來接生的,對麽?”
聽到冷元淩的話,劉憐兒眼中快速閃過一絲異樣之色,旋即微微搖頭道:“公子所言不錯,家母做了大半輩子的接生婆,京城中經由她手出聲的嬰兒少說也有上百人,其中不乏王公貴族子弟,所以……淮陽侯世子是否為家母所接生,實在是記不清了。”
劉憐兒眼中那抹異樣神色,當然逃不過冷元淩的眼睛,他淡淡一笑,不緊不慢道:“是麽?”
“自然是,民婦如何敢欺瞞公子。”劉憐兒連忙垂手道。
劉憐兒的話讓冷元淩頗為惱怒,但他並沒有發作,而是好聲好氣地繼續道:“本公子或許沒有別的本事,但自問看人還是挺準的,我對劉小姐以誠相待,你卻拿幾句無關痛癢的話來應付我,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民婦沒有……”
不等劉憐兒把話說完,冷元淩已是打斷她的話,“劉小姐,本公子不知道你為何對那件事諱莫如深,但是人呢,總要先為自己考慮,就算你真的不在乎生死,但你兒子還那樣小,你總不至於要眼睜睜看著他身首異處吧?”
他冷元淩可不是什麽心善之人。